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不常用,尤其是神無回應,天災頻繁之後更是如此。
現殺的肉即將搬上祭壇。
夏冰薄其實有點不解,萬物有靈,用部分的靈換另一部分活下來這種事情是否合適。
“司也,祭祀如何準備,神……有指示嗎。”蒼老的祭司站在夏冰薄面前。
保持著一定距離,手上比著火焰禮。
夏冰薄抬頭,假裝在和天上的某種生物交流,隨即磕磕巴巴答道。
“萬族,都來。”
夏冰薄看不見,意識只能感知到老人的動作,發現不了老人看著他的眼神複雜。
“感謝神的指示。”老人的聲音深沉。
夏冰薄低頭進行火焰禮。
“感謝神的指示。”
“我有一些問題。”夏冰薄嘗試出聲,“為何我們的神名為冰雹之神。”
夏冰薄感知到老人看向他。
“據我們的祖先說,世界誕生之初是一片白茫茫。”
祭司帶著“司也”走到旁邊的樹蔭下,青蟒的頭探向夏冰薄想要貼貼。
夏冰薄隨手摸了一把,他並不害怕這種生物。
“沒有生命,大地也沒有氣息。”
“是無數的雪球墜落砸出一條縫隙,水流湧入成了江海,大地破碎與雪球合而為一逐漸堅實。”
“餘下的雪球帶來了生命,是種子,卵,以及萬族。”
“祖先稱之為冰雹,即為冰雹之神。”
二人沉默,前往祭壇。
“神賜者需要上臺帶領眾生。”老人道。
祭壇上血淋淋的肉換成了活著的各種動物,老祭祀還擺上了一些土陶裡的花草。
萬人隨著鼓聲竹聲的律動,跳起傳承在記憶裡的舞蹈。
年邁的祭司,面容憔悴,深深的皺紋在光影的照射下透露出年歲的價值。
在眾人的舞蹈中,夏冰薄走上祭壇。
兩位體壯的年輕人抬著深藍色的石箱,蓋子開啟,裡面是藍色的石頭。
放好之後二人跪在兩側。
“深海送來海底珍藏寒冬雪一份。”
說完便退下了。
夏冰薄看向祭祀,祭祀閉著眼站在祭臺右側,牢牢握著手中權杖。
之後送上的其他族人的祭禮。
樹人族送來的是千年一顆的深山果實。
各個部落除了那些動物花草,還有自已編制的器皿食物。
為了在這片亂了套的土地上生存,生靈們送出了一些,代表著真誠,但並不是全部。
畢竟都知有神,但神從未回應。
“司也,去吧。”
在祭品擺好之後,大祭司睜開眼。
夏冰薄走上高高的祭臺。
在神的代表物前跪下,後面的眾人早已虔誠叩首。
來吧,司也。
那金色的信仰在黑火的灼燒下化為源源不斷的生機,匯入那少年的意識。
在這短暫的祭禮中,司也的意識替代了這副黑火鑄就的身軀。
他睜開眼,意識深處是古老的祭禮之歌。
“請天悉聽!祈天承領!”
開口是和眾人不同的聲調,這是小的時候祭司教給他的。
後面的萬族跟著唱和。
“請天悉聽!祈天承領!”聲音悠長契合。
聽著萬族的聲音,夏冰薄的意識騰飛而起,看著這片因他的到來混亂的土地。
“水清地闊,吾為凡塵,跪拜叩請,為眾生之生機。”
金色的絲線託舉著夏冰薄高高在上,垂頭看去也只看到密密麻麻的生靈。
意識恍然若失。
某種冰冷的意識突然冒頭吞食著源源不斷的金色能量。
天地震動,萬物生靈皆平息,靜靜的等待著神再次注視這片天地。
夏冰薄作為人的意識被壓在了最深處,黑火堅持不懈的灼燒著水籠,卻被丟垃圾一樣丟到了神誕地的冰山。
黑火正想發怒,冰冷的意識掃視過來,天然的畏懼讓黑火縮成一顆小小的火種。
什麼神啊鬼啊的,聽起來是挺有意思的,可也僅限於此了。
夏冰薄彷彿有了億萬年的時間記憶,而這小小的一段時間的見聞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正準備收回留在世間的殘餘力量,也就是那少年的身體。
卻難得的有了猶豫。
“地火噴湧,山脈塌陷,生靈之世間,已無立身之地,叩請冰雹之神,為萬靈賜福!”
那殘存的人的意識也同樣得到信仰的滋養,甚至有些信仰是直衝他而來的。
最近的幾千年經常被這些小東西吵醒,這次格外嚴重。
本想著碾碎算了,可祂親身看了看這世間,如微塵的世間。
甚至不是這個人世間。
那就,天地眾生皆為神好了。
祂也懶得再管,對於自已的降臨帶來的一切,生機和毀滅是必然的,這是祂執掌的權柄。
除此其他權柄也有所涉及,雖不精通,但也足夠。
各項權柄隨著信仰之力分發給大地,江海,各族首領。
有些累了,信仰之力雖好,多了卻動搖根基。
夏冰薄從漫長的記憶裡分散出力量灑在這方天地。
隨著力量的分散,權柄的分發,冰冷的神性也逐漸褪去。
夏冰薄得以窺見那長久無垠的記憶,以及讓人瘋狂的神之力。
原是如此,我不過是回到了出生地。
“恭喜宿主,任務目標已達成,即將進行傳送,請準備。”
003的聲音響起,依舊是毫無波動的聲音。
神性驟然消散,那長久的記憶也因為要保護腦子自然消失大半,只剩下一些重要資訊。
夏冰薄低頭看了眼那祭壇上跪著的少年,收回了自已對其的影響,順便將黑火的控制方法也一併傳達。
“003。”
意識殿堂裡,少年的神力將那株草狠狠踩下碾壓。
“竊取的神力用起來,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