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公府後堂。
楊昭和易清妃兩人在一名小丫鬟的帶領下緩步而來。
兩人剛進正廳，便見一位富態福相的貌美婦人在兩位丫鬟的攙扶下快步從內堂走出。
那美婦看上去約莫三十許的年紀，一身拖地長裙，頭髮高高盤起，十分雍容。
楊昭雖然好多年未見過昭氏了，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美婦正是楊欽的髮妻、開國公昭忌嫡女、朝廷一品誥命夫人、楊昭名義上的母親，昭氏！
“可是昭兒和易姑娘？”
見到楊昭二人，昭氏面上瞬間湧上喜色。
“昭兒拜見母親！”
“清妃見過伯母。”
楊昭和易清妃急忙行禮。
“免禮免禮，自家人怎的還用如此客氣。”
昭氏滿臉笑容，她一手拉著楊昭，一手拉著易清妃將二人扶起。
“昭兒，為娘好些年沒見到你了，一眨眼都長這麼大了......”
昭氏慈祥的看著楊昭，忍不住嘆了口氣。
“孩兒長大了，母親卻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這般年輕！”楊昭笑著說道。
聽楊昭這般說，昭氏面上笑意更濃，“你個臭小子倒是會說話！”
說著，昭氏美眸掃了眼易清妃，笑道：“難怪易姑娘這般好的人兒，竟能被你給哄騙來！”
昭氏這麼一說，易清妃原本白皙的臉頰頓時泛起了一抹紅。
那一低頭的溫柔，宛如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見易清妃罕見的露出小女兒模樣，楊昭心中不禁一動，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手被握住，易清妃嬌軀微微一顫，她悄悄的瞥了一眼楊昭，輕咬紅唇，低頭不言。
感受著手心的溼潤，楊昭笑著看向昭氏道：“母親您快別笑話孩兒了，怪不好意思的。”
“咯咯咯咯......”
昭氏不禁笑了起來。
“走走，我們娘仨進去說。”
說著，她拉著楊昭兩人便往內堂走去。
...
夜。
楚國公府燈火通明。
南疆大軍中除了少數幾位在外的統領有命在身未回來外，其餘高階將領皆聚於楚國公府。
而楊昭也第一次見識到了南疆大軍的實力。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除了楊欽外，南疆大軍中竟然還有三位金身武聖以及七位換血武尊！
而至於合髓境和淬髒境的武尊更是多達上百人！
南疆大軍這實力，比之京城重地都不遑多讓了......
如果算上楊欽和三頭八階妖獸的話，南疆大軍的實力甚至比京城的實力都要雄厚的多的多！
簡直就是可怕！
而這也是楚國大軍能壓的南疆兩大族抬不起頭的原因所在......
而若是楊欽此時造反的話，人皇之位易主，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
深夜。
月明星稀。
房頂上，楊欽和楊昭兩父子人手一壺酒，隨意的坐在屋脊上。
“爹，您這邊軍的實力可真夠強悍的，您也不怕新皇心中有間隙？”
楊昭仰頭喝下一口酒，笑著說道。
“怕？”
楊欽抬頭望向夜空，平靜的道：“我無愧於心，有什麼好怕的！”
“您這麼想，可新皇卻不一定這麼想。”楊昭笑了笑，看似隨意的說道。
“哈哈！”
楊欽大笑一聲，他轉頭看向楊昭，很淡然的道：“昭兒，你可瞭解人皇陛下嗎？”
“我說的是羋啟。”楊欽又加了一句。
“嗯？”
楊昭微微愣了愣，不知楊欽為何會忽然提起上一代人皇。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是很瞭解。”
楊欽笑了笑，目光飄向遠處，只聽他緩緩說道：“二十多年前，為父第一次掛帥出征時，當時陛下與我長談了一夜。”
“陛下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相信我楊欽，所以軍中任何事情他絕不干預。他為後盾，會為我擺平所有的事，使我為鋒矛，為了人族，放手去戰！”
“轉眼二十多年了......”
楊欽仰頭喝下一口酒，他嘆了口氣，目光中帶著一絲崇敬。
只聽他接著道：“這二十多年來，為父徵東夷，平賊寇，鎮南疆，滅巫族，為我大楚立下赫赫戰功，而陛下果如其言，他為我擺平了政治上的一切麻煩，也未曾干預軍中的任何事情......”
“甚至於......三位武聖陸續投靠於我，陛下也未曾將他們調離，依然留在軍中！”
“這麼說來，陛下果然是有大魄力大胸懷之人......”楊昭不禁感嘆道。
“哈哈，那是自然！”
楊欽大笑一聲，道：“陛下之胸懷，我也佩服的很啊！”
微微頓了頓，楊欽嘆了口氣道：“為父於十二年前成就武仙之身時，陛下曾召見我，對我說了一番話。”
“怎麼，他開始忌憚爹了？”
楊昭頗為好奇道。
功高震主，修為又比之厲害，好像不忌憚也不行吧......
“呵呵，一開始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然而......並不是。”
楊欽搖了搖頭，灑然一笑。
只聽他輕聲道：“當初陛下對我說——楊欽，你已為人間聖人，當為人族之脊樑，若你想要這人皇之位，與朕說，朕禪讓於你！”
“這......”
“這假的吧？”
楊昭一臉懵逼的看著楊欽。
怎麼可能......
“呵呵......”
楊欽緩緩的搖了搖頭，他笑了笑道：“我能看出來，陛下說的是真的，若我開口，他會禪讓於我！”
說著，楊欽再次仰頭灌下一口酒，他目光有些遊離，帶著一絲崇拜，一字一頓道：“羋啟，他在意的並不是那人皇之位，他所在意的，是我人族！”
“他所在意的，是我整個人族的興衰存亡！”
“......”
楊昭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楊欽，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怪不得楊欽登臨聖人之境都一點謀反的心都沒有呢......
人族有羋啟那般，如此大魄力之人為皇，這乃天幸人族，試問何人會反？
恐怕也只有不把人族放在心上的那些前朝餘孽才會有造反的心吧......
羋啟，不愧於人皇之名！
“那個......可是爹，現在的人皇已經換了......”
楊昭忍不住嘆了口氣道。
“換了又有何妨？”
楊欽不在意的笑了笑，身上一股磅礴的意志瀰漫而出。
“我為人族聖人，新皇若有不當，換了便是！”
說著，楊欽起身而立，一股豪氣直衝天際。
“我為陛下的繼業者，只要有我在一天，人皇便只能是人族的皇！”
“......”
“爹，你真牛逼！”
看著身旁豪氣沖天的楊欽，楊昭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人皇若不為人族著想，只為權利勾心鬥角，換了便是！
身為人間聖人，這就是底氣！
這是楊欽的底氣，也是人族的底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