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繼續朝前。
夕陽西下,天快黑了。前面還有幾片花田。
不遠處有人在田裡幹活,神君朝他走過去。
這人正在刨土栽花,身旁竹籃裡散放著幾株幼苗。天色漸暗,顧清有些分不太清它們的顏色。
“大哥,打擾了,想向您打聽個事兒。”神君躬身行禮。
那人抬了頭,用胳膊擦了把臉,回道:“啥事呀,小兄弟。”
“請教您是否知道哪家種花又賣藥?他們還可能有藥田。”
“藥田?王婆家嗎?那個老太婆家裡有塊藥田,自已製藥賣藥。”蹲著的中年漢子起了身,比神君矮了一頭,和顧清差不多高。
顧清聽他這麼說,眼睛就亮了。有戲!她偷偷戳了戳神君後腰,引他對視。
“大哥知道王婆家在何處嗎?”神君輕輕拍了拍顧清,轉頭繼續問。
“怎麼,你們找她有事?”
“是。我們想找她買藥。”
“那我得勸你一句,別買。”中年漢子手和正在翻花莖,又捏著花枝抖了抖。
“敢問是何原因?”
“她的藥,人用了不好使。如果你們是妖,當我沒說。她就住在魔鬼林旁,還有老遠一段路呢。”他一邊說一邊收了竹籃,看樣子準備回家。
“魔鬼林?是沿著旁邊這條道一直走嗎?”神君伸手指著旁邊問道。
“對。就是還得走挺久。現在就要去啊。”
“是。想早點找到她。”
神君行禮致謝,轉身帶著顧清繼續趕路。
顧清現在一肚子疑問,魔鬼林是什麼?什麼叫對人不好使?他說的王婆應該就是昨天的老太婆吧。
哎呀,不能講話,太要命!顧清心頭癢的不行,可是神君一心趕路,也不主動和她講講。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前方的路在星月光輝裡,有些朦朦朧朧。
神君步子慢了下來。顧清心想,他是不是打算回去了,畢竟這麼晚還沒看到人煙。
神君完全停了下來,顧清跟的緊,差點撞上去。
她扶著神君手臂,抬起頭,就著淡淡月光,盯上對面眼眸。
那人只是拿起她的手,摸上自已的耳朵。
“你怎麼這會兒這麼安靜?”神君問她。
“喂!關哥,我一直在等你開口。我能說話嗎!”顧清炸毛。
“你叫我關哥的樣子,十分生動。”
“你還有心思說笑。我餓了,累了,怎麼辦吧。還要繼續走嗎?還是回去呀。”顧清望著他身後的一片黑暗,不知道該怎麼走。
“繼續走。我抱著你。”
顧清聽完眼前一亮,我怎麼就沒想到?立刻幻出原形,噌噌噌爬到他懷裡,舒服地趴下了。
神君摸著貓頭,繼續趕路。
越走越黑,四周空曠寂靜,只有神君的腳步聲,一下一下敲在顧清耳畔。
夜深風寒露重,顧清朝神君懷裡拱了拱,身子也縮得更小些,只朝外冒個頭,露出眼睛,四周巡視。
她多麼希望,下一次眨眼就有光點闖進來。
哎,神君若是和她說說話就好了。這大黑天,哪兒都沒聲,沒嚇死,也得悶死。
顧清眼神晃來晃去,腦筋轉來轉去。扭頭扒著神君胸口,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咬的不重,末了還舔了一口。這下是不是有人理我了?顧清心想。
可是神君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那就別怪我了,要怪就怪天太黑。顧清一邊想,一邊張開血盆大口,埋進了神君胸前。
她就在那裡隔著衣服咔咔咔,啃了一口又一口,一路向上,等到這一口下去,整隻貓被握住脖子拉開來。
“你不累了?”黑夜裡也看不清神君眼神。
顧清不敢動。
“如果不累了,就和我一起走路。”
顧清還是不動,她準備等神君再說一句,然後求饒。
可惜等來的卻是一連串兇猛狗吠。
她掙開神君手,翻身跳到地上,幻出人形。
不遠處,冒出了三隻比天還黑的狗。他們體型碩大,一隻佔住一個路角。
“你們是幹嘛的!”
原來是狗妖。
“朝前趕路的人。”神君上前一步,將顧清擋在身後。
“去魔鬼林的?”還是那隻狗妖問道。
“找住魔鬼林附近的王婆。”
“你找我們主人做什麼?”另一隻狗妖開口道。
“王婆家就在附近?”
“前頭再走一點就是。你是買藥的?散客,還是進貨?”這是一個新的聲音。
“…散客。”
“大哥,不對呀。很少有人從城那邊來買藥。”狗妖們交頭接耳。
“是呀,大哥,都是魔鬼林那邊的來咱這買藥。”
被稱大哥的狗妖對著神君吼道:“你們究竟是來幹嘛的,不說清楚,就趕緊滾!”
神君轉身把顧清摟進懷裡。
他看了眼懷裡的人,轉頭對前頭三隻狗妖說道:“你們也看到,我內人是隻貓妖。我們……最近遇到點麻煩。聽聞王婆這裡的催情藥粉十分管用,就連夜趕來,向王婆求藥。”
“那倒是。我們店銷售前三甲得有它。”狗妖大哥扭頭對倆弟弟說:“看好嘍,別讓他們闖進來。我去給主人說一聲。”
說完,他就跑走了。
餘下的兩人兩狗,站在風裡,默默無聲。
終於,一陣噠噠噠,狗妖大哥回來了。
“放他們進去吧。”他對著兩弟弟說了一句,又轉頭對神君說道:“我家主人正忙,她讓你們先跟著進屋待一會兒。”
“好。”
兩人三狗,朝王婆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