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南巡4

次日下午，皇上、太后、皇后以及一眾嬪妃，齊聚一堂，欣賞戲曲演出。

昨夜，皇上與水玲瓏在西湖的船上共度了一夜，醉人的歌聲與歡聲笑語在湖面上回蕩。然而，這歡愉的夜晚似乎並未給皇上帶來足夠的休息，因此在聽戲時，皇上竟不自覺地打起了瞌睡。這一情景被太后和皇后盡收眼底，太后輕聲喚道：“皇帝，皇帝。”連續呼喚兩聲，皇上才從朦朧中驚醒，睡眼惺忪地回應：“皇額娘。”

太后關切地詢問：“皇帝，怎麼如此疲憊？要不要回去歇息？不用陪著哀家看戲了。”皇上面對太后的詢問，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此時，令貴妃魏嬿婉機敏地接過話茬，為皇上解圍道：“回太后的話，皇上昨晚閱讀風土民情書籍至深夜，因此略顯疲憊。”

皇上聽後，順水推舟道：“是呀，皇額娘。”說完，還心虛地瞟了一眼魏嬿婉，隨後舉起手中的茶杯，藉以掩飾內心的慌亂。太后見狀，淡淡地說道：“哦，皇帝辛苦了。”

皇上此時又偷偷地看了魏嬿婉一眼，心中滿是感激。魏嬿婉則硬著頭皮說道：“皇上，臣妾扶您回去歇息吧。”皇上一聽，正中下懷，便應聲道：“也好，皇額娘，那兒子先告退了。”太后點頭應允：“去吧。”

於是，魏嬿婉扶著皇上向太后行禮告退。在此過程中，皇后暗中示意身邊的大宮女容佩跟蹤皇上和魏嬿婉。然而，魏嬿婉身懷古武絕技，很快就察覺到了有人跟蹤。她不動聲色地向皇上使了個眼色，隨後撒嬌道：“皇上，您去臣妾那裡休息嗎？您最近這麼忙，好久沒召見臣妾了。”

皇上透過魏嬿婉的眼色，往走廊的窗戶看去，果然發現了一個身影站在那裡，衣角露出一絲痕跡，應該是個宮女。但皇上無法確定這人是太后還是皇后的人，於是順水推舟地說道：“行，朕去你那。”

隨後，皇上和魏嬿婉來到了魏嬿婉的寢殿。此時的皇上已經沒有了睏意，坐在貴妃椅上上沉思。他對於有人跟蹤的事情感到些許憤怒，低聲對魏嬿婉說道：“嬿婉，你剛剛看到那個宮女了嗎？知道是誰嗎？”

魏嬿婉假裝思考了一番後，坐到皇上身旁說道：“根據她的髮型和衣服花色來看，應該是皇后娘娘身旁的大宮女容佩。”皇上一聽，憤怒地將手邊的茶杯摔了下去，說道：“這如懿是越來越膽大了，居然敢跟蹤朕。”

魏嬿婉見狀，趕緊安撫皇上的情緒，溫柔地說道：“皇上您別生氣，皇后娘娘也只不過是關心您罷了。”接著，她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個話題：“臣妾有一事要跟您稟告。”

皇上點了點頭，示意她說下去。魏嬿婉便低聲說道：“皇后派人跟蹤您，應該是您西湖寵幸水姑娘的事情走漏了風聲。昨日臣妾在行宮散步時，無意中聽到李玉和傅恆傅大人的談話，說是最近西湖附近集市上傳出風聲，說您寵幸了青樓女子。剛好皇后身邊的三寶也經過那邊，估計皇后娘娘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皇上聽後，臉色陰沉下來，厲聲說道：“好呀，朕的皇后和臣子都開始偷偷調查朕了，真是好樣的。”魏嬿婉見狀，趕緊上前給皇上順氣，同時說道：“皇上莫要生氣，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這件事情，不能讓其繼續發酵。”

皇上沉思片刻後說道：“嬿婉，你覺得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情？”魏嬿婉低頭想了想，說道：“這要看皇上是不是真的喜歡水姑娘了。”

皇上沒想到魏嬿婉會這麼問，於是好奇地問道：“此話怎講？”魏嬿婉解釋道：“如果皇上只是圖一時新鮮並非真心喜歡水姑娘，那麼可以打發人送她去庵堂待個一年半載，等風頭過了再送她回原來的地方。如果皇上真心喜歡水姑娘，那就應該給她安排一個合適的家世背景，封她為答應或者常在。後宮也不是養不起這個閒人；如果您對她寵愛有加，不想讓她受到其他人的欺負，後面還可以提升她的位分，讓她在宮中平安度日。”

皇上回想起這幾日與水玲瓏相處的點點滴滴，心中確實對她有些許喜歡。如果能夠將她帶回宮中，那自然是最好的選擇。魏嬿婉的這個辦法確實不錯，讓皇上對她又高看了幾眼。他覺得魏嬿婉不僅溫順體貼，而且處處為自已著想，這讓他感到非常欣慰。於是，他說道：“這水玲瓏送去庵堂確是可惜了。嬿婉，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和進忠去其實。”

關於身份之事，魏嬿婉與進忠兩人早已做了周密的安排，並已妥善打點。他們所挑選的身份是某地方縣令的女兒，名喚夏玲瓏。這也是進忠在之前進獻美女的官員中精心挑選的一位比較合適的人選，以便能順利地將她送入宮中。

皇上在睡醒後，回到了自已居住的寢殿。此時，進忠已經守候在旁，他向皇上稟告道：“皇上，一切已經安排妥當。這是夏玲瓏（水玲瓏）姑娘的身份，是從進獻官員中選出的一位知縣的女兒。”皇上接過進忠遞來的密函，仔細查閱了上面關於夏玲瓏（水玲瓏）的身份資訊。密函上詳細記載著，夏玲瓏乃地方知縣的女兒，身世清白，品行端莊。

皇上閱後甚感滿意，點了點頭，隨即說道：“進忠，傳朕口諭，封夏玲瓏為夏答應。”他接著補充道：“讓她居住在延禧宮的偏殿。對了，在行宮期間，暫時無需給皇后請安，待回宮後再另行安排。”

皇上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是考慮到皇后的性子頗為彆扭，擔心她會因夏玲瓏的入宮而心生不滿，從而掃了大家的興。

夏玲瓏被封為答應的訊息猶如一塊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迅速在宮廷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嬪妃們紛紛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猜測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原本平靜的後宮瞬間變得熱鬧非凡，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

皇后作為後宮之主，聽到此訊息自然是對此事反應最為強烈，皇上連續多日夜遊西湖，其中原因她也是清楚的。突然間一知縣之女夏玲瓏被封為答應，更令人驚訝的是，夏答應還被特赦暫免在行宮給中宮請安，她更覺得貓膩。

皇后略帶怒意地命令道：“三寶，立即去宣令貴妃魏嬿婉覲見。”三寶聞言，即刻行動起來，前往令貴妃居住的寢殿傳達皇后的旨意。魏嬿婉得知訊息後，僅帶了貼身侍女春嬋和王蟾，而瀾翠則被派去通知進忠小心行事。

在皇后寢殿的華麗宮門前，魏嬿婉帶著春嬋和王蟾恭敬地行禮請安。皇后坐在寶座上，神態威嚴，卻又顯得有些疲憊。她示意魏嬿婉入座後，淡淡地問道：“最近皇上每晚都在西湖夜遊，你可知道是誰伴駕左右？”

魏嬿婉輕啟朱唇，帶著盈盈笑意回答道：“臣妾猜測，應該是新封的夏答應吧。臣妾曾有幸一睹夏答應的芳容，她嬌嫩美豔，實乃人間絕色。”接著，她繼續說道：“說到這位夏姑娘能夠被封為答應，實則是多虧了皇后娘娘您的提攜。”

皇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追問道：“這話從何說起？”魏嬿婉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那日皇上在宮中聽戲，中途離席。皇后娘娘您擔心皇上孤單，便派容佩姑姑隨臣妾一同陪伴皇上。可惜在走廊窗戶處，皇上無意中發現了容佩姑姑。為了消除您的顧慮，避免誤會，皇上便順水推舟，將夏姑娘封為答應。”

魏嬿婉話鋒一轉，又說道：“說起來，皇上與皇后娘娘您真是情深似海，相互扶持。皇上時刻都在考慮您的感受，這份情誼真是令人羨慕。皇后娘娘切勿因外面的流言蜚語而傷了您和皇上之間的深厚情誼。”

魏嬿婉的話語雖溫婉，卻如針般刺入皇后的心田，讓她感到一陣難以言表的痛楚。皇后與自已的丈夫，那個曾經攜手共度風雨的皇上，如今還剩多少真摯的情誼呢？她心裡最是清楚不過。

皇后回想起往日的種種，那時的皇上對她寵愛有加，兩人如影隨形，無論是朝政大事還是宮廷瑣事，都願與她分享。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皇上的寵愛漸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猜疑與不被理解。皇后知道，皇上之所以還對她保持表面的敬重和恩愛，只不過是想堵住她的嘴，讓她在後宮之中安分守已。皇后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往昔甜蜜時光的懷念，也有對現實冷酷無情的感慨。

魏嬿婉看到皇后沉默不語，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已已經成功地刺痛了皇后的心，達到了自已的目的。

魏嬿婉見皇后神色黯然，心知自已的話已經起到了效果。她繼續說道：“皇后娘娘，皇上如今正在興頭上，您若是前去打擾，恐怕會惹皇上不悅。為了大局著想，可不要去掃皇上的興！”

魏嬿婉見自已目的達到了，於是，她試探性地說道：“皇后娘娘，若您暫時沒有其他事情，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可惜，經過此番仔細的盤問和觀察，並未抓到魏嬿婉有任何明顯的錯處。她做事謹慎，言辭得體，讓皇后找不到任何破綻。於是，皇后只得暫時作罷，讓魏嬿婉先行退下。

連續數日，皇上都沉醉在西湖的夜色之中，每晚都在那留宿整晚。這樣的舉動引起了眾多宮廷內外人士的關注，畢竟這並非一個君王應有的常態。皇后終於無法再忍受，毅然決然地前往皇上的西遊船隻，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與此同時，令貴妃魏嬿婉也得知了訊息，急忙趕來，她心中充滿了不安，主要害怕進忠出事。當她匆匆趕到現場時，卻只見皇后斷髮離去，背影顯得異常決絕。這一幕讓魏嬿婉不禁心生感慨，她深知皇后此舉必然引起了皇上的極大不滿。

隨後，和敬公主也匆匆趕到現場。她看著皇上和魏嬿婉一臉嚴肅的表情，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不安。她急忙上前問道：“皇阿瑪，發生什麼事情了？”

皇上此時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緩緩地開口道：“皇后瘋魔，居然做出了斷發這種事情。”這話說得異常平靜，但其中蘊含的怒氣卻是不言而喻。

和敬公主聞言，頓時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她深知滿人大喪之時才會斷髮，而皇后此時卻做出了這樣的舉動，這無疑是嚴重違背了宮廷的禮儀和倫理。

魏嬿婉則直接跪下說道：“斷髮？這可是大不敬之舉啊！皇后怎能如此輕率地做出這樣的決定。”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和不滿。

皇上聽到魏嬿婉的話，突然對著外面說道：“進忠，傳朕口諭，皇后形跡瘋魔，不堪重任，明日命人送回宮中，禁足翊坤宮，無朕旨意不得出！”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決絕和冷漠，彷彿對皇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和信任。

這時，皇上突然看到了跟進忠一起進來的李玉，他心中一動，想起了些什麼。他對著李玉說道：“李玉，即日起你便去圓明園當差吧，無需再回宮中。”李玉聞言，雖心中一驚，隨即臉色慘白，但還是恭敬地應了下來。

最後，皇上看著身邊的魏嬿婉說道：“令貴妃，即日起你晉升為皇貴妃，掌管六宮。”這話說得雲淡風輕，但其中的分量卻是無比沉重。魏嬿婉聽到這個訊息，心中激動不已，她趕忙跪下謝恩。

次日清晨，朝霞初綻，金色的陽光灑滿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太后在行宮的中召見了皇上，面帶憂慮地詢問起了皇后如懿的近況。她目光深沉，語氣中透著一絲凝重，對皇上說道：“皇上，哀家聽說你最近有意廢后，此事可是真的？”

皇上低頭沉思片刻，抬頭時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回答道：“母后，皇后近來的行為確實有些失常，甚至做出了斷發這種大不敬之事。朕認為她已不配再居東宮之位，所以確有廢后之念。”

太后聞言，輕輕嘆了口氣，她深知皇上的決定並非輕率之舉，但廢后之事非同小可，關係到整個國家的安定與皇室的尊嚴。於是她緩緩開口勸道：“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但廢后一事非同小可，不僅會影響到皇室的名聲，更可能動搖國之根本。希望你能三思而後行。”

接著，太后又回憶起當年立後時的情景，語氣中帶著一絲懷念與感慨：“當初是皇帝你堅持要立如懿為後，她溫柔賢淑、知書達理。如今又要堅持廢了如懿，你當真不會後悔嗎？”

皇上聽後，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回憶起與如懿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蜜的時光彷彿就在昨日。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如懿的行為已經讓他無法再像從前那樣信任她。經過深思熟慮後，皇上終於開口說道：“母后教訓的是，朕的確應該慎重考慮此事。念及與如懿多年來的情分，朕決定暫不廢后。但若是她後續還是如此瘋魔，朕便只能廢后了。”這番話讓太后感到了一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