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走了,王宇注視著他的離開,然後好像無神似的走到了院子中央。

王宇坐在亭子裡的石凳上,突然一時間感覺有點迷茫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一直以為自已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一直以為自已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冷靜的面對。以前他認為自已是一個樂天派,再累再苦的事,睡一覺就過去了,明天該怎麼樣不依然得怎麼樣嘛!世界又不會因為他就會停下腳步。

受了委屈,只要在大家都睡著的深夜偷偷哭泣一下就好了。

他一直是這樣做的,曾經的無數次,王宇都在幻想著,生活好累,好煩啊,為什麼小說裡的事情就不能出現呢。在家幹農活的時候,挖地,他幻想著自已是一個劍仙,趁著母親,哥哥休息的時候,就這麼手一揮,好了,活幹完了,他可以去玩了。

在家挑水的時候,他想著自已是一個大力士,一根棍子穿過去,能挑起好幾十桶水,然後很快的把樹澆完水,他就可以休息了。

上學的時候,他也曾想象過世界末日的出現,那多好,大家都不用去上學了,他能像小說裡的主角一樣,得機遇,壯實力,有勢力。也想過自已要是能重活一世,他會是醫生,救死扶傷,大愛無疆。會是一名軍人,最好是飛行員,駕駛著最新的戰機,飛馳在我國最高的領空。又或是能成為一名學霸,然後考進最好的大學,成為一名出色的科學家。也或是小小年紀,就在某個金融風暴中,賺取了大量的財富,然後憑藉著這些建立公司,成為首富。

可是,當真正的處在能實現他某個幻想的世界中時,王宇迷茫了。

以前的王宇說過“我們每個人都是世界的主角,只是有的人缺少了那個光環,但我們都活出了自已”,那是他在某次作文上寫的。

這一刻的王宇,其實很想把今天經歷過的、聽到過的、看到過的當做一場夢,夢醒來了,他還是在那架飛機上,飛機剛著陸,本就不寬闊的機艙裡就瞬間擁擠了起來,安靜沒有了,大家起身在行李架上找著行李,然後在狹小的過道旁站著。大家拿出了手機,有的給某些人回著訊息,有的打著電話,等著機艙門的開啟。下了飛機,大家就只是路人,誰不認識誰,然後也王宇拖著行李箱走出了航站樓,坐上了大巴車朝著學校去了。

想著想著,王宇下意識的給了自已一巴掌,“啪”,一聲輕響,臉上有點疼,可是他沒醒,這種感覺告訴王宇,他不是在夢裡,今天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可能回不去了。

很多時候,王宇喜歡在人面前裝作成熟的模樣,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老爸老媽才不會擔心他,或許只有這樣,才能把他的某些自卑給遮掩下去。王宇經常想著,人就是這樣,在別人受傷的時候會去安慰別人,在他們遇到困難的時候會去開導他們。可是,在自已受傷的時候,就會說一句“我沒事”,回絕了一切的安慰,當真忍不住的時候,也只會躲在深夜的被窩裡一個人偷偷的哭一會,然後抹乾眼淚,在第二天的太陽昇起之時,依舊一臉笑容。

王宇也是這樣的人,很多時候,他也喜歡痛苦,那種肉體上的痛苦,只有那種痛苦,能讓他清醒,讓他在被一堆的煩心圍繞著的時候,一拳打在牆上、或是一巴掌扇在自已臉上,這個時候,那種隱隱的痛,告訴他,你該醒了。該去做事了。

可是,這會的痛,還是讓他難以清醒。

就這麼坐了好久,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幾小時。

王宇站了起來,又一拳錘在了石桌上,過了一會,抬起右手,王宇看著拳頭上微微發紫的印記,感受著拳頭上傳來的那種痛,他知道,他真的該醒了。

很多時候,王宇不喜歡等,他更喜歡主動。

哪怕是無用功,他覺得也總比自已接著坐在石凳上,去回憶過去,去否認現在強。

他可以接受自已的失敗,接受努力後還是被現實打敗的無奈,但他不想接受自已什麼都不去做,還依舊幻想著美好的現在。

王宇試著讓自已笑一笑,然後離開了亭子,朝著中間的那座屋子走去,那屋子裡面有著可以讓自已去搏一搏的機會,哪怕最後失敗了,他覺著自已也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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