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淡淡地說:“你放心。”

他拿出幾張符咒,疊成四四方方的形狀,交到高仲謀的手裡。

“這是……”

“找個安全的地方,然後把符咒貼在四周的牆壁和門上,不要出來,明天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我們在村門口見。”

高仲謀知道,雲遲是非不可了,他也不再說什麼,慎重地點了點頭。

雲遲一走。

高芳芳就忍不住說:“老公,這個小男孩是你的學生嗎?他看起來好沉穩,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高仲謀搖頭:“這事,說來話長。”

他將自已做夢的細節都告訴了高芳芳。

高芳芳驚訝:“你說的這些,的確都是我的經歷,我都沒想到你居然會知道。”

“雲大師就是我透過夢境,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高人,他的確是帶著我來找你了,只是這個村莊的怪異,我並沒有夢到。”

高仲謀心想,早知道是這樣,他就應該再多去找幾個人來。

至少這樣雲遲就不是孤軍奮戰了。

“這種大師都是知天命的。”高芳芳說,“他一定能平安歸來,而且這個村莊的人都很好,他們不會傷害他。”

“但願如此。”

高仲謀只是怕那個水鬼不受控。

夫妻二人雖然沒有阻止雲遲離開,但是心裡始終很掛念他,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

晚上九點。

坐在鐘樓塔尖的雲遲緩緩睜開眼睛。

空氣中的水霧很重,風將背心吹到貼緊了身體,又冷又冰。

雲遲起身,看著不遠處的村民。

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香,有些人拿著的是像根小柱子一樣的香,有些人拿的是細香,還有小孩們捧著蓮花形狀的香。

他們排著隊來到河邊,將那些香都扔進了水裡,在原地磕了三個頭之後,才轉而回到房子裡。

天空中的月亮,一點一點從缺了一塊的樣子變成圓形。

雲遲從鐘樓離開,朝著河邊而去。

直到所有村民都離開。

湖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個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一頭長髮,身子纖細,捧著湖水裡的香大吃特吃,像是永遠吃不飽似得。

“你就是為了這些東西,控制了整個村莊的人?”

雲遲的聲音不高不低。

湖中的人卻明顯嚇了一跳。

那人轉過身來,想也不想就伸出手,頓時,密密麻麻的水草從河裡長了出來,朝著雲遲而來。

雲遲站在原地動都沒有動,靜靜地看著那人。

那人得意一笑,可那笑意還沒維持幾秒,就徹底僵硬了。

水草在接觸到雲遲的一瞬間,竟然全都斷裂了。

“你是個男人。”雲遲看到了那人脖子上的喉結。

透過月光。

男人看起來格外瘦弱,胸前幾乎沒有肉,能夠看到肋骨。

肌膚的顏色也是不自然的藍紫色。

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死,或者說他已經死了。

“……”男人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所得到的信仰之力,根本就不夠你用來控制他們,這樣下去他們會越來越迷失自我,你也會因為能力失控,徹徹底底變成一個沒有信仰之力的廢神。”

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水鬼。

他是山鬼。

是一個落魄了的,信仰之力幾乎見底了的山鬼。

山鬼,為羈絆而活,他愛世人,願為世人撲湯蹈火,因此世人信任他,給予他信仰之力,願意受他庇護。

“山鬼。”雲遲嘆了口氣,“不要再繼續了。”

“我……不能……我答應了他……和他們……”

“你答應了什麼?”

“要保護……他們……”

山鬼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虛弱到好像隨時都會死去。

雲遲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出手了。

他不給山鬼反應的機會,一掌就已經擊到他的胸口。

山鬼錯愕地盯著他看,雙眼頓時變得猩紅,以他和雲遲為中央,周圍的水泛起波瀾,緊接著所有的水都像沸騰了一樣波動。

灑落在湖面上的月光變得稀碎,水在悲鳴,山在顫抖。

山鬼不得不動用所有的信仰之力來保護自已。

與此同時。

整個村的人,都在瞬間恢復了清明。

“奇怪……我感覺我好像做了很長時間的夢。”

“咦,狗蛋你怎麼長這麼大了?”

“媽媽,媽媽,我會說話了!我會說好多好多話了!”

村民們都察覺到了自已的不同。

他們並沒有恐慌和失措,反而每個人都很高興。

原本在印象裡還小的兒子和女兒,此時已經變得乖巧可愛,不再是嗷嗷待哺的狀態。

原本看起來已經活不了的老人,居然能好端端站立著,精氣神都很好的樣子。

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所有的不幸,好像都變成了幸運。

“為什麼……”山鬼悲鳴的聲音越來越大,“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雲遲的心神被他的叫喊而擾亂。

鼻血從他鼻子裡緩緩流出來。

他並不在意。

反而拿出一張符紙,接住落下的血液。

“起!”

雲遲的聲音帶著濃濃威嚴。

風從四面八方而來。

除了風,還有村民們的感謝聲。

“電視機不是壞了嗎?居然修好了,也不知道是誰修的,真是要謝謝他!”

“我們家也是,我記得之前沒有這麼多米啊,真是奇了怪了。”

山鬼迷惑人心這三年。

也為了這個村做了所有他能做的。

讓吃不飽的人吃飽,為生病的人治病。

保護村莊,保護好村莊裡的人,就是山鬼活著的意義。

水漸漸恢復無波瀾的狀態。

山林之中的鳥群也不再嘰嘰喳喳。

風漸漸歸於平靜。

山鬼那雙帶著血絲的眼睛,十分複雜地看著面前的雲遲。

雲遲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擦拭著鼻血:“這三年你的確在保護他們,但是你要知道再這樣下去,等你沒有信仰之力的那天,他們都要死。”

“我,沒有,辦法。”

“為什麼沒有辦法?”

“……有壞人。”

山鬼會說的字不多,他很想跟雲遲說下去,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站在原地手舞足蹈了一會。

雲遲遲遲沒有給他回應,山鬼失望地低下頭。

不被人類理解,永遠是山鬼最深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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