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就讓娘拿出點錢來打發人家。

娘不知道給多少好,早上她上街買糧,找下了些小錢,她就一人給了六文,六六大順,也取個好彩頭。

這錢是白給的,娘以為丫鬟和小廝會非常高興,事實上人家也確實笑著給他們道了謝。

可是一轉身,娘就聽到了有個丫鬟小聲抱怨,說娘給這點錢,簡直就是在打發叫花子呢。

娘就想,這丫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心裡不好受,轉臉就悄悄和爹說了。

爹也是出於好奇,怎麼來的人還嫌棄打賞的錢少,就問王公子,這索喚一共花了多少錢。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爹問王公子的時候,是覺得那丫鬟不識好歹,王公子卻一臉寒涼的回答:

“一百一十兩。”

爹當時就被這個數字給驚呆了,一百一十兩別說他們家裡沒有,就算大女兒的手裡恐怕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一想到大女兒,爹就讓娘到處找溫美酒,可是找來找去也沒找到人,一問止爭,止爭說溫美酒早早就和他們分開了。

既然溫美酒早就走了,爹想這定索喚的錢豈不是王公子出的。

請客人到家裡吃飯,還讓人家自掏腰包,這似乎不是君子所為,而是把人家當成了冤大頭。

爹本來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和王公子說道說道,看事情發展到了這個份上,也沒臉再提出其它額外的要求了。

爹就躺在那裡生悶氣,以前占人家便宜就算了,這次佔了人家如此巨大數目的便宜,往後怎麼才能讓溫美酒和人家劃清界限呢?

偏偏有那見利忘義的大娘,看到王公子到溫家來吃飯,竟然這麼大的排場,一時間起了想修復兩家關係的企圖,到爹面前說三道四。

什麼“兄弟啊,咱們美酒出息了,傍上大爺了”,什麼“以後美酒嫁過去是做妻還是做妾”這樣口無遮攔的話,她都來問。

大庭廣眾之下,她不說,別人還不知道這王公子是誰,只道是溫傢什麼有錢的遠房親戚。

她這麼一嚷嚷,全部都知道這王公子是溫美酒曾經的買主,背地裡說什麼的都有。

什麼要二次賣女,什麼企圖攀龍附鳳,什麼嫁過去要做小等等,簡直不堪入耳。

氣得爹當即讓娘人把大娘趕了出去。

“去,把你存的錢都拿出來,全部都給王公子。

如若不夠的話,給人家立個字據,咱們和人家非親非故,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

爹在氣頭上,是氣壞了那種,娘就算心疼自已的那點錢,也趕緊拿出來平息爹的怒氣。

王公子看著娘遞過去的五兩銀子和字據,倒是什麼也沒說,疊吧疊吧就揣進了袖子裡。

雖然破了財,欠了債,好歹欠的人不是王員外那樣的,爹和娘都鬆了一口氣,在眾人面前也感覺能抬頭做人了。

他們是窮,但是不是要把姑娘賣給人家。

這頓飯,爹沒吃,是娘在外屋招待的客人。

一頓天價的飯菜,已經讓溫家吃不消了,這再來一次,簡直就是要溫家的命。

聽完孃的講述,溫美酒還是有點生氣,已經不似先前那麼激動了。

“娘這事情我清楚了,不打緊。”

溫美酒想,那麼多人在看著,爹不願意讓人覺得他是賣女兒換錢,才非要給王公子立字據。

王公子當時收了,也算是為爹解圍了,可他事後應該把那字據還給他爹才是,難道他真的想要那筆錢嗎?

“美酒,你要幹什麼?”

溫美酒還是要進屋裡去,娘又拉住了她。

她拍了拍孃的手,道:

“娘,你放心,我進去讓他們走。”

娘也同意溫美酒的觀點,她去趕人走,一是代表了她要和王公子斷關係的決心,這是他們夫妻都想要的結果;二是他們家裡實在供不起這樣的大爺吃飯,不能因為他來就讓家裡債臺高築。

“好,那你進去,不過要好好說話。

他要是提錢的事兒,你就說字據是你爹寫的,和你無關,你爹答應了肯定會還,讓他耐心等等。

實在趕不走,咱們家裡也只有窩窩頭可以吃,只要他不嫌棄,爹孃都不介意家裡添上幾雙筷子。”

娘說這話的時候,溫美酒心裡緊緊的,疼疼的,爹和娘真心疼她,可是那個天殺的王公子這麼做究竟要幹什麼?

答應了娘,溫美酒轉身掀開門簾進了堂屋。

堂屋有一張破舊的桌子,兩邊擺了兩把缺了腿的椅子,缺失的椅子腳下面是用石頭墊起來的,上面要是坐個人的話,屁股下面都得扎馬步。

就這樣的條件,王公子也不嫌棄,還穩穩當當的坐在上面,止爭則靜靜的站在他身側。

看見溫美酒進來了,止爭一向平靜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低頭衝著坐在椅子上的王公子道:

“公子,溫姑娘回來了。”

爹在裡面躺著,不方便見人,娘在外面燒水,目前陪著王公子的只有金香和蘭陵了。

金香和蘭陵一開始還在地上站著,可能時間太長了,蘭陵已經站立不住了,一半屁股倚在了另一把椅子的腳上昏昏欲睡。

金香也不比蘭陵好到哪裡去,雖然沒睡著,眼睛已經直愣愣的看著前方,沒了焦距。

止爭是第一個看到溫美酒的,他這麼一說,昏昏欲睡的蘭陵和失了神兒的金香全都清醒了過來。

“姐,你怎麼才回來。”

金香顯然還有很多話和溫美酒說,意識到有外人還在,她只說了這一句,又咬了嘴唇把其它的話嚥了下去。

“姐,困死我了!”

蘭陵最真實,他本來就不想幹這差事,可是娘說爹身體不好,又在裡面睡覺,不方便見人,他是家裡唯一的男丁,這事情非他陪著不可。

這個王公子,不說話,也不笑,看著就無聊死了,還板著一張臉,十分無趣,看得蘭陵都鬱悶死了。

大姐回來了,他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心裡不知道有多開心。

“那你進去睡吧。”

溫美酒伸手摸了摸蘭陵的頭,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困。

“姐,我也困。”

金香也覺得這裡的氣氛壓抑得很,見蘭陵所說有效,她趕緊效仿一番。

“你陪著蘭陵一起去吧。”

溫美酒問都沒問金香怎麼回事,張口就答應了,接下來的事情,她不想讓弟弟妹妹們看到、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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