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橫濱的夜晚比以往都冷,私人別墅中,中也象徵性穿上了一件大衣就出門了。

庭院裡的燈光隨著中也出門的動作瞬間亮起來,這個系統工程是德國設計師親自上門安裝,為了討好中也能多劃分一條空中路線。

儘管很少被天氣影響行動,但中也對氣溫的敏感度很高。

“雖然庭院裡有恆溫空調,你也一直是這裡的不速之客。但你要不要考慮回去換身衣服,已經是冬天了。”中也不鹹不淡對花壇旁邊的帳篷講著。

“……中也先生不回去的話,我也不會回去的。”帳篷中傳來一小陣悶響,隨後便沒了聲音。

中島敦已經24小時監視中原中也九十四天了。

九十四天前:原本是小心隱藏著自已,但僅僅七分鐘迅速被中原幹部識破後作罷。以為中原幹部會把自已揍的半死之後趕走,可對方並沒有這麼做,甚至連在他家門口安營紮寨的行為都沒有任何意見。

中島敦並沒有接到總部的指示來追蹤叛徒。現在脫離組織控制自主行動的自已和叛逃也沒兩樣了。

他仔細思索過中原幹部跳樓那天的忠告,舉報首領,流放鏡花和他,可疑的地方太多,有時候會覺得,中原中也在刻意的把他放置在局面外。

大約七十天前的對話也很可疑。

中島敦和中也面對面用餐……不過隔著五米的長桌距離。

坐在距離中也五米遠,一頭霧水切牛扒的中島敦忍不住開口:“中也先生為什麼要選這種桌子?”

中也倒是沒什麼表情,熟練操作著餐刀進食,悠然自得地講道:“因為我家餐廳很大。”

中島敦拘謹地提問:“所以就放這麼大張的桌子?!我和您說話不用喊的您根本聽不清楚吧?”

“你不用喊,我也不是太想聽清楚。”對面傳來中也冷清清的聲音。

中島敦並沒有放棄挑起話題,他的聲音越來越謹慎,“中也先生,您,是和太宰先生…不!是首領!是和首領有什麼爭議嗎,是首領覺察到什麼,想對您懲戒嗎,您生氣了才叛逃……才離開mafia嗎……”

中也覺得紅酒應該醒好了,抬手拿起酒杯不緊不慢地倒酒,聲音中還留有笑意:“我和他從來都不存在爭議,我們互相看不上對方,覺得對方的存在就是爭議的前提。”品鑑了一口酒,中也笑意更深,“他沒想讓我領罰,至於現在,我好像……並不適合mafia,覺得不合適就離開,人之常情吧。”

對面的白虎的神態幾乎把酒杯抓碎,“這是哪裡的話!中也先生怎麼能說這種話!如果連中也先生都是這樣看待mafia的話,那我!那鏡花!那太宰先生!為什麼留在港口黑手黨……”

完成吞嚥動作後中也終於抬眼看向對面,“看來你腦子還沒被太宰洗腦到無可救藥的程度阿。至少現在,我確實不想留在mafia。而你,從始至終都不應該在這裡的。我很早以前就給你警告了。”

銀髮少年怔怔地望著餐桌盡頭的人,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中也並沒給他思考的機會,悠閒地倚靠在椅子上,“太宰並沒有解決你問題的想法,或許他有這個能力,但他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值得尊重。”

“太宰先生只是!他只是沒有辦法!畢竟是我這種情況,沒用的異能,沒用的思想……”

“看吧,哈哈哈。”中也笑眯眯地盯著中島敦脖子上帶血的頸環,“太宰給人帶來誤導的時候總能把他自已帶到受害者心中聖人的位置。你真可憐吶。”

看著一步步走到自已面前的中也,中島敦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這是重力使的絕對威嚴。

“儘管我並不想多管閒事,但你還是必須回到你該去的地方。”

惶恐不安蔓延至中島敦的全身,“您是要把我處決嗎。”

“不會,其實也算是私心,我想要告訴某個自以為是的人這麼一件事。”

“什麼?”

“……不是很方便講出來的話,你的首領在監視我們呢。畫質應該很清晰,每一個音應該也都聽得很清楚的那種。”中也一臉無奈的攤開雙手。

中島敦:“……”

遠在港黑,正在盯著電腦心中怒罵中也今天怎麼穿這麼少的太宰治:“……”

“看在我沒有任何動作的份上,希望你的那個智障首領能動動腦子,也不要有任何動作。”

———————

中島敦回憶結束,自從那句話之後,mafia就開啟了停滯時代。

在帳篷中思考的時候又聽到了中也先生在接電話。

為什麼中也先生每天都要接電話?

動用白虎優秀的聽力,中島敦聽得到和中也通話的那位用了變聲器。

是一個機器男聲,【以往都是每二十三個小時打電話確認我是否還活著的!為什麼這次拖到了二十七個小時!我死了怎麼辦!】

中也先生用異能控制鑰匙給門上鎖,一隻手拿著電話,那隻手上有密密麻麻的疤痕,“你不是在改劇本很忙嗎,我應付你的徒弟也很忙……”

中也先生,又要去醫院了……

所有人都彷彿做出了讓步。

“不過是今天晚了一會兒吧。”

【中也,我很害怕。你知道我能看到的。】

“是啊,我知道你也能聽到。”

【你答應過我不會有動作的。】

“如你所見,我還活著阿。”

中也是在親力親為過後才終於承認的,很多年前他阻止不了太宰治自殘行為。很多年後,他失去了追尋自我的興趣。

在看到堅持了三個月執迷不悟跟著自已的中島敦後,中也終於妥協了,或許他能跳出太宰給他的舒適區,但如果不能給太宰一個他認可的答案,太宰是絕對不會容許其他人脫離他的劇本的。

太宰,用一場場近距離的死亡想要告訴你的。很久之前,你無法接受自已的時候,我的感覺。

我不想去費腦子思考你為什麼要活下去這種弱智問題,那就讓你為我思考吧……

我活著,就是不想讓你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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