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詩舞可不管清不清澈,端起滿滿的一杯酒,仰頭一口而下。

辛辣味立刻充斥五官,讓她有些想吐出來。不過作為大姐大,她丟不起這個面子,只能嚥下。

酒水如同一團火焰,從喉到腹,在腹中瘋狂亂竄、燃燒,讓身體瞬間發熱。

半晌,臉色微紅,吐出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昇華了一般。

“好——酒!”

蕭五郎同樣一口而下,相比葉詩舞,他要好上一些。不過,只是暫時的,因為白酒需要時間揮發。

木清雪就比較文雅,輕輕眠了一口:“入口辛辣,入腹火熱,回味甘甜,當真世間美酒。”

三人喝完酒,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盯著冬盛。

木清雪說道:“想不到梅郎君還懂釀酒之法。”

得了!

總算是想起我了。

看你們聊了半天,我都快成隱形人了。

冬盛心中叨叨,嘴上說著:“略懂,略懂。”

雖說大家都坐在一起,但對於三人來說,冬盛顯得有些微不足道,畢竟身份擺在這裡。

同樣,這一壺酒,也讓三人對他微微有所改觀。

正在這時,有個丫鬟匆匆而來,俯身在青蓮耳邊嘀咕幾句。

青蓮眉頭微鎖,陷入沉思。

冬盛小聲問:“青蓮,怎麼了?”

青蓮一笑,看了看幾人:“前院有點事,你們先聊,我去處理一下。”

待青蓮走後,葉詩舞臉色突變,眼中射出一股殺氣,盯著冬盛語氣不善:“你究竟是什麼人?”

冬盛:“???”

葉詩舞道:“我可不相信,一個乞丐會釀造此等美酒。”

難道青蓮沒有將我是玉虛宮弟子一事,告知葉詩舞?

冬盛心中納悶,只能將當初告知青蓮的話,重複一遍。

葉詩舞收回目光:“雖然知道你小子在說謊,但只要你對蓮兒好,其他的我也不在乎。”

冬盛問道:“難道阿姐不怕我是有意混進葉府的?”

葉詩舞沒有說話,木清雪反而笑道:“一個有意混進葉府之人,又怎麼會顯露自已的才華。”

冬盛點點頭,要這麼說,剛才葉詩舞只是想試探自已。

那麼自已當初說的話,青蓮大概也知道是假的。

誰說古代人不聰明,這一個比一個精明。

葉詩舞眯著眼睛,端起酒杯,搖晃著酒水,問:“這酒你打算賣出去?”

“我,”

我字還沒說完,冬盛陷入沉思。

自已這段時間活的太安逸了。

早已忘記前世的爾虞我詐。

或者說把古代想的太美好了。

對呀,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爾虞我詐、就有人情世故,況且是在這個人命如同草芥的時代。

這酒一但面世,天下會有多少人紅眼。

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過,自已怕過麼?

冬盛自信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念道:

“千錘萬鑿出深山,”

“烈火焚燒若等閒。”

“粉骨碎身渾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間。”

前世一次又一次倒下,千次萬次,直至死去。

連死都不能阻止自已,還有什麼可怕。

就像于謙詩中所寫,為了崇高的理想,死又何妨。

雖然不敢說自已的理想有多麼高尚,但追求是一種態度。

木清雪輕輕念著詩詞,一時間陷入其中。

葉詩舞渾身一顫,從一個女子走到忠武將軍,她深有體會。

“可你,想過青蓮麼?”

“想過。”

冬盛沒有任何猶豫。

如果說前世一事無成,那麼這一世,不管是事業,還是家庭,他全都要。

木清雪此時回過神來:“如何護之?”

冬盛給兩女倒滿酒(為什麼是兩女,因為有一個已經趴下了)

“在我的家鄉,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客人來了有美酒,豺狼若是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

葉詩舞爽朗一笑,左臂摟過冬盛,如同姐弟多年不見:“你這個妹夫,阿姐認定了,好好幹,阿姐看好你!”

冬盛有些喘不過氣:“阿姐,阿姐,岔氣了!”

木清雪看著一幕,會心一笑。

只有蕭五郎,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三人談笑間,只見青蓮低著頭,從走廊而來。

冬盛起身詢問:“青蓮,前院可無礙?”

青蓮卻像沒聽見一般,來到石蹲前,默默坐下。

三人相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冬盛叫道:“青蓮!”

青蓮這才回過神,抬頭回話:“梅郎,怎麼了?”

抬頭一瞬間,冬盛看見青蓮眼中佈滿血絲,沉聲問出:“你方才哭過?”

青蓮聞言,有些慌張。

“怎麼回事?”

冬盛再次詢問。

就連葉詩舞也沒了笑容。

青蓮沉默片刻,緩緩而談:

“方才丫鬟來報,說:門外來了一女乞丐,說是我的好友,叫我去門外相見。我問乞丐是什麼人,丫鬟不知。待我出去一看,誰知,誰知,”

說道此處,青蓮委屈哭泣。

“誰知那乞丐乃是我至交好友,家住靈溪縣,家中乃是做酒肆生意,在安縣也有一間鋪子。前些日子我才給她寫信,叫她前來參加婚禮,未曾想來了,卻成了這副模樣。”

“我問她為何如此,她沒有說話,上前抱著我就大哭,見她哭,我也哭。等情緒安定下來,她才說出,因為阿翁年邁,無法再管理酒肆,需要選擇一位孫兒接手酒肆,而她能力最強,也被選中。可誰知,因為家中幾個兄長不想讓她接手酒樓,故而將阿翁害死,嫁禍於她,她便被趕出家門,只能接手安縣一家酒肆。本來想著出來也好,以她的才能,東山再起不是難事,剛好也能參加我的婚禮。誰知路過安縣西外三十里,遇見土匪,那些土匪見人就殺。男的奴僕全部被殺,女的被綁到山中,就連她也一同被抓。”

葉詩舞越聽越氣,越聽越惱怒:“一群毛賊,當真找死!”

大呵一聲,手掌猛然拍下,只見石蹲“砰”的一聲,四分五裂。

這一幕可把冬盛看傻眼,忍不住摸了摸自已腦袋。

還好!

還在!

同樣,張五郎也被嚇醒:“怎麼了,打仗了?”

正在此刻,卻見池欄上,環兒扶著一位身穿青、粉襦裙的女子,緩緩而來。

青蓮連忙起身攙扶女子,有些怒問:“知緣,不是叫你休息麼,怎麼又出來!”

叫知緣的女子笑道:“青蓮,我無礙,就是些擦傷。”

說話時,三女走進涼亭。

知緣對幾人行了萬福禮:“小女許知緣,見過諸位。”

幾人也回禮,道了名。

木清雪說道:“身上有傷,不必客氣,快快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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