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欲加之罪
那人手掌像一把鐵鉗子般抓住了她的腳踝,任憑單腿直立的溫美酒掙了幾掙,都沒有掙脫開。
敵我力量懸殊,不能強攻,只能智取。
溫美酒雙臂瞬間抱住了男人的腰身,整個人倒掛在他身上,另一隻腳衝著那人的下巴踹去。
男人先是一怔,隨後以閃電般的速度整個人飛身退後,毫髮無損的站在了不遠處,單手負立,斗篷寬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半個面部,僅能看見的嘴角竟然露出一絲嗤笑。
這力道,只要男人再慢一步,就會被踹個滿臉開花,溫美酒在心裡冷哼一聲,手掌落地的瞬間還不忘掏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
“別打了,來者皆是客,何必呢?”
老木匠拿著圖紙,慌忙在旁邊勸架,又不敢上前去,生怕傷到了自已。
溫美酒也不想打,可是男人似乎沒打算就此罷手。
在她剛站穩的時候,他腳下輕點,飛身衝著她這邊襲了過來。
溫美酒一邊盯死了那抹飛來的黑影,一邊迅速思索著,以怎樣刁鑽的姿勢才可以在那男人身上戳個大窟窿,卻忽而聽到一聲熟悉的疾呼:
“公子小心!”
剎那間,溫美酒放鬆了身心,甚至有收刀入鞘的想法,不過,為了提醒她的人,溫美酒還是裝做了沒聽見。
男人的手掌即將擊中她的時候,她不偏不倚的略略受了兩分的力道之後,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往身後倒去。
男人的心中一緊,反了手掌去撈人,將堪堪要摔倒在地上的溫美酒攬在了身前。
“嘶——,疼!”
溫美酒手捂著胸口,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倒在了男人懷裡,兩眼緊閉,眉頭皺得老高。
手在暗處,悄悄的把匕首插回了腰間。
男人輕輕將人推出去,使其可以自然站立。
“自已人,自已人,都是誤會。”
不二率先掀掉了頭上的寬大帽子,衝著溫美酒這邊跑了過來。
被那男人斜睨一眼之後,迅速收斂了動作,結巴道:
“公,公,公子,你沒事兒吧?”
王公子伸手掀掉了頭上的帽子,露出堅毅又英俊的面孔,冷冷的回:
“你應該問她。”
不二無措之下,真的轉身去問溫美酒有事兒沒有。
溫美酒敏銳的察覺出來王公子生氣了,因為剛才不二喊得那句話。
那句話明著是提醒王公子,暗裡卻是在給溫美酒通風報信。
“不二大哥,我沒事,公子剛才可能被我傷著了,你去看看他。”
溫美酒馬上給了不二暗示,主子不好伺候,讓不二機靈點兒。
不二似乎秒懂,馬上“哦”了一聲,轉身去追走向一邊的王公子。
王公子頓時站住,站在原地微微側了身子看她。
溫美酒明白,她的話言過其實了,憑她的本事想傷到他王公子當然不可能了,但是她這麼說,不是為了讓不二去表忠心嗎?
“公子,傷到哪裡了,我看看。”
不二上手就翻看王公子的手,臉頰,緊張到在他身上探來探去的看,被王公子制止了。
目睹全程的溫美酒,微微側身,悄悄的扶額,這不二大哥也太實在了,男人和男人之間應該親疏有度的關心,太過了。
“想笑就笑,何必強忍著?”
王公子看出來了,她是故意的,也就不二老實,才會相信她的話。
溫美酒也忍得難受,不過聽到他微冷的話,瞬間也就好了,再次抬眸的時候,已經變得從容平靜多了。
“公子多慮了。
我出來定個車,腿都快跑斷了才遇到合適的,就想著和師傅說說就走的,沒想搶公子的風頭。”
王公子冷哼一聲,長身玉立,緩緩朝著她這邊走來,道:
“沒想搶都先動手了,要是真想搶,那還了得?”
一股強大的冷意朝著她身上襲來,那話音不高,壓迫性不小,其中質問的意味鮮明。
畢竟在人家手下當過女婢,即使憑藉著自已的本事擺脫了奴籍,也不能翻臉不認人,何況王公子身邊還帶著兩個,得罪不得。
打不過就先示弱,溫美酒從來不當雞蛋去碰石頭。
輕輕衝著王公子一俯身,溫美酒垂下眼睫,藏起了眼中的情緒,道:
“無意中衝撞了公子,還請公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過我這一次,下次絕不再犯。”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止爭,按照規矩,這樣的當如何處置?”
王公子目光繞過不二,轉身去問更遠處站著的止爭。
不二有些慌了,王公子捨近求遠,顯然因為剛才的事情,故意疏遠了他。
就算他此時想為溫美酒說上兩句話,都沒有機會了。
不二著急的回頭去看止爭,止爭比不二更早跟在王公子的身邊,是妥妥的心腹,肯定不會口下留情。
止爭掀了帽子,目不斜視,拱手道:
“回公子,府上的規矩,故意冒犯主子,輕則掌嘴,重則杖責,惡劣者當場處死。”
這話一出,溫美酒沒嚇著,倒是把旁邊一直都忐忑不安的老木匠、老闆娘嚇了一大跳。
尤其是老木匠,臉色瞬間灰白。
處死,這也太嚴重了吧?
雖然他的店鋪是做死人生意的,但是還是聽不得這血淋淋的字眼,尤其他知道眼前的男人說一不二。
“不,不,不,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我這裡是小本買賣,要是真的見血了,以後誰還來我的店裡?”
王公子不為所動,眼珠微轉,餘光斜睨著溫美酒的方向,靜靜等待著她的反應。
只見溫美酒的面容平靜,下巴微揚,白皙的脖頸和姣好的面容,在破爛的外衣下顏色不減半分,就連眼中的光也比先前堅毅了不少。
她,竟然絲毫不怕他。
“公子似乎忘記了,民女早就脫了奴籍,如今是自由身。
止爭大哥記性極佳,貴府的規矩也確實森嚴,民女真心佩服公子治府的能力。”
溫美酒嘴角淺笑,內心冷嗤,他還真不客氣,長臂猿猴一般,胳膊伸到她的頭上來了。
可惜,她不想在他的廟裡當一天和尚,即使當過,也不想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