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白楊小隊駐地。
陳然開車載著姚瑤，行駛在前往古玩店的路線。
姚瑤望著他俊朗的側顏，小嘴微張，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被嚥了回去。
陳然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微微一笑。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加入鎮妖司是嗎？”
見自已被發現，姚瑤輕輕點頭，卻又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看著他。
雖然她很希望陳然也能加入，但人各有志，總不能站在道德制高點，去逼迫陳然做他不想做的事。
陳然解釋道。
“放心吧，我沒說不加入，只是考慮一下，陸凌不是也答應了嗎？而且我要先去證實一些事情。”
“什麼事呀？”姚瑤訝異問道。
陳然面色忽然有些奇怪，眸中閃爍著複雜的之色。
有期待，還有一絲……恨意。
“我要去看看陳景天留給我的東西。”陳然脫口而出，儘量讓自已語氣平淡些。
“陳叔叔？”姚瑤聞言有些驚訝和疑惑。
陳景天，便是陳然的父親。
在陳然很小的時候，就將他送到好友姚遠的身邊，之後不知所蹤，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
陳然依稀記得他的樣子，卻早已忘了他的聲音。
他對這個父親的情感，總是很複雜。
有時候希望陳景天回來，有時卻又害怕他回來，不知該如何面對。
而陳景天給他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便是一個無法開啟的小盒子。
盒子的材質很特殊，很難用蠻力破壞，只有用密碼才能開啟。
這是恰恰，是讓陳然最無法理解的一點。
因為陳景天從未告訴過盒子的密碼。
他也曾嘗試破解，但密碼是9個檔位的字母組合，一個檔位就有26個字母。
在不知道正確密碼的情況下，想要開啟盒子的機率，幾乎為0。
所以就將盒子收藏起來，久而久之就忘了這件事。
直到這兩天出現了很多事情，才讓他有了一些眉目。
陳然推測。
陳景天既然能把自已交給姚遠撫養，兩人自然交情匪淺。
而姚遠，曾擔任鎮妖司西南分部部長，處理的都是一些平常人接觸不到，與妖怪有關的事情。
所以陳景天的失蹤，很可能也與妖眾有關。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陳然的古玩店。
走進去，看著裡面琳琅滿目的古董器物，姚瑤十分雀躍，每一個都要仔細看一遍，甚至上手把玩。
“哇……陳然，這些都是你的嗎？”
陳然見她沒輕沒重，臉色一變，連忙阻止。
“有些是別人存在我這售賣的，雖然年份淺，但價格不菲，弄壞了你賠啊！”
“切，小氣鬼。”姚瑤嬌哼一聲，不理會他，但手下卻誠實的輕了幾分。
“那你先看著，我去忙一會兒。”
見狀，陳然鬆了口氣，自顧自的走進一個後門，裡面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簡約房間。
他平時就住在這裡。
坐在一張桌子前，陳然開啟抽屜，從最底下拿出一個臉大的紅木盒，上面花紋遍佈，古樸而漂亮。
一看就是年份很久的古盒。
可盒子正面，卻鑲嵌著九個密碼檔位，破壞了歷史的美感。
陳然不止一次暗罵給盒子嵌鎖的人，簡直暴殄天物。
看著面前安靜的古盒，陳然內心有些激動，畢竟那是陳景天留給她唯一的東西，不知會是什麼。
抱著嘗試的心態，陳然開始在扭動字母。
他很確定，密碼一定是某個名詞的拼音。
從第一個字母開始排列，陳然將它們扭轉為【zhen yao si】，隨後嘗試開啟。
可他失望了。
木盒沒有一點鬆動的痕跡，依舊巋然不動。
“難道我猜錯了？”他皺著眉頭低喃著。
思索片刻，他猛的抬頭，想起什麼。
鎮妖司從很久之前就建立了，所以按照古時的傳統，名字應該是從反方向排列才對。
想到這，他精神一震，再次開始扭動字母。
不一會兒，當最右邊最後一個字母顯現在檔位時，木盒內部忽然傳出一道聲音，似乎是某種機關被觸動。
“成了？！”
陳然面露喜色，懷著忐忑的心情，緩緩掀開了盒頂。
紅木盒被開啟，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道信封，上面用黑跡寫著陳然親啟。
“一封信嗎？”
陳然一怔，沒想到現代社會，還會有人使用寫信的方式傳遞資訊。
那將信封取出捏在手裡，卻感覺到裡面除了紙張外，還有一塊像是鐵塊的東西，沉甸甸的。
他眉頭一皺，將信封拆開傾斜一倒，一塊閃著金光的令牌滑落在手掌。
“這是……金子做的令牌？”陳然有些不解，手掌翻來覆去細觀察著。
金令的反面，雕刻著一隻九頭的怪物，似乎在張著嘴朝天怒吼，十分精巧，栩栩如生。
正面，則刻著一個大字——暝！
除了這些，陳然沒有發現其他奇怪的地方，便放在桌子上，隨後有些猶豫的展開了信紙。
剛開啟看到第一行，陳然頓時臉色一黑。
只見標題，赫然五個狗爬潦草的大字——《爹的致歉信》
“你特麼……”
陳然咬牙切齒，最後無奈嘆了口氣。
至少這個失蹤多年的男人，還會對他歉疚道歉。
想想也就釋懷了。
往下看：
“然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或許已經死了……”
猛的，陳然身軀一僵，短短一瞬間，眼神中閃過無數種情緒波動，最終演化為憤怒。
“媽的……開什麼玩笑！怎麼會……死了？”
接著往下看，他再次愣住，直接被氣笑了。
信的第三行，赫然寫著——“當然，我也可能沒死……”
陳然攥著拳頭，差點將信封給捏碎，一股怒氣襲來，卻無處發洩。
“陳景天……你最好有事！！”
顯然，開頭兩行明顯是陳景天的玩笑，接下來才是重點。
信的第一段——
“然子，你能開啟盒子，說明已經接觸到了鎮妖司，他們也很有可能想要吸納你，畢竟你擁有我們陳家的天賦靈瞳。
原諒我一直瞞著這些事，因為我不想你在本該美好的童年，就經歷這些事，面對可怕的【妖眾】。
我不配作為你的父親，對此我感到深深的愧疚。”
第一段，是陳景天對陳然愧疚之意。
陳然目光五味雜陳，還是決定往下看去。
第二段——
“然子，我正在做一件極其重要且危險的事情，死亡對我來說，或許只是一眨眼的事，不能親眼見證你長大，我很遺憾。
你既然生在我們陳家，擁有天賦靈瞳，就不可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幸福生活。
如果姚遠送你去鎮妖司，你可以選擇答應，然後擔負人族的命運，去做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為民生立命，一旦做好了決定，就不能退縮。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選擇做一個平凡的人，快快樂樂的過完一生，遠離危險與欺詐。
作為一名鎮妖師，我希望你能選擇前者，因為有些事，必須有人去做。想要看到勝利的曙光，一代人的付出和努力遠遠不夠，總需要有人為此赴湯蹈火。
作為一名父親，我更希望你能過好平凡的人生，娶妻生子，幸福快樂。
我也很苦惱，決定不干涉你的命運，所以把這個難題拋給了你，由你自已決定。
如果你選擇成為一名鎮妖師，那麼和這封信一起的金令，或許會幫助到你，一定要保管好。
如果你選擇做一個普通人，就將金令交給姚遠，然後遠走去京都，那裡很安全，時間或許足夠你渡完餘生。”
第二段完。
陳然皺著眉頭，指尖不斷摩挲著紙張，思緒萬千。
最後一段——
“然子，這將是足夠改變一生命運的決定，無論你怎麼選，我都支援你。
我的時間不多，就說到這。
看完後切記將信燒燬，如果有自稱是【暝教】的人來找你，絕對不要和他們扯上關係。”
到這兒，信已經讀完，只留下最後一行字。
可就是這歪七八扭的八個字，讓陳然徹底眼眶溼潤——
“兒子，老爸會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