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軒徑直步入停在路邊的轎車,倚著椅背閉目養神,吩咐道:“繞行去灣仔警署,與往常一樣,你在車裡等我。”
“明白,軒哥!”
天養恩應聲,隨即啟動車輛,駛向灣仔警署的方向。車穩穩停下,鍾軒睜開眼,直接下車,直奔警署頂樓的署長辦公室。
來到門前,鍾軒敲了敲門,未等回應便推門而入。
灣仔警署署長羅明毅正坐在辦公桌後,聽取下屬的工作彙報。
門突然被推開,羅明毅眉頭緊鎖,心中頗感不悅。他今日並未收到任何高層來訪的通知,只當他手下不懂禮數,正欲訓斥。
“你是誰?”
看清來者,羅明毅一愣,灣仔警署的面孔他即便不識,也認得出來。但他確定自已從未見過鍾軒,兩人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於是開口詢問。
“我剛從寶島歸來,有重要情報要與羅署長分享!”
鍾軒拉過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微笑著說道。
“寶島?”
羅明毅立刻反應過來,略帶疑惑地問:“你剛從寶島回來就直奔這裡?”
“沒錯!”
鍾軒坐在原處,點燃一支菸,轉向一旁的警察,沒有多言。
“你先出去吧。”
羅明毅揮手示意正在彙報的警察:“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再電話叫你進來。”
“是,署長!”
警察應聲,隨即轉身離開辦公室。
“洛哥讓我來找你,可不是讓你大搖大擺走進我的辦公室。”
待他離去,羅明毅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帶著怒意:“求人辦事要有規矩,若人人如此,豈非亂了章法?”
此刻,他確實有些憤怒。雷洛特意打招呼的人,在香港不可能有合法身份。鍾軒這樣登門,一旦訊息洩露,他可能會陷入被動,甚至影響前程。
因此,羅明毅打算在談事之前先給這小子一個教訓,以平息心中的不滿。
“看來雷探長真是老了。”
鍾軒搖頭,臉上帶著些許惋惜:“連他的舊部現在都不把他的話當回事了。”
“你說什麼?”
羅明毅低頭,直視鍾軒,冷聲道:“我對洛哥的忠誠,不是你這後生仔能輕易評判的。”
“這裡是灣仔警署,到這裡就別太囂張,小心言多必失,給自已找麻煩。”
“嘖嘖!”
鍾軒掐滅手中的煙,滿臉戲謔:“果然不愧是雷探長的舊部,連說話的腔調都一模一樣。”
“不過這種威脅的話,這段時間我已經聽膩了,羅署長最好別輕易說出口。”
說到這裡,鍾軒身子微微後傾,雙腳擱在辦公桌上,繼續說道:“敢當面威脅我的人,現在都已經不在了,希望羅署長能認真對待自已的態度。”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羅明毅從成為警察那一刻起,從未遭受過這樣的威脅。然而現在,作為灣仔警署的署長,他竟在自已的辦公室裡被人恐嚇。
這讓他怒火中燒,雙眼充滿陰沉,怒聲道:“小子,就憑你剛才的話,我就可以控告你恐嚇警務人員。”
“把你關進赤柱監獄,讓那些社團老大當拳靶打三年。”
“真是好大的罪名,我哪隻耳朵聽到你在恐嚇我?”
鍾軒一反常態,站起身,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滿臉陰狠張狂:“有種你就抓我進去,千萬別客氣。”
“我手下的兄弟今晚若不燒了灣仔警署,把你的妻兒送到海里游泳,我死後墓碑上刻你的姓!”
聽到這,羅明毅怒火攻心,大聲咆哮:“你這混蛋竟敢……”
但話未說完,就被鍾軒打斷:“我剛才那番話,羅署長是否覺得耳熟?”
“這……”
羅明毅僵住,原本要說的話嚥了回去,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他怎能不熟悉?這些話是五十年代港島社團成員威脅警察的常用語,每次都見效。
那時社團成員囂張跋扈,根本不把港島警方放在眼裡。每年都有警員被社團成員追殺的新聞登上報紙。
毫不誇張地說,在那個年代,警察在社團眼中只是任人欺凌的物件。
直至雷洛崛起,團結全港警力,對社團分子拉攏、打壓、分化。港島警方扭轉頹勢,重拾尊嚴。
正因如此,當年的雷洛在警隊中有說一不二的威望。
半晌後,羅明毅才從回憶中回過神,嘆了口氣:“你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只要我能做到,絕不推辭。”
“羅署長誤會我的意思了!”
鍾軒搖頭,手指輕敲桌面,淡然道:“我今天來不是要你幫忙,而是要給你送上一份大功勞。”
“功勞?什麼功勞?”
羅明毅感覺自已跟不上這個年輕人的思路,下意識地問。
“配合港島三合會調查科,清除灣仔區的所有社團活動,讓灣仔區的秩序更加穩定。”
鍾軒抬頭,笑容溫和:“不知此事對羅署長而言,算不算一份大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