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請給我五年壽命
“這……”
伊塵茫然地盯著地上長滿觸手的腦子，不知所措的他將求助的眼神看向奧塞，可對方就像有意避開他的目光，在對上眼神的第一時間就瞥過腦袋。
他意識到，奧塞這是在考驗他，讓他獨自處理！
伊塵強忍著胃中翻江倒海的噁心。
仔細思索著對策。
撿？
這詭異的腦子可能充斥某種病毒，一不小心就會讓他性命丟失。
不撿？
名為卡藍奇的客人，或許會因為他的態度而選擇放棄這次交易，所產生的損失或許會讓奧塞不滿意。
一時間，伊塵進退兩難。
冷靜點冷靜點。
想想到底該怎麼處理。
他不斷安撫著躁動的內心，大腦飛速運轉，思索著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忽然間。
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眼神都變得清晰了很多。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伊塵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腦子，漆黑腥臭的腦子，外面裹著一層粘稠噁心的組織液，不斷扭動的漆黑觸手充滿著某種不可名狀的不祥氣息。
在卡藍奇請求的目光下，伊塵深吸一口氣，抬起腳朝後退了好幾步，直至和腦子保持安全距離後，他才充滿歉意地開口道：
“抱歉卡藍奇先生，作為一名鐵匠鋪的學徒，奧塞師傅並沒有賦予我助人為樂的權利。”
“請原諒我無法幫你撿起你的腦子，您下次光顧時，我會親自給你介紹商品以表達我對您的歉意。”
奧塞說過。
要想從它手中學鍛造之術，就一定不能做讓它不滿意的事。
先前透過觀察，伊塵很清楚地發現，奧塞對卡藍奇的態度很惡劣，甚至說厭惡和嫌棄都不為過。
所以伊塵要擺明自已和奧塞統一戰線的立場。
但又不能失去作為一名學徒該有的禮貌。
這個回答，可以說讓卡藍奇和奧塞都挑不出毛病。
“呵呵。”
卡藍奇斜著眼睛瞥了奧塞一眼，有些不悅地開口道，
“奧塞先生，你對你的學徒還真是苛刻啊。”
說完後，它也不再為難伊塵，自顧自地撿起地上腦子，重新安回腦袋中。
奧塞冷哼一聲，雙手抱著胸，
“自已腦子都管不好的傢伙，沒資格享有別人的幫助。”
“趕緊說要買什麼，別耽誤我寶貴的時間。”
卡藍奇整理了頭上的禮帽，伸出五根粗短的手指，
“五年壽命，外加一把新鮮出爐的砍刀。”
五年壽命？
奧塞停頓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向卡藍奇，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你需要向我支付五十枚黑金幣，外加十枚銀幣，後者是購買砍刀的錢。”
“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就算你躺在家中混吃等死，這它也足夠讓你享受十年。或是娶一位美麗漂亮的女士為妻，雖然不會有人願意嫁給一個整日渾渾噩噩的賭鬼。”
“我想說的是，我現在懷疑你是在戲弄我，以你的條件，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
卡藍奇是誰？
罪古城赫赫有名的賭徒。
常年淪落街頭，坐在道路兩側路檻上乞討要飯。
但凡兜裡有幾枚錢，就會“慷慨大氣”地奉獻給賭場，為了湊集賭資，它還會在街頭搶劫那些年齡還不滿十歲的小孩。
曾經，許多罪古城的居民聯合起來，要將它就地杖殺，奈何卡藍奇生命力極為頑強，就算是被五馬分屍後也能在半年之內痊癒。
這也導致蓄意殺害它的人，不僅未能達成目的，甚至還被敲詐了一大筆醫療費。
從此之後，卡藍奇臭名遠揚，居民們大多都不想去招惹這樣一位狗皮膏藥。
“奧塞先生，請不要以貌示人，我早已今非昔比了。”
話音落下，卡藍奇隨意地將一個裝得滿當當的布袋丟在櫃檯上。
因裝得太滿緣故，在布袋和櫃檯平面接觸的瞬間，束繩再也繃不住力道，咻地散開，露出裡面一枚枚，外嵌著烏黑圓環的黑金幣。
奧塞確定不是假錢後，特意清點了一番。
五十一枚黑金幣！
“多餘的錢算是我給的小費，趕緊去給我取貨吧。”卡藍奇此時臉上洋溢著笑容，頭一次見到奧塞吃癟的它心情大好。
“等著！”
奧塞起身開啟了鍛造室的木質鑲鐵皮大門，還不忘回頭叮囑伊塵一句，
“盯著點卡藍奇，當著這傢伙偷著鋪子裡的東西！”
“無聊。”
卡藍奇擺擺手，靜靜在原地等待。
一炷香後。
奧塞捧著一塊烏漆嘛黑的長方形木板，為了防止商品被磨損，木板上還放著一張容貌巾。
左邊放著一柄紋路優美，刀刃鋒利的砍刀，右邊是一顆純粹到極致，不帶有一絲瑕疵，正釋放出綠光的稜形礦石。
仔細打量。
可以發現，在綠色稜形礦石的內部，存在五顆猶如星辰般耀眼奪目的光點，這是代表五年壽命的標誌象徵。
“這難道就是它們口中的壽命？”
伊塵盯著木托盤上的那顆稜形礦石，純粹且充滿生機的氣息正在它周遭縈繞，原本昏暗低沉的房間，都因為這名叫“壽命”的礦石而變得清新。
張舒放鬆吸了口氣。
是雨過天晴後，樹木混雜著新鮮泥土的味道。
難道說，自已先前遇見的那些人，它們都在貪婪地渴求這東西？
“壽命”並非是生命，而是一種名稱？
伊塵眉頭緊鎖，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
卡藍奇在見到壽命的那一刻，死氣沉沉的臉上忽然浮現出驚喜，深陷眼眶中的瞳孔閃動著貪婪、激動的情緒。
它一把將木托盤上的“壽命”牢牢地攥在手心中，東張西望，小心翼翼地確定沒人圖謀不軌後，它將手中的“壽命”高高舉起！
而後。
細膩的綠光猶如綢帶，不斷從稜形礦石中溢位。
慢悠悠地從口、眼、鼻三個部位，被卡藍奇貪婪地吸入身體中。
這一切，持續了幾個呼吸之間。
吸完壽命的卡藍奇神清氣爽，骨瘦如柴的身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強壯了一圈。
它興奮地摘下禮帽，恭恭敬敬地鞠躬，
“尊敬的奧塞先生，雖然你的脾氣很討人厭，但不得不說，你所售賣的壽命一如既往的令人陶醉。”
說話之際，它的腦子又要掉出，可這一次卡藍奇在腦子快要掉地時，翹起腳尖，輕輕上挑，毫不費力地就將腦子踢回了腦袋。
做完一切，它扛著砍刀，哼著口哨優哉遊哉地離開了鐵匠鋪。
伊塵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心中震撼無比。
他的認知徹底被擊碎。
這名叫“壽命”的礦石，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