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跟著小武翻出院子,狂跑一通,七轉八拐,早就看不見李府,才停下來。
“我都快被嚇死了。剛才那個假娃娃,就那麼和我大眼瞪小眼,心都要跳出來了。”顧清歇在一角,喘著氣說道。
“那女的抱著個假娃娃,還叫他別哭,瘋瘋癲癲的。”小武站在一旁,“還說孩子被搶,不會是醜娃娘吧。”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顧清連連點頭,“你看,那個大漢進了這家門,他又在追孩子。這家女人沒了孩子。嗯,很合理。”
她又轉頭看著小武:“要不要再去瞅一眼?”
“這會兒別去了。差點被發現,晚點再去。”
“好。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兒?”顧清問。
“走,先找個地方待著去。”說罷,小武就起步動身,顧清連忙跟上。
他們一前一後,鑽街進巷。
街上人來人往,車馬流轉。走著走著,顧清就走渴了,想找水喝。
“前面有個茶亭,我們就去那裡歇著吧。”小武幻出人形,領著顧清朝前走。
“小二,上壺茶。”到了茶亭,他找了個角落坐下,顧清站在他腳邊。
“好嘞!客官您稍等,這就來。”
等茶水上來,小二轉身離開,顧清跳到了桌子上。等小武倒滿一碗,她就埋頭“嗒嗒嗒”舔起來。
“哈哈,瞧你都是在用臉喝。”小武瞅著她,自動開始貧嘴模式。
顧清懶得理他,先前嚇得魂都沒了,又走了一路,趕快喝口水壓壓驚。
“最近李府不太平啊。”鄰桌一陣竊竊私語,“李府”二字直接拿捏了顧清和小武的耳朵。
“你知道嗎?”那個聲音繼續。
“啥事兒啊?不會是李家老爺和他沒進門的小妾?”
“這是哪門子的陳年老瓜,值得咱們在這說?是最近的新鮮事。”
“啥事?兄弟快說,我正在吃瓜。香瓜包甜,你來一塊。”
“別貧。”那人接了瓜,咬上一口,接著說:“李家老爺有個女兒,叫李婉兒。咱要說的事吧,就和她有關。”
“李婉兒?都沒聽過。”
“你忘了?去年那麼大張旗鼓嫁女兒的事?”
“哦哦,有點印象。李府財大氣粗啊,當時敲鑼打鼓的,四里八鄉的人都出來圍觀了。”
“是啊。李府和賀府結了秦晉之好,此乃門當戶對,兩方不得開開心心地我送你迎?”
“你講這個做什麼?沒個意思。還不如我手裡的香瓜。”
“別別,我還沒說到重點。兄弟,重點來了!就在前不久,李婉兒被婆家休了!掃地出門。”
“為啥?”
那人刻意壓低了聲音:“李婉兒偷漢子,還給野漢子生了個孩子。”
“哈?還有這等事?這婆娘厲害。”
“小點聲!還沒完呢。你知道他們是怎麼發現的嗎?”
“怎麼發現的?捉姦在床?”
“非也非也。這婆娘厲害得很,從沒被發現。只見她肚子大起來,人家只當是賀家的孩子。結果等孩子出生,不得了!你猜發生了什麼。”
“快說!別賣關子。”
“這孩子竟是個綠臉妖怪!接生婆當場撅過去。”
“哈???然後呢?”
“你說,一家人都正正常常的,怎麼就生出來個綠臉娃?這誰不懷疑?賀家老爺當晚就叫來了李家老爺。
再後來,咱就不清楚細節如何,只知道李老爺甩了李婉兒幾個巴掌,又派人把她孩子給抱走了。緊接著,賀家就休了人。”
“哇!這瓜夠大夠香。你都從哪兒聽來的?也是神了,你這裡就沒有不熟的瓜。”
“哈哈,兄弟我訊息靈通得很。”
顧清和小武在隔壁桌,驚掉的下巴就沒能合上。他們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早就瞪圓了。
“不過,這事兒還有個後續。”
“什麼?還沒完?”
“你不想知道野漢子是何方神聖?”
“想啊。”
“李老爺不是把孩子帶走了嘛,你說他會怎麼處置孩子?”
“這……總歸不是好好養著。”
“聽說,他們想挖坑,把這孩子給埋了。”
“這話不能瞎說!小心隔牆有耳。”
“咱不也是聽說麼。誰知道沒埋成,被人給搶走了。一個男的,還是個妖!”
“你這都是從哪兒聽來的,越來越離譜。這李婉兒的野漢子,是個男妖怪。他們倆還暗度成倉,生了個妖孽。”
“對頭,就是這麼個事兒。至於是不是真的,咱就不知道了。哈哈——再給我塊香瓜,還真挺甜。”
與他們一道之隔的四隻耳朵可都豎得賊高。顧清和小武,沒想到還聽到這樣的後續,感覺下巴不能要了,早就掉地上了。
小武結了茶水錢,把還在發呆的貓抱進懷,就出了茶亭。
“我們是無意中探得醜娃的身世了嗎?”顧清趴在小武懷裡,仰頭看他。
“這……訊息來的太快,我還沒消化得了。”小武還沒從震驚中完全恢復。
顧清從他懷裡跳下去,“我們先前在李府見到的瘋女人,就是李婉兒吧。”
小武搖了搖頭,“也不知是真是假。坊間傳聞不可信,不可信。”
“可事情都能連上呀。瘋女人沒了孩子,有人抱著醜娃躲追兵。半道又把醜娃塞給神君。”顧清覺得,八成確有其事。
“我們還去李府嗎?”她又問道,“還是,咱們先回去,把這事兒說給神君聽聽?”
“嗯……先回去吧。我現在腦袋都被他們攪亂了。”小武拍著腦門回道。
“那走吧。順道給我買包油炸小黃魚~”顧清跟在小武后頭,又想到了鎮上的魚。
小武扭頭看她,“我做的魚不好吃嗎?”
“好吃好吃。都好吃。就是也想吃小黃魚了。”顧清抬頭瞅過去。
“行吧。要不再捎瓶桃花釀?你上次說好喝的。”
“可別!”顧清一想到酒腦瓜就疼,要是神君看她買酒,不得說上兩三天?上次僥倖逃脫,這次再犯,就沒那麼幸運了。
“不得不說。關哥看上去白白淨淨,溫文如玉,可那天我送你回去,被他冷臉盯著,竟有些瑟瑟發抖,拔腿想逃。”小武想到那晚情景,不由連聲吐槽。
“你怎麼他了?讓他這樣對你。”
“我什麼也沒幹啊。就是把某隻醉貓恭恭敬敬交到他懷裡。”小武扭頭看著罪魁禍首,“後來你怎麼樣了?他有沒有對你這隻醉貓大發雷霆?”
“完全不記得了。我就記得跟你走出酒館。等我醒來,已經第二天了。”顧清聽小武這麼說,也很想知道自已那晚到底做了什麼。哎,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我說,乖妹子……”小武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別回頭!好像有人在跟著我們。”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