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酒吧
“還記得小學一年級的那次小組作業嗎？”胡欣芯拿起酒杯，輕輕搖晃著。
“芯哥第一次幫我的那次嗎？”
“不管是在那之前，還是之後，我都沒見過第二個人有當時的你那樣社恐的。”
“哈哈，是啊，我那時覺得自已好差勁，明明小組裡的大家都是那麼地陽光開朗、相談自如，只有我，僅僅是我，一遇到和同組女生說話的時候，就變得口吃、彆扭、東張西望、胡言亂語……到後來因為覺得自已好丟人，居然變得連和男生說話都差不多成了那個樣子。”
“後來，有幾個男孩女孩就一起欺負你，是不是？”胡欣芯把酒杯貼上嘴唇，輕輕抿了一口。
“是啊，男生嘲笑我，女生想看我出醜的樣子就故意靠近我。”
“後來呢？”
江之嶼這才發現胡欣芯一直在看著他的眼睛，暗暖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江之嶼看到了她不知為何的淺笑。
“後來你過來教訓了他們，然後把我拉去了你們組。”
那一抹淺笑變得清晰起來，胡欣芯放下酒杯，目光也轉向了天花板上造型奇特的燈上。
“我們絕交吧，江之嶼。”
“什麼……什麼膠？”
“絕，交。”
空氣靜止了幾秒。
“芯哥，我再給你多點一點兒吃的，你今晚吃個爽喝個爽，好不好，反正我請客！”
“江之嶼。”
“怎麼了芯哥？”
“你知道為什麼我今晚要穿成這樣嗎？”
“為什麼？”
“呵呵，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啊。”
“芯哥，我不明白……”
“你說你要相親了，是吧？”
“對，我這不是想請教你嘛。”
“是啊，到如今也是時候考慮這種事了。”
“芯哥？”
胡欣芯放下酒杯，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站了起來。
“再見嘍，小男孩。”
“不是，芯哥你別這樣……”
江之嶼想伸手攔住胡欣芯，但動作慢了一步。白色的裙襬在江之嶼的眼前一劃而過，沒有一絲拖沓和停留。
撇過頭，看見胡欣芯朝門外走去。
而在路的盡頭，有幾個男人手插在口袋裡，看起來一臉不屑地在聊著什麼，有兩個人手臂上還紋著張揚的圖案。
他們擋在門前，明明看到了走過來的胡欣芯，卻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借過一下。”
胡欣芯輕聲說了句。
那幾個男人一起看向胡欣芯，打量和凝視的目光瞬間掃遍她的全身。不僅如此，他們那不懷好意的眼神，還溢位了幾絲投向了江之嶼這裡。
江之嶼感到心臟在瘋狂跳動。
“妹妹，這麼早就走呀。”其中一人首先開口了。
“那邊的男人不靠譜的話，不如讓哥幾個陪你玩玩兒？”另一個長得更壯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遠遠地朝江之嶼這邊看了一眼。說完，他往胡欣芯走近一步，胡欣芯被逼得往後退，鞋跟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
“你們快給她讓路！”江之嶼自已都不敢相信自已居然能這麼果斷地站起來對著他們大喊，“沒看到她要出去嗎？”
幾個男人輕佻的表情瞬間變得像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你這廢物還有臉說話？把人家妹妹都氣走了。”
“叫啥呢你，再亂叫信不信老子把你腿打斷？”
江之嶼垂著頭，越來越覺得胸中有一股不平之氣。他想起了兒時被所有人瞧不起的時刻，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廢物，只有胡欣芯，願意站出來幫助他。而事到如今，他卻連為了救她而挺身而出都要猶豫，嘲笑鄙視的聲音也再一次在耳邊肆虐著，肆虐著，似乎想要把他的心撕裂開……
“不要……”江之嶼顫抖地念著。
“不要什麼？慫了？接著叫啊臭弟弟！”對面繼續發來挑釁。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一聲怒吼，陣陣迴音在酒吧裡震盪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包括胡欣芯的目光。
那幾個男人先是愣了愣，緊接著，他們便緩慢地朝江之嶼走來，只留了一個堵在胡欣芯旁邊。
酒吧裡有人見狀要起身離開，有人掏出手機，全部被這幾個男人呵斥制止了。
“小子，你老幾啊？憑什麼聽你的？”帶頭的男人扭扭脖子，居然掏出一對指虎戴在指間。
他們把江之嶼圍在一起，眼看著就要動手。
對不起，芯哥，到最後還是讓你失望了。
江之嶼心想。
椅子挪動的聲音。
“又是哪個孫子啊？”幾個男人看過去。
一個兩米高的壯漢靜靜地站在自已的座位旁，大腿幾乎和江之嶼的腰板子一般粗。
在他身邊，也有幾位穿著黑色便衣的寸頭男子站了起來，一看面相就是不好惹的主。
江之嶼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巨獸”是誰。
“鬧夠了沒有？”巨獸開口了，“爺爺幾個在這喝得好好的，你們幾個街溜子是不是非想壞爺爺的興致？”
那幾個男人一時不知作何反應，面面相覷著。接著，帶頭的那位惡狠狠地瞪了江之嶼一眼，然後先邁出了步伐，其他人也緊隨其後，快步走出了酒吧。
江之嶼看看那個巨獸，又看看胡欣芯，後者和他對視著，她額上的汗珠粘了些髮絲，顯得凌亂而脆弱。
但很快，她還是選擇了離開，空留江之嶼伸出的那隻挽留的手掌。
“唉。”江之嶼嘆息道。
耳邊傳來沉悶的腳步聲，是那個巨獸過來了。
“你怎麼在這？”江之嶼問巨獸，“豐雲。”
“觀察任務進行，並在必要時果斷施加干預，是我們工作的一部分。”豐雲拿著手中的酒杯，敬了江之嶼。
“也就是說，其實你們一直潛伏在我身邊？”
“你可以這麼理解。”
“那你們怎麼不早點出現？？我這幾天有多炸裂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因為我們只在必要時干預。”
“唉，行行行，你說的都對。”江之嶼喝下一大口，“那我主動求助你們可以不？”
“你現在就說吧，趁我就在這兒。”
“那我就直說了哈，我特麼現在是真的，一點都幹不下去了。”
江之嶼盯著豐雲，表情十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