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赤霾
李一昕臉色大變，連忙將欣堯推開，而自已則瞬間被黑霧纏身。
黑霧在李一昕的身上徘徊，不斷浸入他的體內。
李一昕瞬間感到呼吸困難，雙膝跪地，身體因為極度不適而劇烈顫抖著，同時發出陣陣令人心悸的咳嗽聲。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已的生命力在飛速地消散！
“哥！你怎麼了？！”
李欣堯飛撲上去，拍打著哥哥的背。
她抬起驚愕的眼眸，死死地注視著吳桐，“你下毒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嘔……咳咳……”
李一昕的呼吸愈發艱難，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如同潮水般源源不絕地湧上心頭
眨眼間，一絲黑線悄然爬上了李一昕的眼白，沒一會兒便將整個眼睛染黑。
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響徹四周，李一昕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掙扎著，但這一切僅僅持續了片刻，他的動作便陡然僵滯下來，沒了生機。
“哥！”
李欣堯趕忙扶起李一昕，可任憑她如何呼喊，始終沒有半點回應。
剛想站起身來質問吳桐時，卻發現自已的雙腿已經沒了知覺，並且腦袋越來越沉重，沒過一會兒自已也昏倒在了地上。
而站在一旁的吳桐只是緩緩地點了一根菸，臉色凝重的靠在桌上。
無聲得令人作嘔。
……
“吼！”
楊玄曦正在李一昕的意識空間裡打坐，突然一道驚破天際的嘶吼聲傳來，整片意識空間都顫抖起來。
“這是？”
楊玄曦皺了皺眉頭，緩緩地睜開了黃金般的眼眸。
身後緊接著傳來沉悶的錘擊聲，如雷鳴般刺耳。
“這裡可是那小子的意識空間啊！哪裡來的動靜？”
楊玄曦帶著疑惑，轉頭看向身後的那片迷霧，果然，仍和之前一樣，灰暗的出奇。
自李玄曦來到李一昕的意識空間，周圍便被這種很濃的迷霧所籠罩，這些迷霧會隨著李一昕的心境產生變化。
心情愉悅時，周圍的迷霧便會退卻，出現“新明之鏡”，對映頭頂的藍天。而當李一昕悲憤時，周圍便會瀰漫起這片濃厚的白霧，甚至洶湧的翻騰起來。
但這突如其來的噪音他倒是第一次聽見。
就在楊玄曦愣神之際，突然一道恐怖的威壓挾裹著黑氣瞬間炸開了他眼前的迷霧。
楊玄曦的瞳孔驟然收縮，無盡的光輝自體內散發而出將他包圍在其中！
那迷霧中所屹立著的，是一尊似山般的紅色巨猿。
他身旁有三根直插蒼穹的巨大石柱，上面的三根鎖鏈牢牢地束縛著巨猿。
巨猿渾身散發著猩紅的霧氣，在空中沸騰。
他齜出了一對鋒利的獠牙，凶神惡煞的神情只是讓人遠遠觀望就已經膽寒至極。
但此時的巨猿被一團奇怪的黑霧纏身，黑霧不停地滲入他的表皮，又不斷析出。
它痛苦的掙扎著，可無濟於事，由於身上沉重枷鎖的束縛，哪怕是簡單揮舞著雙拳就已經算一種奢侈了。
“赤霾？”
楊玄曦看著眼前的巨猿，整顆心開始劇烈地跳動。
“哈哈哈哈，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你啊！赤霾！”
巨猿此時面色猙獰，根本無暇顧及腳下的人類，他感受得到，這團黑霧正在不斷侵蝕著它的生命力，要不了多久，自已便會葬身於此。
楊玄曦看著滑稽的赤霾，掠過一聲輕笑。
然而，這份輕鬆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片神秘詭異的黑霧所吸引。哪怕是隔了幾百米遠，他仍能清楚地感知到這黑霧所散發出來的濃烈死氣。
“這黑霧……不應該出現在此世！”
楊玄曦暗暗發力，只見一絲絲金色光線在他指尖繚繞凝聚，最終匯聚成一顆米粒大小的璀璨光粒。
“【燦】！”
李玄曦雙指彈出！下一刻，光粒以驚弦之勢迸發，徑直打入了赤霾的體內。
恐怖的【光行】力在赤霾體內洶湧地波動，一股再也無法被抑制的光芒在它體內轟然爆發，猶如一輪旭日東昇，整個意識空間都被赤霾所散發的光芒徹底淹沒，渲染成一片輝煌。
而那團黑霧在這片光芒的衝擊之下，頃刻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遭受波動影響的赤霾，顯然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衝擊，昏死了過去。
“唉——，赤霾啊！你說你，一千年前的威風呢？怎麼現在變成這個吊樣？”
……
“嗯？怎麼停了？”
吳桐看著地上躺著的李一昕，身邊的黑氣開始消散在空中，眼中流露出一絲異色。
不是說好這木盒裡面的死氣足以殺死赤霾嗎？
這傢伙……
果然，變革是無法阻止的嗎？
見二人的生機不斷恢復，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吳桐的臉頰上悄然滑過。
“混蛋啊！小子，為什麼偏偏是你啊？”吳桐咬緊牙關，極力遏制淚水繼續奔騰。“不管了！以後的路走成什麼樣子，就靠你自已吧！”
說罷，吳桐攙扶起兄妹二人，緩緩地走出了密室。
太陽已經開始落山，陽光正好灑滿了書房，吳桐看著這柔和的夕陽，不知怎的，竟然感到些許生疼。
“管家，給他們找個房間吧。”
夜晚，
吳桐躺在陽臺上的搖椅裡，看著天邊的月亮出了神。
“爸，還沒睡呢！”
吳龍睡眼惺忪地走到吳桐旁邊，然後坐在了板凳上。
“唉——，睡不著啊！”
吳龍看著惆悵的父親，不禁發出一聲苦笑，“你啊！總是這樣，什麼都藏在自已的心裡，其實啊，我們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
“你不知道，我在這個位子上，很多時候身不由已。”
“所以……你願意跟我分享一下嗎？”
吳龍轉頭凝望著同樣在凝視著自已的父親，倆父子在一瞬間心意彷彿交融在了一起。
“呵！你小子。”
“唉——，”吳桐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思索片刻後鄭重地開口道，“在你心中，神明——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吳龍心裡一驚，作為奴主派的父親，竟然會與自已探討政治觀念！要知道，之前在父親面前提任何關於神明的話題都是會被嚴厲苛責的。
父親一生都在維護神明對人類的統治，奴主派的觀念也一直被父親灌輸在家庭教育之中，吳龍想不到父親為何會這樣問。
“我……我認為，神明是人類發展的必要領袖，是上天對於人類的恩澤，是我們所尊崇的信仰！”
“不！”吳桐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觀念，這是書上的。你不是說想要跟我談心嗎，可你自已都不表露真心，又如何跟我談心呢？”
“父親！”
吳龍單膝跪地，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我對神明別無二心，請相信我！”
吳桐看著緊張的兒子，又望了望遠方的月光，眼神再度黯淡下去，“也對，這是我教給你。”
“小龍啊！”吳桐將吳龍扶起來，語重心長的開口，“我現在需要你，成為一名褻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