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萬籟寂靜,夜色籠罩大地,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在經歷一白天的忙碌勞累之後,此時終於得以喘息,紛紛陷入沉睡。

月色如水,透過寬闊的落地窗,灑在了柔軟的小床上。

床上的小女孩正在做一個美夢,夢裡,許久未見的爸爸和媽媽一起回家,帶她去了遊樂園。他們在旋轉木馬上歡笑,在海盜船上放聲尖叫,走累了,爸爸就把她扛在肩膀上,一隻手拿著冰激凌,一隻手牽著媽媽。

月色如水,透過寬闊的落地窗,灑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病床邊的椅子上趴著一個女人,眉頭緊皺,臉上還隱隱帶著淚痕。

她的夢並不甜蜜,在夢裡,她的丈夫終於死於病痛的折磨,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沉痛地通知她搶救無效。

絕望,鋪天蓋地的絕望,壓得她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隔著大門,她看到手術檯上的男人瘦成了一把骨頭,身上青一片紫一片,渾身插滿管子,此時正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她再一次默默地流下眼淚,發出小貓一樣的嗚咽聲,雙眼依舊緊閉。

隔壁病床上的女人卻忽然睜開眼睛。

她已經昏昏沉沉躺了許多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偶爾清醒一下,卻很快又陷入無盡的混沌,耳邊,是間間斷斷的喧鬧聲。

在吵什麼呢?她努力地辨認聲音的來源,隱約中,她好像聽到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莫名的讓人緊張,他說,她的情況不太好。

是誰啊?她在腦中檢索著這個聲音的主人,很遺憾,什麼都沒有想起來。於是她再次集中精力,傾聽耳邊傳來的聲音。

這次更吵鬧一點,聽得出來自很多人,有男有女。

一開始他們有說有笑,互相打趣,還給某個人加油鼓勁,後來說著說著,就沒有人在笑了,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好幾個人說到一半就哽住了,似乎很是悲痛,過了很久才接著說下去。

同樣地,她不知道這些人是誰,雖然很吵,但是她莫名很開心,聽到他們銀鈴一樣的笑聲,她會想到春光照拂柳樹梢,暖風吹過,水波微微盪漾的場景,這是她自從陷入這場混沌之中少有的能想到的東西。

這開心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她聽到有人在哭。

那是一個女人,哭聲並不大,比起她前兩次聽到的聲音小很多,應該是刻意壓低了,緊接著一個男人說話了,悶悶地,也帶著哭腔。

他們說,她還那麼小,為什麼不是我。

這聲音很熟悉,她好像在哪裡聽過。是在學校門口嗎?女人似乎嘮叨過她。還是在大街上?男人似乎跟她吵過架。又或是,在上手術檯前?他們跟她說,加油,女兒,等你出來,我們就出去吃大餐!

這下她想起來了,是爸爸媽媽。

她想要張開嘴,告訴他們,她很好,除了有點困沒什麼問題,卻失敗了。她憤憤地嘗試了一次又一次,跟那無邊無際的混沌較著勁,糾纏在一起,然後慢慢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她叫姜凌,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父親是一個小工人,個子高力氣大,虎背熊腰拳頭邦邦硬,是個實打實的硬漢。他嘴笨,不會說什麼好聽話,索性就不說了,把愛都付諸在了行動中。

從小到大,不管她想要什麼,父親都會盡力去滿足,哪怕姜凌說想要天上的星星,父親都會想辦法搭個梯子爬上去給她摘。

她的母親,溫柔安靜,喜歡讀書,以身作則教會了姜凌許多做人的道理。

遇到別人有困難怎麼辦?積極主動幫助對方。自已有困難怎麼辦,不氣餒不放棄,勇攀高峰,一往直前。待人接物要有禮貌,做事情要多換位思考……

她學的很好,上學時循規蹈矩,是老師眼裡的乖乖學生,道德標兵,進入社會後也不曾更改過人生信條,不管是誰跟她相處過,都會說:姜凌,好人!

好人當了半輩子,啥好處都沒落著,倒是碰上了個絕症,三天兩頭往醫院跑。

此時她的意識終於清明起來,耳邊嘈雜褪去,只剩下一片寧靜。

她偏偏頭,看向一邊守著的父母。病了的這些日子,他們跟著她一趟一趟地來看病,開藥,帶她出去散心,給她做營養餐,後來一起搬進了病房裡,就每天守著她,照顧她。

以往姜凌囿於病痛折磨,並沒有多餘精力關注其他的,可當她現在不疼了,仔細端詳他們時,才發現,印象中永遠不會老去的父母,怎麼突然就長了那麼多白髮,瘦了那麼多,矮了那麼多。

她沒有動彈,扭頭看向了另一邊的窗子,自從住院以來,他們就沒睡過幾個好覺,她不想吵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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