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該起床用早膳了。”侍女小卓在龍灼床邊輕聲呼喚。
龍灼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眼前相貌平平，身材也不出眾的女子,心裡隱隱後悔當初的決定。
“怪不得那些富家公子日日糜爛,若身邊都是香豔女子豈不是遲早會被掏空。幸虧本公子潔身自好。”龍灼暗自給自已臉上貼金。
“少爺請用早膳。”見龍灼遲遲不起身,小卓將早餐端到了床前。
\"不用端過來了,我就在桌上用餐吧。\"龍灼擺擺手。
小卓放下餐盤,又要過來幫龍灼更衣。龍灼忽然心生憐憫,這些下人終日被困在府內,不見天日,只能低三下四地伺候主子,說是人卻連人樣也沒活出來。
龍灼好奇地開口:\"你們平日除了伺候我們,還會做些什麼?閒暇之餘可有什麼事情消遣一二?\"
小卓聲色如常,淡定回道:\"吃飯,睡覺便是了。閒下來也喂喂貓。\"說話間手上動作絲毫未停。
龍灼聽後一驚,這般枯燥乏味的生活,真讓人不忍目睹。自已享了兩世繁華，對此事全然不知。
\"你可曾出過府外?見識過這浮雲城的繁華?\"龍灼試探問道。
\"從未有此榮幸。\"小卓如實相告,語氣平淡無波。
\"那你入府前,可有家人?\"龍灼追問道。
小卓忽然面色一黯:\"奴婢生於貧家,年幼時便被父親賣到府裡做奴,早已無親無故,連自已的名字也未曾擁有。\"
龍灼聽後略有動容,自言自語道:\"我都未曾你竟有如此身世。\"其實在龍灼的記憶中，小卓雖自幼跟隨在自已身側，自已卻對她沒有什麼記憶，更別說試圖瞭解她了。沉吟片刻後，龍灼提議道。
\"既無名姓,我便作為你的......熟人,給你推薦一個名字吧。\"
\"你姓卓,卓爾不群?卓爾，卓不，卓群。你挑一個。\"龍灼取名不甚瞭解，這得這麼便宜怎麼來。
小卓聽後雖極力掩飾,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起這個草包少爺來。讀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
面上微微一怔,竟一時語塞無言。
龍灼見她遲遲不應,緊張地問道:\"難道不好聽嗎?\"
小卓急忙回答:\"不敢,那就卓群吧。卓群定當感激不盡,永世服侍少爺左右。\"卓群雖心不在焉,還是恭恭敬敬給出回應\"
其實對於自已這個下人來說,什麼名字並不重要。她對這種身外之物向來沒絲毫興趣。
龍灼見她對自已的小恩小惠有些不知所措,遂從身上取出自已的錢袋和腰牌,一併遞給了卓群。
\"這是......\"卓群有些驚訝。
龍灼解釋道:\"這些你拿去購置些心儀的物件吧,你這個年紀的女子,少有不喜歡打扮自已的時候。日後離開龍府,也好找個好人家。\"
說罷,龍灼站在原地,心中略感傷懷。她在龍府這些年,何曾受過別人的施捨關照。
見卓群久久未動,龍灼笑道:\"你這般矜持,莫不是想真的跟我白頭偕老?\"
卓群聞言,嘴角終於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整個人似乎也變得柔和起來。
\"少爺見笑了,您的好意卓群心領了。只是這般厚禮,實在受之有愧。\"卓群謙卑地回應道。
\"賞你的就是你的,不必再推辭了。出門時將腰牌交於守衛即可，我還有事你且先下吧。\"龍灼擺擺手說道。
卓群恭敬地應了一聲,徐徐退了下去。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龍灼心想:\"你這笑起來不是挺好看的嘛。\"
不知為何,龍灼想到卓群淺淺一笑的模樣,心中居然油然升起一絲暖意。他搖搖頭,把這些雜念拋到腦後,享用起了早膳。
與此同時,位於龍府西側的一座小院內,這裡火爐鋪天蓋地,到處環繞著烈火的氣息。數十名鑄劍師傅和學徒們正在忙碌地鍛造和修復各種名劍。
坊門口掛著一面大匾,上書“龍家鑄劍坊”四個金字,筆力雄渾。院內一尊鑄劍祖師的石像前,香火繚繞,供奉精美。
各種形制的鍛劍機械散落院內,有大錘,小錘,各種推杆機關。一旁還有一個巨大的熔爐,正燃燒著熊熊烈火,數名弟子正在搬運煤炭進料。
熔爐裡是滾滾熔岩,散發著能將鋼鐵熔化的高溫。一位師父正用長鉗在裡面淬鍊一柄劍身，正是龍家首席鑄劍師——王方海。
龍灼的那柄殘劍劍鞘和劍柄都已重新包裝完畢,就剩劍身上那道脫鏽的痕跡實在難以完全清除。
一旁的學徒心疼老師這樣辛勞,不停地給王方海擦汗遞茶,勸他休息片刻。
\"老師,您已經連續工作一天一夜了,身體實在吃不消,請您歇一歇吧。\"
王方海搖頭道:\"不成,我必須在修復完這柄劍,龍灼少爺是何人你怎能不知?況且，不能壞了你祖師的名聲。\"
學徒見老師如此堅持,也不再勸導,只是靜靜地繼續遞茶擦汗,全力以赴地協助王方海。
經過數個時辰的捶打鍛造,一旁的學徒已被炙人的高溫烤的精疲力竭,王方海卻仍是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懈怠。
再次淬火後待劍身冷卻,那道猙獰的鏽跡卻絲毫未減。
王方海獨自喃喃自語:\"怎會這樣?我已用上所有方法,為何痕跡還是這般明顯?\"
這時,一名學徒突然稟報,龍灼少爺來訪了。王方海心中一驚,情知大勢不妙,只得忙忙趕到門前相迎。
\"王師傅,我的劍修復得如何了?\"龍灼開門見山地問道。
王方海支吾著,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覆。一旁學徒見狀,趕緊替師父回應道:\"回龍少爺,師父沒日沒夜辛勞修復,劍鞘和劍柄已修復完善，可惜那處鐵鏽痕跡就是無法除去。請龍少爺諒解!\"
龍灼聽後沉默片刻,曾為玄品的靈器沒有那麼如此修復也在情理之中，隨即走上前拍了拍王方海的肩膀:\"王師傅辛苦了,此事確實不易。一絲鐵鏽不影響使用就行。\"
說完,龍灼隨手取出一袋錢幣扔給了一旁的學徒。王方海和學徒二人都呆若木雞,這突如其來的錢袋讓他們有些難以招架。
片刻後,王方海回過神來,連忙惶恐道:\"能為龍公子修劍,是鄙人幾生修來的福氣,哪裡還敢收取報酬?這份酬勞實在過重,還請龍公子收回吧。\"
說罷,王方海急忙將錢袋重新遞了回去。
龍灼看著二人如臨大敵的模樣,暗歎想要改變這些人對龍家的負面印象,恐怕並非易事。
但龍灼沒有放棄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開口道:\"王師傅誤會了,這不是酬金,只是龍某對您精湛的鑄劍技藝由衷的敬意。您留下收用吧,也算龍某的心意。\"
王方海聽後,稍微放鬆下來。心中對這位惡少有了些許改觀，他再次謝過龍灼的美意,小心翼翼地收下了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