第 四章 追憶
那名翩翩少年，名叫凌雲，凌家核心弟子，雖不是嫡系，但身份也是不低。
其修煉天資甚高，不過十六之齡，修為卻是已經達到了真玄境三重。
而且其相貌不凡，待人溫和，也因此擁有著許多為之傾心的少女。
看著滿是愁容的凌月瑤，凌雲眼中閃過一絲心痛，帶著一臉溫和的笑容，輕柔的安慰道。
“二小姐，凌夢琪說得對，大少爺那麼厲害，肯定會沒事的，你放心，這一次我會陪著你的，要是遇到危險的話，你就躲到我身後，我會盡全力保護你的。”
凌月瑤點點頭，也沒去看他，愣愣的回了句。
“謝謝。”
凌雲笑了笑，也沒在意，目光駐足良久，才不舍的從她身上移開。
……
“二小姐，這已經是我們深入的極限了，要是在往裡走，我們的避塵珠恐怕就要隔絕不了淵塵了啊。”
走在前面的一名凌家子弟，回過頭，向著凌月瑤他們喊道。
“可是...”
凌月瑤輕咬著嘴唇，有些糾結。
這麼久了，也不過探入了一點點的距離，而且連一道人影都沒有看到，若是就此止步，那哥哥怎麼辦，我還沒有找到他啊。
凌雲看向凌月瑤連忙說道。
“二小姐，族內給的避塵珠也就只能在冥霧海的外圍邊緣活動，要是再往內，不僅會遭到淵塵侵蝕，甚至還會遇到淵獸，不如，我們就在這附近在找找吧。”
凌夢琪見狀，也是出聲勸道。
“月瑤，我們換個方向搜尋也是一樣的，大少爺要是回來，也是會經過這附近的不是，萬一咱們運氣好就遇上了呢？”
“唉，好吧。”
凌月瑤哀聲一嘆，心中的糾結也只好作罷，雖然她非常想要深入冥霧海去找哥哥，但她也不能拿別人性命開玩笑。更何況以他們的實力就算深入進去又能怎樣，冥霧海那麼大，淵獸那麼多，淵塵那麼濃密。
估計只是剛剛進入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吧。
凌月瑤有些絕望，我們不過連進去都不敢，她甚至不敢想象她的哥哥獨自一人在那裡面該怎麼生存下去。
哥哥，我就要失去你了嗎……
凌月瑤潸然而下，被握著的手都開始有些顫抖。
凌月瑤從小就“失去”母親，那個時候她的父親也還不是凌家族長，只是一名普通的凌家子弟，父親常常外出辦事，幾乎很少能見到幾面。沒有大人撐腰，在這族中自然很少受到待見，而那個時候是他的哥哥一直精心的照顧她，呵護她，她的哥哥只比她大三歲而已，自已都還只是個小孩子，卻擔負起了照顧她的所有重擔。他們同吃同睡，一晃眼便是十年過去。
在她十歲那年，她的父親透過自已的努力得到了老族長的認可，成為了凌家新一任的族長，她和哥哥的身份一下子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自那時也終於離開了蝸居十年的小房間，各自擁有了自已的宅院，每天都有下人伺候他們的生活起居。但是自那之後她的哥哥卻“變了”，變得跟父親一樣。
雖然他們還是能經常見面，但每次見面的時候她的哥哥不是在修煉就是在修煉的路上，能夠陪她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但即便是這樣，他的哥哥卻總能擠出一些時間來陪她。
那個時候她常常依靠在他的肩上，看著天上模糊的月亮質問他為什麼不願意多陪陪她。可他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這個世界是殘酷的，無用的人，就算他身份再高貴，也會被人唾棄，拋棄，如果我不努力，那麼終有一天，我也會被這個世界淘汰。為了你，也為了我，哪怕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也是值得的。
起初的她對這句話很是不解，直到有一天，她在城裡逛街時，卻看到了令她一生也無法忘懷的一幕 。
一個不過四五六歲的小女孩，被她的父親一腳踹出家門，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說著：沒用的東西，都修煉了那麼久了，還是沒有突破凝玄一重，我要你何用？那個女孩的身上滿是傷痕，渾身髒兮兮的，她的臉上有著兩道醒目的淵痕。那是被淵塵侵蝕所留下的痕跡。沒有了家人的庇護，可以明確的預料到不出幾日，城裡的某個角落便會多出一具化作石像的身影。
那時，她才終於明白了，她哥哥所說的那些話的含義。這個世界原來如此殘酷.....
不知不覺間，她的哥哥十八歲了，而身為大家族的子弟，到了十八歲以後便需要參加一個所謂的家族歷練，而這個歷練的內容，便是去到冥霧海之中取回一塊淵晶。
而她的哥哥，便是在那時一去不復返的。
尚若不是她的父親還算有點良心，覺得這些年愧對他們兄妹，或許也不會頂著重重壓力動用家族力量來這冥霧海搜尋。
她和她哥哥的感情重到了極致，換句話來說，他就是她的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
一行人尋了個方向，開始繼續前行。
不過數公里過後，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陣輕微的低吼。
“雲，雲哥，前面好像有情況！”
走在前面凌家子弟，察覺的動靜，連忙將懷中的劍拔出，拿在手中，一臉惶恐的看著前方的霧塵，向著後方的凌雲說道。
“什麼情況？”
凌雲皺了皺眉詢問道。
他與前面探路的兩人有一定距離，加之周圍無處不在的風聲，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另一名子弟此刻也是將劍握在手中，一臉驚恐的巡視著周圍，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好像，好像是獸吼，會不會是淵....”
話還未說完，霧塵之後，一道黑影便衝了出來，將剛剛還在說話的那名子弟撲倒在地。
“啊！啊~”
“救我，救我，雲哥救我！”
那個人拼命的掙扎大喊大叫，手中的劍也早已不知飛到了哪裡。
“啊，淵獸，是淵獸。”
旁邊的那人，在看著被淵獸撲倒在地瘋狂撕咬的同伴，早已嚇破了膽，丟下他，便向著反方向跑去。
然而沒跑幾步，身後的黑暗之中便是又躍出一隻淵獸，將其撲倒。
那名少年抬起頭看向凌雲，絕望中帶著一絲希意的喊著。
“雲哥，救我！”
凌雲一行三人，見此情景也是一臉的驚容。
凌雲拔出長劍，將二女護在身後，看著那兩位同伴絕望的面容，心中一橫向著身後的二女說道。
“走！”
說著，便轉身帶著二女，向著遠方逃去。
“凌雲？”
凌月瑤對他的反應有些詫異，在她的映像中，凌雲一直都是一個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為人友善待人親和的人，她不明白這樣的一個，為什麼卻在這個時候見死不救。
身後的叫喊聲漸漸平息，那兩隻淵獸，扔下那兩具屍體，向著逃跑的三人飛撲而去。
凌雲掩護在二女的身後，三人各自調動玄力，飛速的向外跑去。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前方迎接他們的是光明，還是無底的深淵。
......
於此同時，冥霧海的外圍地帶，一名黑衣少年，正一臉悠閒的走在其中，周身圍攏著一群形態各異的淵獸，少年揮揮手將它們驅散，失笑的搖搖頭向著前方走去。
由於奴隸印記的存在，但凡少年出現在它們的感知範圍之內，便會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在他的身邊翹首搖尾。
自從出了冥霧海的核心區域後他便將那些淵獸驅散，讓它們該幹嘛幹嘛去，他雖然已經擁有了這股無比可怕的力量，但是他卻並不打算將它們帶在身邊。
此去外面的世界，一來，帶著淵獸不方便。
二來，這種東西只能當作依仗，底氣存在，而不能過度的依賴。再強大的力量，不是自已的永遠不會那麼令人安心。
冥冥之中，似乎總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只有自身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而不是依靠她人。
只是，他忘記了。這個教訓，是別人用了一生才教會他的。
“雖然，我已經可以出去了，但是我對這外面的世界卻是一無所知啊，甚至連最近的人類聚集地在哪都不知道。”
“唉，這可咋整呢。”
“算了，先出去再說吧。”
少年，看了看周圍，下一刻，便將靈識展開，打算觀察一下週圍的地形。
少年的雙眸泛起金色靈光，龐大的靈識席捲而出，瞬間便籠罩了方圓數萬公里。
頓時間，一股龐大的資訊匯入他的腦中，看著一幕幕千篇一律的場景，少年忽然發出一聲輕疑。
“有人？”
少年眼中的場景定格在一群人的身上，畫面之中，兩女一男正一臉生無可戀的向著前方奔逃，而他們的身後是五隻低階的普通淵獸。
“看來是幾個誤入此地的無知小孩啊。”
看著那兩女一男，少年將目光集中到了其中一名身穿紫色長裙的少女身上。
奇怪，為何她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回憶片刻，卻也始終沒有記起在哪見過，索性也不再去想。
“不過，既然遇到了活人，倒是可以借用他們，帶我去他們的聚集地。”
運氣還真是不錯，正愁怎麼去找城池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送上門來給我帶路了。
“得想個辦法，自然而然的融入到他們之中。”
“有了！”
少年淺淺一笑，靈魂之力發動，找到了跟在那幾人身後的淵獸的奴隸印記，向它們下達了命令。
吊著他們，不得傷人，等我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