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傾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瞅著茶几上一包食材犯難。

她的廚藝可以用三個字形容——吃不死。

平常她一個人有什麼都往鍋裡扔,再加點調料,熟了就能吃,主打一個餓不著就行。

她自已做黑暗料理她自已能解決,總不能讓陌罄書跟她一起吃黑暗料理吧?

隨著想法升起,她伸手摸了下陌罄書的胳膊。

這是個魔吧?有肉體的吧?會吃死魔的吧?他能吃地府的東西嗎?

夜無傾的手搭在陌罄書手臂上,大腦陷入宕機。

看著夜無傾走神的樣子,陌罄書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開口解釋:“我已經舍了肉身。”

不捨棄肉身,便無法下達幽冥;雖說天界他待不下去,但他大可回到魔界,這是他自已的選擇。

宕機的大腦恢復運作,搭在他胳膊上的手順勢而上,拍兩下他的肩膀安慰道:“肉體嘛,不重要。”

夜無傾到頭來還是沒動那袋食材,她對自已的廚藝有深刻的認知,絕對不能讓陌罄書吃!

“你先吃點泡麵?我點外賣,你想吃什麼?”夜無傾端來兩桶泡麵放在茶几上,將其中一桶推向陌罄書,同時掏出手機點開外賣軟體,遞給他看。

陌罄書搖搖頭,指著面前紅色包裝的面桶:“吃這個就可以了。”

“過生日怎麼能就吃泡麵,訂個蛋糕給你?”夜無傾靠在沙發,舉著手機仰頭翻看各大蛋糕店。

陌罄書抽出她的手機,息屏放在茶几上:“晚宴訂過蛋糕了。”

而且他不喜歡吃那麼甜的東西,也不喜歡蛋糕上的奶油,宴會上分給他的蛋糕,都進了陌逸塵都肚子。

夜無傾保持動作一動不動,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準備想一想要吃些什麼。

沒等她開始想,門鈴聲將她的思路扼殺在搖籃之中,她按下要起身開門的陌罄書:“吃你的面,這麼晚,萬一是圖謀不軌的人呢。”

陌罄書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抽,這棟公寓除了一樓,其他樓層都需要刷卡電梯才能執行,就算爬安全通道,也需要刷卡才能開啟安全通道門;現在敲門的人,有99%的機率是他父親。

男人髮絲略顯凌亂,有些不安的站在門外,視線避開夜無傾,悶聲悶氣的同她說話:“我找元妄。”

瞄著他眼角的紅暈,夜無傾不確定他是不是哭過,平常也是泛著點粉紅,單是看著就讓人想將他狠狠欺負一遭。

“陌罄書,有人找。”夜無傾回頭喊了一嗓子。

陌逸塵看似漫不經心的對四周隨意打量兩眼,目光無意撞上夜無傾,慌促躲開。

夜無傾暗罵一句該死,指尖壓著褲縫摩擦,心裡癢的難受。

他那是什麼表情,她長得很醜嗎?怎麼一副被嚇壞的樣子。

只聽陌罄書應了一聲,半天沒見人,低頭看自已手指扯襯衫邊緣的陌逸塵按耐不住抬頭往夜無傾身後看,試圖尋找陌罄書的身影。

陌罄書突然出現,一手插兜一手拎著那包食材,清脆的喊了聲:“爸。”

從他手中拎過塑膠袋,垂在身側的手緊握住衣料又鬆開,在夜無傾準備回屋關門的時候叫住她。

他輕咬下唇,囁嚅著不敢開口,眼見夜無傾眉上的不耐愈發明顯,他隔著襯衫掐了自已一把:“一起吃晚餐嗎?元妄生日,我,這,這麼多他也吃不完。”

急促而又磕絆。

陌罄書緊跟著助攻,抱住夜無傾的胳膊輕晃:“孃親,好不好嘛~”

夜無傾在父子倆可憐巴巴的樣子裡迷失了自我,迷迷糊糊的跟著陌逸塵去了對面。

男人繫著灰色格紋圍裙在廚房裡忙碌,直到晚餐上桌,夜無傾坐在餐桌前看著那盤陌逸塵向來不喜歡的胡蘿蔔,才猛然反應過來。

不是,她剛說了這人壞話,現在卻在和他一起吃飯,什麼魔幻的劇情。

被她說了壞話的男人還做了他自已不喜歡吃的菜,是覺得她也不喜歡吃來膈應她的嗎?可是她愛吃啊!

等等,他做了她喜歡吃的菜?儘管他自已很討厭也做了?

夜無傾給活躍的大腦殺了個毒,她不敢再多想,怕是自已自作多情。

萬一陌罄書喜歡吃呢?萬一陌逸塵現在不挑食了呢?

陌逸塵僅盛了兩碗飯給她和陌罄書,而他自已面前卻擺著一副空碗,安安靜靜的給魚挑刺、給蝦去殼。

挑完刺剝完殼的魚和蝦裝在新的盤子裡被推給夜無傾,埋頭吃飯的夜無傾不禁分出眼神端詳他那張臉,冷若冰霜,瞧不出他現在是什麼心情。

沒下毒吧?

大腦卡頓,光圈轉了兩下後重新恢復運作,夜無傾將他送上門來的食物倒進自已碗裡,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吃飽再解毒。

陌罄書想說點什麼緩和氣氛,可張了張嘴實在是吐不出一個字,只好學著夜無傾的樣子,埋頭吃飯。

想要幫忙收拾的夜無傾被制止,她準備開溜,逃離這尷尬的環境,可一直沉默的陌逸塵破天荒的開口了。

“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談談。”

“啊?”

陌逸塵沒回答她,自顧自將碗筷放入洗碗機,自已進了書房不知在搗鼓些什麼。

夜無傾抱著抱枕同陌罄書看完兩集狗血倫理劇,他才拿著幾張白紙重新出現在客廳。

襯衫的袖子挽了兩道,露出線條流暢度小臂,天生的白化病讓他的膚色比常人更白,平添病態卻不失美感。

他端坐在沙發另一端,兩人一左一右將陌罄書夾在中間,白紙落在桌上,修長的手指按住它一推,紙上的字赫然出現在夜無傾的視野——

“離婚協議書”。

只簡簡單單五個字,卻讓陌罄書瞧見夜無傾端起茶杯就要潑的架勢。

“媽!冷靜!”那裡面可是剛燒開的水!!

相比陌罄書想攔又不敢碰她的焦急,陌逸塵顯得格外冷靜,他隨手勾了下襯衫的領口:“這套西裝二十萬。”

夜無傾咬牙切齒的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杯中的水因慣力往外灑出,落在夜無傾的手與桌上,還有幾滴掉在地毯上。

一直面無表情的陌逸塵瞳孔一縮,伸手想抓住她的手檢視,夜無傾卻先收回手甩了甩,果斷拿起鋼筆簽了那份合同。

“行,如你意,讓你找你未婚妻美美滿滿去。”她霸氣起身卻又似氣不過一般轉回來,單手將陌逸塵推倒在沙發上,強硬的吻上他的唇。

強勁有力的手帶著溫熱扣在他脖頸上,彷彿只要反抗,就要將他扼殺。

不似之前的輾轉眷戀,這個吻一點也不溫柔,如同野獸一樣肆意撕咬,當血腥味生在口中,這才放開他。

“告訴你的未婚妻,她是撿我不要的垃圾,少給我耀武揚威。”指尖狠狠戳在他胸口,這一次轉身是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暴力關門帶起震動聲,連著他蓄滿眼眶的淚水一起震下。

在夜無傾暴走時就像個鵪鶉縮在沙發角落的陌罄書,夜無傾前腳一走,他後腳坐直身子,湊近老父親身邊就看見他臉上那兩行清淚。

有病吧?讓他破鏡重圓他掄起錘子死命砸,砸的稀碎還要因為鏡子碎了哭。

陌罄書抓狂:“您幹什麼啊?好不容易把人哄來跟您吃個飯,您離婚協議書往這兒一擺幾個意思啊?”

他抽出紙巾擦乾淨眼淚,只搖頭不說話;餘光落在茶几下的袋子裡,他從中拿出夜無傾給他遮擋的外套,摟在懷中輕嗅了下。

看著背對自已抱著媽媽外套蜷縮的男人,陌罄書嘴角忍不住的一下一下抽搐:“您是變態嗎?”

陌逸塵輕瞥了他一眼,像是要證實他說的話,展開外套抖了抖,在靠近心臟的位置用紅腫的唇印下一個吻。

陌罄書氣急敗壞的撓了兩下頭髮:“你親這破衣服有什麼用?你去親媽媽啊!”

“你才破。”陌逸塵幽怨的盯著他看,懷中衣服被抱的更緊。

“好好好我破我破,您到底是怎麼想的?您還喜歡媽媽嗎?”

陌罄書想直接撒手不管,就算他法子再多,也耐不住陌逸塵整么蛾子,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瘋。

“你不是也聽到了,她不喜歡我,只是把我當成勾欄瓦肆的小倌調笑。”他輕微的顫抖,氣息不穩:“如果用這層關係綁著她,她會更討厭我,她原本就恨我。”

強制愛?她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她才不喜歡被圈養被禁錮,她從來不是能成為籠中金絲雀的那一類人。

她會用死亡向你宣誓,贏的不是你,而是她。

陌罄書好想把他打一頓,不知道可以不可以……算了,百善孝為先。

明明是當爹的人了,怎麼越活越像個小孩子……

腦海裡的想法忽地頓住,陌逸塵以前好像去看過心理醫生,他身邊那個秘書也是心理醫生,心病會影響到腦子嗎?看來很有可能。

他撐著腦袋仔細端詳父親那頹廢的模樣,他對父親的印象還停在那個淡漠疏離的扶柳仙君,天界那些人好像都很怕他,明明他說話不溫不火,那群人卻膽戰心驚,就連發現他這個魔族住在天界,也只是委婉的和他商討。

他嘆了口氣,惋惜的搖了搖頭,怎麼現在變成這副樣子了,高嶺之花要枯萎嘍。

“首先,媽媽有沒有說過恨您,如果她恨您就會弄死您,以她的能力就算沒有內丹殺了您也很簡單,我相信您最清楚不過,但她沒有。”

陌罄書雖然這樣說,但心底很不確定,他的病會不會有什麼幻覺之類影響到記憶。

“其次,您難道就沒有觀察過,除開關係親近的人,媽媽其實很討厭別人觸碰她?”

“最後,拿出您做仙君的樣子,哭哭啼啼解決不了問題。”他伸手點了點桌上的離婚協議:“我希望您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而非臨時起興。您想要和媽媽離婚,我不表達意見,但您不要為自已的決策後悔,畢竟這是您和媽媽之間最後一條線。”

“至於媽媽那裡,您是有幾分姿色,但媽媽愛您才會覺得您是天下無雙的美人,這世上總會有比您生的更好的,只要媽媽想要,我會為她尋來。”

“夜安,父親。”

他單手搭在心口,懶散的行了個禮,晃悠著走出這間房子,輕帶上門。

清脆的落鎖之後,便是恆久的寂靜。

【慈生:我爸好像生病了。】

【生死常迷:[檔案][檔案][檔案]】

那頭一連甩來三份檔案,病例,診斷書,還有在醫院掛號的詳細記錄。

陌罄書站在路燈下,冷色調的燈光打在那一頭金髮上,夜風帶動髮絲飄起又落下。

【慈生:我還沒說我爸是誰。】

【生死常迷:我只是把你想要的送到你面前,至於裡面是什麼,我不知道,你若是想看,後果自已承擔。】

【慈生:對我這樣好啊?】

【生死常迷:報恩而已。】

他沒忍住輕笑一聲,抓了抓自已的金髮,給那人改了個備註——

【EM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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