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麼會是他？

次日，江雲晏在江承楓的陪同下前往國子監。

作為最高學府，它自然佔據了極好的地理位置，坐落於盛京城西南側。此處風景優美，鬧中取靜，又背靠京都，是一個求學聖地，各地的學子紛至沓來。

馬車噠噠前行。

“真想不明白，陛下怎麼會讓殿下你去國子監？今早我還看見林太傅進宮去了。”江承楓對此十分疑惑。

江雲晏嗤笑一聲：“還不是我那好皇弟乾的好事。”“那倒不奇怪了，二殿下向來如此。”江承楓點點頭，附和道。

春風和暖，江雲晏閉上眼假寐，江承楓見狀也安靜下來，不再開口。

那二皇子從小到大都熱衷於在江雲晏的身上挑刺，這麼多年來他在皇帝那兒告的狀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盡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江雲晏也從不放在眼裡，只當他是個跳樑小醜。

如今讓江雲遠抓到這個把柄，他估計一得到訊息，就跑到那兒告狀去了，甚至還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否則皇帝不會連他的解釋都不想聽。

不過對於此事，江雲晏倒也習慣。

每一次他與江雲遠產生矛盾，不管誰對誰錯，皇帝總是偏幫著江雲遠，就因為他會撒嬌賣蠢，加之有個得寵的母妃。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江雲晏向來都清楚。

馬車行進了約莫兩刻鐘後就到了國子監大門前，兩人下了馬車。

兩人走上青石階，率先入目的便是那大氣恢弘的建築。旁側點綴著小橋流水，河邊兩排垂柳，枝條正隨著春風搖曳。

“說起來，應淮也在國子監進學，也不知他近況如何。”見江雲晏一路沉默，江乘風忍不住開口挑起話題。

“昨夜我已與他通了書信，他回信說讓我們直接去東苑尋他即可。”江雲晏微微一笑，答道。

傅應淮，驃騎將軍傅漣嫡孫，是江雲晏的至交好友。出身於武將世家的他，卻不喜刀槍，偏愛文墨。

他十四歲那年，隨祖父與父親討伐東瀛，此戰雖勝，卻也代價慘重。他父親也喪生於敵人箭下。

班師回朝後，傅應淮就不再練習他擅長的槍法，轉而前往國子監進學，把一向希望孫子子承父業的老將軍氣的夠嗆。奈何傅應淮一意孤行，最後將軍只好妥協，隨他去了。

兩人跨過國子監的大門走了進去。裡面鴉雀無聲，不見一人。

正疑惑間，耳邊聽得朗朗一笑：“殿下世子，你們可算來了，讓我好等！”

來人正是傅應淮。

他穿著一身墨色學子服，只腰間繫著一根玉帶，此外別無其他裝飾，自有一派文人的風雅氣度。

三人見過，便一同朝書院內走去。

行過一段路，仍是不見其他學子的蹤影。“應淮，為何書院內如此冷清？”江雲晏疑惑道。

“殿下有所不知，今日乃國子監內一年一度的文才大比，許多學子都前往文唐苑觀賽湊熱鬧去了。”傅應淮笑道。

“原來如此，多謝應淮兄解惑。”

江承楓一向愛湊熱鬧，他積極提議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不若咱們也前去看看。”

江傅二人欣然點頭，幾人穿過迴廊，途經了幾個苑舍，來到文唐苑。

還未進門，三人便聽到了從門內傳來的喧鬧聲與叫好聲，此起彼伏。

三人低調的走了進去，除了幾個與傅應淮相熟的學子，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江雲晏與傅應淮避開人群站到廊下，遠遠看著比試臺，此時江承楓早已融入到人群中，自來熟地與其他學子聊的火熱。

傅應淮一邊看一邊給江雲晏介紹文才大比的比賽內容：“這文才大比東苑南苑學子均可參加，一年一度，五局三勝者進入二輪角逐，經過三輪比試挑選出最後的一位優勝者。”

國子監內按出身分為兩系，一系為望京中的權貴官宦子弟，在東苑就學；另一系則是地方前來京城求學的寒門商戶學子，在南苑就學。

此二者向來水火不容，前者看不起後者出身寒門，後者又自詡清流，不喜世家子紈絝的做派。

“想必應淮兄你也參加過大比，奪得魁首了吧。”江雲晏道。“那是自然。”傅應淮笑了，笑容自信而張揚。

兩人說話間，臺上的比試已然到了最後關頭。參加最終比試的學子上臺時，人群一片譁然。

“怎麼是他？顧重錦不是向來不參與這些比試的嗎？”

“你怎麼知道他是不願意參加還是自慚形穢怕丟人？”

“他會有什麼才華？只有一張臉能看罷了。不過是裝腔作勢假清高！”

“諸位同窗，話可不能這麼說，他當時可是以他們府學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咱們國子監的，定然才華橫溢，不過是人低調罷了。”說話的人顯然是看不下去人群中一邊倒地對臺上人的貶低。

然而他說完，卻遭到了更多人的群嘲。

直到臺上一聲斷喝：“臺下安靜！比試開始！”正是作為裁判的李監正。

學子聞言迅速安靜下來，比試臺下頓時落針可聞。

江雲晏也被李監正一句話轉移了注意力，轉過身目光投向臺上。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映入眼簾。

怎麼會是他？

臺上的青年著一身墨色學子服，與院中其他學子並無二致。他微微蹙著眉，眼神略顯凌厲地看向對面。

倒是比那天還要好看幾分。江雲晏想。

見他緊緊盯著臺上的人，傅應淮笑道：“殿下對此人感興趣？”江雲晏好奇：“應淮，你不是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麼？怎會識得此人？”

傅應淮擺了擺手，道：“殿下有所不知，此子名為顧錦瀾，在國子監內也算是個人物，名氣大著呢。兩年前，他由江南一帶的松原府府學考入國子監，他的詩作策論連祭酒看了都十分讚賞。如今在學裡也頗受博士們的青睞。偏生這人性情有些孤僻，對其他學子一向愛搭不理，冷漠以待，無端招來他人記恨。大部分寒門學子受到他人煽動，都對顧錦瀾避而遠之。”

“我觀應淮兄言語間對那顧錦瀾頗為欣賞，怎不試著與他相交？”見他不再開口，江雲晏疑惑道。

聞言，傅應淮眼神中閃過一抹挫敗，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怎麼沒有？不過他從未接過我的邀約罷了。”

江雲晏啞然，還真是個高冷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