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傷口
“怎麼回事,哪裡傷了?”
滿臉急切,似乎忘了人是走進來的,就算有傷口也不會嚴重,關心則亂。
顧勳似乎不太相信,這人真是傳聞中不近人情的鐘醫生!
鍾亦萱縮了縮脖子:“小傷。”
老老實實的把裙襬往上拉了拉,露出了膝蓋。
鍾權這才鬆了口氣,抓過大白褂快速套上,低頭仔細的清理傷口。
敷上藥,就開始數落:“怎麼這麼不小心,還好只是小傷口,不用縫針。你說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
白子卿忍不住開口:“是我的原因,您別罵她。”
喲呵,還有人幫忙開脫!
鍾權一時間只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還沒想起來,抬頭對上了一雙冷清的眉眼。
手上的動作一頓,騰地一下起身,顧不得自已的形象。雙眼死死的盯著跟前的人:“你!你!”
鍾亦萱起身拉著他:“小叔,她是……”
“你別說話!”甚至還拂開了拉著他衣袖的手,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憤怒。
深吸一口氣,還是沒能忍住看著鍾亦萱低吼道:“她是什麼啊她是……她是誰嗎,啊?你以為她是誰?還是她以為她是誰?”
又轉過頭,指著白子卿:“別以為帶個帽子套個口罩,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嗎?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認得出來!還跟我打馬虎眼兒!你糊弄誰呢,嗯?還是你就沒想過……”
“沒有,不是。”
白子卿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抬手摘下了口罩塞進兜裡。
鍾權眼眶有些發紅,緩了緩有些失控的情緒,沒有責罵,只有心疼。大手放在她頭頂揉了揉:“小丫頭都長這麼高了啊,你爺爺要是見到,也會很欣慰的。”
白子卿動了動唇,想說不是的,可是看著對面的人卻說不出口:“不小了,鍾叔。”
少女的聲音沒有那麼冷清了,此時才有了點這個年紀女孩子特有的幾分嬌,但也是有掩飾不出的清冷孤寒。
“哎,你這孩子……”
“小叔。”鍾亦萱適時的提醒他,示意的看了看白子卿的右手。
她在來的路上就給鍾權發了資訊,說了一下情況。只是鍾權沒想到她說的人是白子卿。
方才還柔和的中年男人,神色頓時嚴肅起來。一言不發,坐回座位,刷刷兩下開了一張單子。丟給白子卿,語氣不好:“拿著,現在就去!”
“哦!”
白子卿有點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只能老老實實的接過單子,往檢驗科走去。
“小叔我陪她去一趟吧,正好你這裡還有訪客。”鍾亦萱起身打算跟著出去。
“不行,”白子卿表示拒絕,“你腿上有傷。”
就這麼對上了一副不信任的眼神,她就老實了。“咳~那個我會去的,放心不跑單。”
還不跑單,你這個慣犯!
鍾權在心裡嘀咕,不過晾他這會兒也不敢。
朝他們揮了揮單子,幾步就走出去了。留下鍾亦萱還在辦公室。
“小叔。”
“算了,她就是今天不去我也得把人拎過去。咱們還是可以勉強相信她的,這丫頭一向心軟。你就先坐著歇會兒。”
鍾權這才想起來他還有兩個訪客坐在這裡候著:“二位抱歉,怠慢了。”
“無妨,鍾醫生願意見我們,是我們的榮幸!”時慕十分客氣。
雖然這人一看也就二十出頭,氣場卻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看得出來要麼出身富貴,要麼身處高位,或二者皆有。這樣的人可不多見!
“二位是從京城來的?”
時慕點頭:“是。”
鍾權臉上冷了下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繞圈子,想來二位是知道我的規矩!”
“知道。”
“所以?”
時慕知道這人不好應付,否則他也不至這麼多年於屈居於寧城一角:“我們也不繞圈子,今天我二人來此見鍾醫生自然是尋醫問藥。所以,能見到鍾醫生已是我們的榮幸,絕不為難鍾醫生。”
鍾權臉色這才慢慢好轉:“那好,我也就直說。我不去京城,也不會接手京城你們那個圈層的病人。”
話鋒一轉,“不過,看著今天二位好心送了我兩位侄女回來的情面上,我可以給你提供相應的諮詢,就當是我為感謝二位今天的善舉。”
時慕明顯也是鬆了口氣:“即是如此,我也在此先謝過鍾醫生了。”
“時先生不必客氣。”
“那我明日再把東西帶來請鍾醫生幫忙看看?”
鍾權略微思考:“時先生和顧先生可以過幾日去寧城中心醫院找我。”
“鍾醫生是要回寧城了?”顧勳接過話頭。
“嗯,我只是臨時在這裡待些時日。”
時慕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們改日再拜訪。”
時慕和顧勳剛出門就碰到了回來的白子卿,四目相對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鍾權看著拿著報告進來的人,不等人過來就直接上手拿在手裡,一張俊臉越看越冷。
白子卿自然是清楚自已的狀況,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警惕的往後摞了摞腳步退回門口。
“簡直是胡鬧!”鍾權氣的手都在發抖。
“小叔,我先帶子卿去看程爺爺了。”鍾亦萱適時的打斷,拉著白子卿就跑了出去。
等跑遠了,她才停下來,撥出一口氣。鬆開手,沒有理這個人,自顧自的往前走。
白子卿也沒說什麼,神色自然的跟在身側。或許是今天心虛的次數多了,頗有種豁出去的意味。說得不好聽就是那啥……咳,皮厚!
老爺子近日身體不太好,一是當年留下的一點後遺症。年紀大了經不住刺激,再加上這兩年熬著熬著身體也慢慢的拖垮了。
早上睡得沉,這會兒還不算晚,還沒那麼早歇下。就是精力不濟白閉著眼,聽著護士嘮嗑。
“我來吧!”
護士手裡還留下收尾的工作,鍾亦萱熟稔的接過來。
“啊!是鍾小姐來了啊,這次又要麻煩你了,那我先去忙別的病人。”護士推著車輕手輕腳的出了病房帶上門。
白子卿坐在病床對面的椅子上,握著老人滿是皺紋的手。輕聲喚道:“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