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無巧不書
小二把汗巾子在空中掄得“啪啪”直響，就差掄到溫美酒的臉上來了。
溫美酒氣不打一處來，前世，她什麼豪華的餐廳沒去過，從來都是別人對她恭恭敬敬的。
“把你們的掌櫃的叫來。”
小二不但沒去，反而站在原地冷哼一聲，衝著溫美酒身上指指點點道：
“姑娘，你要是真的想吃好的，最起碼出去弄一套體面的行頭再進來吧？
你看看我們大堂裡坐的，不說各個穿得是綾羅綢緞，那也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吧。”
溫美酒當然知道自已穿得不怎麼樣，可不是沒時間置辦行頭嘛，空間裡也只有一套新娘的喜服，穿出來也不合適。
“小二，莫要看人下菜碟。
酒樓開門做生意，講究的不就是生意紅火，人氣旺盛嘛。
我有錢，你有菜，咱們公平交易，我不嫌棄你們菜貴，你也不要挑撿我穿的衣服寒酸。”
小二單腿受力，雙手環胸，斜著身子，嘴裡“嘖嘖嘖”，眼睛就沒停止在她身上逡巡。
“說的好聽，就怕我們家菜太貴，就算做好了飯菜，你這拿不出銀子來。”
小二說話陰陽怪氣，說話低低的，卻拖長了聲調。
其中有輕視，有傲慢，還有對女性的戲謔。
溫美酒此時倒是不急了，一臉的難過，學著他的樣子拿腔拿調的問：
“小二哥，知道你家菜貴，可我想吃，可怎麼辦呢？”
小二以為溫美酒終於上道了，嘴裡道：
“這就對了，求人得有求人的樣子，女孩子幹嘛兇巴巴的？”
說完，衝著溫美酒的方向勾了勾手指，示意溫美酒過去一些。
溫美酒斜著眼睛看他，站在原地沒動，表情似笑非笑。
小二還以為她是不好意思，她不來，他便過去，和她並肩站在了一起，手指指著前面的一個方向讓她看。
“看到了嗎？
別人想吃好吃的可能不行，像你這樣長相的姑娘想吃好的那不要太容易。
那邊的姑娘看見了，長得還不如你呢，但是你看她陪著男人吃吃飯，唱唱歌，這銀子‘嘩嘩’地就來了。”
溫美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一名歌伎正在被一個男人強行灌酒，女人看著十分抗拒，卻要半推半就的迎合著，表情十分複雜。
那男人只管作樂，也不管女人死活，酒都順著女人嘴角往外流了，他還在掐著女人的脖子硬灌，女人上氣不接下氣，使勁的擺動著腦袋卻無法掙脫。
真是欺人太甚了，溫美酒看不下去了，徑直走了過去。
店小二一驚，趕緊跟上，卻不及溫美酒腿腳利索，被落在了下面，嘴裡喊著：
“哎哎哎，你慢著點，別搗亂。”
溫美酒才不聽他的呢，上去搶了那男人手中的酒壺，“嘭”的一聲扔在了桌子上。
“你誰呀，多管閒事，活膩歪了吧？”
那男人罵罵咧咧，回頭看到溫美酒，頓時分外眼紅。
“是你。”
那歌伎被掐著脖子灌了不少酒，要不是溫美酒趕來的及時，她就要斷氣了，此時猛地咳嗽。
溫美酒正在給她拍背，聽到男人的聲音熟悉，猛地抬頭看人，就看到了王員外那張豬腰子臉。
無巧不成書，今天的巧事兒都被她給趕上了。
溫美酒心裡呵呵了兩聲，冤家路窄啊！
既然碰上了，她也不能怯場，省得王員外覺得她慫了。
不等溫美酒開口，店小二已經趕到，趕緊給王員外點頭哈腰的道歉。
“大爺，真是對不起，這姑娘腦子有點問題，您玩您的，我這就把她趕出去。”
溫美酒和劉相公夫婦在縣衙把他給告了，他不但賠了夫人還折了兵，這兩天氣兒正不順呢。
聽店小二說溫美酒是自已闖進來的，對著店小二就是一陣指桑罵槐。
“你們怎麼回事，不管什麼東西都往裡面帶嗎？
我花了那麼多錢過來吃飯，是為了心情好，不是為了找噁心，趕緊把人給我趕出去。”
“是是是，我這就把她趕出去。”
店小二伸手去拽溫美酒，被溫美酒伸手給開啟，她繼續不慌不忙的給歌伎拍背，歌伎還沒完全喘過氣來。
“別碰我，我是來定索喚的。”
“定索喚，你定索喚，聞所未聞。”
王員外皮笑肉不笑的嘲笑她，要知道這清風樓的索喚可不是一般的貴，吃的人不是為了吃，是為了彰顯身份。
凡事在清風樓定索喚的，店家一律找店裡最英俊的閒漢，和最美麗的姑娘，穿上最華美的服飾，抬著豪華精美的轎子，掛著清風樓的招牌，一路招搖過市的送到主家裡去，要多有面子就有多有面子。
店小二也覺得溫美酒是痴心妄想，生怕因為她的舉動惹惱了眼前的客人，回頭再被掌櫃的責罵。
“姑娘，別鬧了，你既然遭不了這罪，就別想著索喚的事情了。
這裡都是明眼人，誰不知道你吃不起。”
店小二在旁邊勸得苦口婆心，溫美酒好像沒聽見一樣，根本不為所動。
店小二的話讓王員外的耳朵動了動，他剛才沒聽錯吧，店小二的意思好像是，溫美酒為了口吃的，想做歌伎的營生。
“慢著，你剛才的意思是，她想用自已換這清風樓的索喚？”
王員外的歪心思一架就起，手指在自已和溫美酒之間不停的比劃，眼睛看著站在溫美酒旁邊的店小二。
在縣衙的公堂上，他就說過，只要溫美酒點頭肯入他家的門，他就願意放下恩怨，這並不是隨便講講的。
說實話，從看見溫美酒的第一眼起，王員外就覺得她長得不錯，可惜她的嘴太刁，和他針鋒相對，他根本沒下手的機會。
今天聽店小二一講，他那死了的賊心，瞬間又活泛了起來。
“啊！啊，啊，啊。”
店小二沒想到眼前的客人會這麼問他，畢竟溫美酒剛壞了客人的好事兒，一時沒反應過來，有點語無倫次。
“不，不，不，這個我說了不算，得問她。”
等他弄清楚了王員外話裡的意思之後，又趕緊擺手否定。
他不是溫美酒本人，也不能替人家做主，剛才他只是提議，行不行的還要看溫美酒本人是否願意。
“上菜，趕緊重新上菜，我和溫姑娘有話說。”
王員外一陣喜出望外，也不管溫美酒此時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