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人乃萬物之靈長,秉承天地之靈性而生。

普通人,自出生之日起,便吸收天地日月精華,吞吐天地靈、運兩氣,增長明智與氣力,方能懂教化禮儀,知權衡利弊,亦能爭強鬥狠,習武傷敵。

天才者,不同尋常人,分為兩類,一類出生便具有靈臺,天賦低者,從小聰慧,早熟明理,或為一方諸侯,或為一國相王;天賦高者,趨吉避凶,掐算機緣,成就陸地神仙。

另一類,則天生有靈根,天賦低者,氣血充沛,宛如蠻牛,多見戰場廝殺名將;天賦高者,無師自通,成為一代宗師。

前者對於修仙門派而言,如同雞肋,多賜予卜算之術,延年之法,管理藥田,打理內務,而後者更受修仙門派喜愛栽培,用於守護宗門,殺敵探寶。因此常有仙人下凡招收門派弟子之舉動。

對於妖獸而言,普通人也好,天才也罷,皆視如靈草寶藥。

靈草吞吐靈氣精華過於緩慢,百年份以上方對修行有益,雖然量大多遍但競爭殘酷,人妖仙魔均要採摘。

人則不同,代代繁衍,基數廣大,出生便可食之,又以心肝最為美味,吃普通人上百便可抵一株靈草,吃身具靈根者功效百倍不止,若是有幸擒得修行者,更可抵數年苦修。

但修行者大多有背景勢力,輕易不能招惹,因此妖獸最喜愛剛出生嬰孩,一來其尚未被收入門派修行,羽翼未豐;二來可拿來放入洞府人圈,悉心栽培再食之。

近來,因劍宗勢微,黑山異動頻發,黑山之主雄歷,特遣眾下山,掠奪心肝,以備宴請妖界眾人齊聚黑山,商議爭搶千年參王大事。

…………

黑山,屬於劍宗勢力管轄範圍,之所以叫作黑山,是因為整座大山常年被黑霧籠罩,常年又有黑熊出沒,故而得名黑山。

黑山山頂,有一天然形成的溶洞,溶洞之大,數千人可輕易容納。

洞內又被大小不一的岩石悉數隔分,露出了寬敞無比的大廳,大廳呈不規則長方狀,內窄外寬。

此刻。

大廳內,左右峭壁處大大小小的火把並排斜插,熊熊火光中不時有滋滋聲傳出,濺起火星點點,頂空處又有顆顆夜明珠倒嵌乳石之上,如群星點綴。兩者交相輝映之下,將整個大廳裝了個滿滿當當。

不算亮堂,卻也足以視得一場盛宴正在舉行。

在大廳中間,有舞姬表演,皆身著薄紗,時而聚攏成圓,時而分散,帶起香風陣陣,惹得一眾賓客意亂神迷,若不是這些舞姬下半身過於辱眼,想必早就一翁而上,雲雨一番。

有人終於被撩撥得不行,開口道:“雄歷大王,你從哪裡弄來這等曼妙蛇女,當真會享口福嘞,不知是否有別的品種,好讓兄弟們也享受享受不是?”

此話一出,引得眾人鬨堂大笑。

“這有何難?”只見得宴席上方首座處,一作武者打扮的黝黑彪形大漢,放下手中正在啃食的肋骨,拍手高呼道:“小的們,將寶貝抬上來!”

幾隻尚未化為人形的黑熊,應聲前往別處。

不多時,呼哧呼哧抬來五個紅木大箱,引得一眾賓客踮足張望。

彪形大漢隨之跳下臺階,來至木箱旁,遣退手下,自顧自揭開箱蓋。

映入眾人眼中的赫然是一青衣女子,蜷臥箱內,昏迷不醒。

“修仙者?”眼神尖的,立馬瞧出其中不凡。

“不錯。”彪形大漢頗為得意,隻手將女子提出,置於空中向眾人展示,“這便是五行宗弟子,身具水靈根,築基圓滿修為。”

“如何擒得?”又一人開口發問。

“此女前往劍宗送信,半路被我所截。”彪形大漢拎著青衣女子轉了一圈,又將其擲入木箱之中,欲合上箱蓋。

且慢。

賓客中,一人躍起跨過食臺,來至大漢身前,疼惜道:“雄歷兄,這等絕色美人,不可這般粗魯對待,小弟略通御女之術,不如我替為兄照顧如何?”

開口說話這人,便是方才高呼是否有其他“品種”之人,長得賊眉鼠眼,齙牙吐出,鬍鬚顫抖間盡顯猥瑣。

此刻,已然將手探至女子腰間。

彪形大漢眼神微眯,砰地一聲扣攏箱蓋,抱拳道:“蜀蟲道友,事成後,此女交由你處置如何?”

蜀蟲反應神速,連忙抽手,眼睛不斷掃視已經關合上了的紅木大箱,頗為不捨,隨後眼神又掃至鄰近第二個大箱。

“那這第二個箱子,莫非也是美人?”蜀蟲眼睛滴溜溜一轉,迫不及待般竟是要顫自開啟第二個寶箱。

彪形大漢暗自冷笑,雙手環抱於胸前,隆起股股青筋,卻不阻攔。

只見寶箱被揭開瞬間,一陣火紅光芒刺射而出,將蜀蟲整個人照得絢白。

“啊!”頓時,一陣慘痛聲響起,“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蜀蟲應聲倒地,捂住眼睛在地上不斷打滾。

這一幕,使得眾人驚駭,蜀蟲乃是結丹初期,箱內靈寶,僅僅憑藉溢位的光芒,便能灼傷其眼,想來必是不凡。

“雄歷兄,此乃何物呀?”人群中有人再次發問。

雄歷未答,而是吩咐手下先將地上之人抬回席間,隨後頗為得意道,“此寶名喚赤火袈裟!”

“諸位請看!”

雄歷隨即將袈裟從箱內取出,頓時光芒映紅了整個大廳,眾人連忙運起妖力覆蓋雙眼,畢竟前車之鑑還在席間養傷。

“此寶乃五行宗赤火仙子——焱芯所鑄,專贈五行寺普信禿驢。”

此話一出,頓時惹得驚呼一片,赤火仙子乃何人也?法相境的強橫存在,他們這等結丹小妖,吹一口氣便能悉數滅之,這黑熊精莫不是吃了豹子膽,敢去招惹這樣的存在。

看著眾人不斷變幻的神情,雄歷似早有準備,隨即安撫道:“各位不必驚慌,我雖盜得這袈裟,自知無法守之,極為燙手,因此請得火鴉道兄前來,欲成人之美。”

眾人稍定,議論聲逐漸消去,火鴉道人雖是金丹修為,但他的師父乃九頭金烏,為西嶺魔窟山十二巨頭之一,亦是法相修為,如此火鴉得了這至寶,此間爭奪千年參王必定鼎力相助,二來又與九頭金烏攀上交情,可謂一舉兩得。

“雄歷道友,按照此前約定,我替你奪了參王,你便將袈裟贈予在下,如今何故當眾展示,莫非信不過我?”火鴉道人緩緩從席間起身,語氣頗為不滿。

大漢連忙擱下袈裟,不顧灼傷之痛,將其摺疊好放入箱中,言辭誠懇道:“火鴉兄誤會在下了,一來小的們不懂事,誤將箱子抬上;二來蜀蟲道友又太過心急,匆匆開了寶箱……”

言罷,大漢停頓片刻,咬牙道:“來人!將方才抬箱的,拖出去扒皮抽筋!”

“哼!”火鴉道人一甩袖袍,眼神掃過在場眾人,“此物非我莫屬,可有人爭否?”

席間鴉雀無聲,唯有洞外響起一陣慘嚎。

“你們怎麼辦事的,不知道殺了再扒皮?”大漢怒目圓瞪,嚇得一干手下肝膽欲裂,又轉頭擺出一副笑臉,“各位,見笑了,請看餘下幾箱。”

說著,挨個揭開。

映入眾人眼簾的赫然是整整三箱心肝內臟,血腥味兒瞬間彌散開來,惹得眾人一陣陶醉,更有甚者嚥著口水道:“先前就聞見香味兒,我說堂堂雄歷大王,怎麼將這些柴骨待客。”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掀翻面前吃食,蜂擁而上,有的趴在箱邊貪婪吮吸舔舐;有的直接抓起一把,塞入嘴中,血盆大口咧到了耳根也毫不在意。

當真一場群魔亂舞。

此刻,宴席方才開始。

………………

是夜。

淮峙縣。

張府。

議事廳中,布離高坐主位,左右兩旁各擺放有雕花木椅,左邊坐著一位遮面少女,此刻正懷抱長劍於胸前打盹,順勢看去,女子背後還站著位小姑娘,一手捧書,一手作劍指,邊看邊比劃,模樣認真之極。

而布離右手旁,坐著一位小和尚,面相清秀,著一身淺黃僧衣,穿著麻布白鞋的雙腳在椅腿間來回晃盪,一雙慧眼正好奇的打量下方眾人。

見得,張老爺抬頭拱手,環顧四周一圈,率先道:“今高人齊聚我張府,乃張府幸事,想來府中惡鬼必然懼怕矣,只是那惡鬼兇殘,還望高人們小心為妙啊。”

提及惡鬼,張老爺聲音不自覺弱了下來,身子不由顫了顫,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往事,最後竟將座椅朝上方挪動幾分,離小和尚更近了些。

“膽小鼠輩!”

堂中一鎧甲戰袍男子斜目嗤笑,“張老爺,你府邸鬼怪兇惡,難道淮峙縣內的妖魔就不兇惡了?事到如今,豈能再這裡打你那些小算盤。”

“哼!”張老爺不悅,重重擱下茶杯,“若是放出府中惡鬼,禍亂他舍,任由城中橫行,豈不是添亂?”

“就是,就是。”管事察言觀色能力極好,連忙附和指責:“你這廝,收了我家老爺……”

“咳!”張老爺連忙打斷,重重蓋上茶碗。

“休要胡言。”

如今張府岌岌可危,府內上下人心惶惶,平日裡素有仁德著稱的張老爺都坐不住,更何況手下人,一急之下險些把往些上不得檯面話語說出口。

管家也驚覺自已說錯話,連忙扇了自已一巴掌,退至張老爺身後不再言語。

一時安靜之下,眾人目光紛紛聚焦於主位之上。

只見,布離單手托住腮幫,手指在椅把上輕輕敲打,待眾人不語方才微微調整坐姿。

“此事不難,張府中的惡鬼由我佈下陣法,方可除去,至於城中之事。”

布離望向下方身披鎧甲的漢子道:“城中之事,下午回來,便與將軍說了,故意放些生面孔進來,集中在一旅店,待府中事了,再去料理。”

“那往後妖怪再來犯我淮峙,公子當如何?在下要得是一勞永逸之法,不是眼前之計。”

說話之人,正是今日上午阻撓布離一行進城的糜將軍。

此刻糜將軍眼中的懷疑之色正濃,若不是瞧見五行寺的和尚在此,恐怕早就離去。

布離不語,側身偏頭看向小和尚,問道:“普海小師傅,如何看?”

誰知,小和尚連忙擺手,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普信師叔,只交我跟隨公子,其餘事未有吩咐,出家人不敢妄語,一切以公子話語為重。”

糜將軍聽此言瞬間大笑道:“你這小兒,還要詢問一稚童不成。”

言罷,甩手便走,跨至門外不忘向裡屋罵道:“黃毛小兒,不足與謀。”

這……

布離神色不變,張老爺卻是怒髮衝冠,連忙起身回罵:“粗莽匹夫,安敢如此!”

只是人已走遠。

“無妨。”布離看著胸口劇烈起伏的張老爺,寬慰道,“先解決眼下禍事吧。”

順勢牽起少女細嫩手掌,往屋外走去,張老爺急忙跟上,生怕落後一步。

只是,人至門口,布離卻環抱起女子,轉頭說道:“還請準備一間客房。”

張老爺一愣,也轉身看了看管家,管家摸索下巴露出大家都懂的神情,隨後小聲附耳道:“這二人必然如小說繪本中所言,乃雙修道侶,一旦行那顛龍倒鳳之事,便能提高修為,降妖除魔無所不利。”

“言之有理。”張老爺隨即露出笑容,連忙在前引路,將二人帶至府中客房,隨後又帶小和尚與小夕前往隔壁偏房落腳。

房內。

臥榻上。

布離輕緩放下少女,溫柔撥開掩面青絲,將其挽至耳根,露出一張閉月羞花之容。

只是,此刻這張極美的臉蛋上顯得煞白,額頭也有豆大汗珠冒出,頭頂更是散出白煙。

方才,在議事廳中,布離已然感覺到少女不對勁,定是那個殺神在作怪,本想了解張府之事,尋找僻靜之處,再為其安撫,奈何行至門口少女腿腳已經不聽使喚,整個人癱軟下去。

布離屏氣凝神,少女這番模樣近年已是常見,只是隨著年齡增長,症狀越發明顯,有時甚至毫無徵兆,像是變了個人般大開殺戒。

布離甩開雜念,熟練的將手掌覆其頭頂,隨後手掌出現陣陣白芒,此乃虛無縹緲的氣運顯化。

起初兩人皆是孩童時,一次偶然打鬧間,少女溫柔的性情大變,追著布離砍了一座山,布離無奈佈下陣法將少女困住,但見其眼神呆滯又有痛苦掙扎之色,抱著試者心態將氣運引入少女體內,後發覺此法有效,隨即日日夜晚為少女灌入抑制體內那暴躁的靈魂。

同樣,今日布離依舊如往昔輸入氣運,只是剛進行片刻,少女卻猛的睜眼,露出猩紅雙瞳。

糟了!

布離暗叫不妙,急忙加大氣運灌輸,但奈何本就見底的木桶,硬是倒不出幾滴清水,手掌下的白芒變得忽明忽暗,搖搖欲墜。

此刻,布離整個胸腹如驚濤起伏,隱約有五色光芒射出。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麻繩專挑細處斷。

怎麼這時候不聽話要“吃奶”了!

布離心一狠,再提一氣,另一隻手掌果斷覆在少女腹部,低喝出聲:“給我回去!”

頓時間,兩隻手掌發出耀眼白芒,將整個房間都照亮。

咔嚓。

布離聽見了一聲脆響,是自已如木桶的靈臺又多添了一道裂縫。

他疲軟癱在地,眼眶有晶瑩淚珠打轉。

果真是廢人一個。

布離從腰間乾坤袋中取出一個小布囊,往手心倒了倒,滾出一顆五色縈繞的珠子,接著又抖了抖,再無一物倒出。

他自嘲一笑,將珠子放入嘴中,踉蹌起身坐至床邊,大口喘著粗氣,如風箱般作響。

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只是慢慢的,又有其他聲音摻雜進來,似是女子在抽泣。

頭腦脹痛間。

竟然分辨不出聲音來源是人還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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