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玉霞說:“明天我去我舅那裡拿些膏藥來,給劉正平送去,用過的人都說效果不錯。”
宗玉霞的舅舅是寧雲市百寶縣一家骨傷科診所的省級名老中醫,其配製的祖傳秘方“正骨牌”外敷膏藥遠近聞名。
宗玉霞的外祖父早年是當地的郎中,醫術精湛,口碑很好,將家傳膏藥改進了配方和熬製工藝,並註冊了“正骨”商標。
本著傳男不傳女的祖訓,將醫術傳於兒子。老郎中曾把秘方獻給國家,希望造福更多患者。
“文革”十年,基本失傳。
臨終前把兒子叫到床前,只說了一句:“把秘方找回來,傳下去。”便駕鶴西去。
老郎中就一兒一女,兄妹倆感情甚篤,郎中無子嗣,把宗玉霞當作女兒看待。
宗玉霞母親在2003年那場“非典型性肺炎”中不幸躺槍,不治而亡。
郎中萬分感慨:郎中世家,卻救不了家人。
宗玉霞也常在舅舅面前任性撒嬌。郎中總是笑咪咪地欣賞著外甥女無拘無束地任性撒嬌,彷彿在觀看一位小“公主”的即興表演。
這一回,也是宗玉霞第一次向舅舅索要30貼“正骨”膏藥,說是給小賴的一位救命兄弟的。
另外,向老中醫借款20萬元,也是用於這位生死兄弟的。
老中醫知道,外甥女任性歸任性,但從未向他開過口,他曾多次提出幫襯接濟他們小兩口,都被宗玉霞拒絕了。
老中醫心裡清楚,若不是急火燎心的什麼事,外甥女不會這麼上心急切。
二話沒說,老中醫從庫房裡拿了30貼膏藥交給宗玉霞,又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存有20萬元的活期存摺給了宗玉霞,說:“密碼是你的生日。”
宗玉霞心頭一熱,倍感親切:“那就謝謝舅舅了,過些日子我會來看您的。”
坐上電動車一灰溜走了。
老中醫自語:“這丫頭,這回終於開口了,她怎麼不多要點。”
對老中醫來說,錢財皆為身外之物。
宗玉霞風塵僕僕回到洪口鄉,去了一趟農業銀行,提著一袋現金回到家。
賴一明正掐著手指,算著時間,眼看兩個星期快到點了,他一籌莫展。20萬元,擱在以前,對他來說就不算什麼,如今自已破產潦倒,20萬元就不是小數目了。
見妻子回到家,把頭盔一摘,一甩手把一隻袋子扔到賴一明面前。
賴一明不知何物,開啟一看,是兩捆現金,足足20萬元,喜出望外:“鵑,你從哪兒弄來的,真是雪中送炭啊。”
宗玉霞板著臉:“你也不問問,這錢是不是高利貸!”
“就是高利貸,能貸到就行,這回劉正平暫時安全了,明天就把錢給那個王八蛋送去,也算我賴一明沒有食言。”
片刻賴一明又說:“唉,老婆,你不會真的去拿高利貸吧?說說是怎麼弄來的。”
宗玉霞把經過說了一遍。
賴一明一拍大腿:“啊呀,這老爺子簡直就是一尊活菩薩,尋生救苦,普渡濟世。過些時候,我們去百寶好好回謝老爺子。”
“以後再說吧,當下先把你拉的屎擦乾淨了。”
賴一明笑著說:“尊敬的老婆同志,如今‘三講四美’,語音要文明。”
宗玉霞氣不打一處來:“講文明,這是你拉的臭屎,講文明,你怎麼還和黑道上的人來往?”說著拿起頭盔就扔向賴一明。
賴一明接著宗玉霞扔過來的頭盔帶到自已頭上,嘴裡一邊喊著:“家暴!家暴!”一邊圍著桌子躲著跑。
宗玉霞追趕了兩圈,看到腿腳不利索的丈夫,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坐在椅子上:“賴一明,這可是最後一次了,要不是看在劉正平的面上,我才不會管這閒事呢。
賴一明嬉皮笑臉地說:“知道,知道,那就謝謝梁舅了。”
賴一明給夏勇兵打電話,聯絡還錢事宜。
手機裡傳來:“對不起,這個號碼是空號。”
賴一明瞭解到前段時間對冷凍倉庫地下製假窩點採取的聯合稽查行動失利,夏勇兵一夥人機蒸發。夏勇兵通常不會再使用原來的手機號碼。
這一事件證實了賴一明由來已久的猜測,夏勇兵掩人耳目的高科技產品原來是個彌天大謊,那可不是一般的違章,而是違法,是犯罪!他責怪自已過去見錢眼開,縱容犯罪,說不定還得把自已牽扯進去,損已害家,還差點把戰友的小命給賠進去,想到這,賴一明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來,賴一明接聽後,確認是夏勇兵,他用的是座機,一定是公用電話。
對方不會傻到留下痕跡,讓人追蹤。
“晚上十點,我的兩個手下來你的超市取錢,老兄,千萬不要耍花招。”夏勇兵帶著警告的口氣說。
賴一明:“不會,不會,我都準備好了,老弟你放心就是了,我從來都是說話算話的。”
賴一明把晚上夏勇兵手下來超市取錢的事告訴宗玉霞。畢竟女人心細,她提出這個混蛋的手下拿了錢,又不認賬怎麼辦?晚上十點,超市就你一個人有沒有危險?
賴一明的確沒想過這些,經宗玉霞這麼提醒,他倒是意識到這些細節需要考慮。
宗玉霞建議,晚上她約兩個小姐妹在超市裡購物,聊天,也可作為目擊者。
另外,臨時加裝一個監控攝像頭,記錄交錢過程。還有,宗玉霞說她去找一截撬棍,放在邊上,以防不測。
賴一明沒想到妻子考慮的挺周全,他全然贊同。馬上去家中取備用攝像裝置。
晚上十時左右,超市門口一輛摩托車停了下來,發動機未熄火。兩個瓜皮頭的年輕人走進超市,由於帶著墨鏡,看不清兩人的真實面容。見了賴一明,其中一人說:“你就是賴老闆?”
賴一明:“是的”
兩人環顧了一下超市,見還有其他數人。故壓低聲音說,我們老闆讓我們來拿件東西。
賴一明平靜地說:“我知道,我們早就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