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們終將重逢
“女兒，你是不是談男朋友了？”
“爸爸，我……”
“大膽說出來便是。爸爸並不會隨意阻攔什麼的。”
“嗯。我確實找了男朋友。”
“看到自已的女兒有了男朋友，對於任何一位合格的父親來說，都算不上是一個好訊息。”影爸爸長吁一口氣，坐在了影的對面：“可以跟爸爸說一下，你為什麼會喜歡上他嗎？”
“我為什麼……喜歡上他？”影細細咀嚼著父親的問題，大腦飛速思考著：“為什麼會喜歡上他？這……”
“說不出來麼，影影？如果實在說不出來，就把思緒調整回，你們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從最開始到現在，一點一點地抽絲剝繭，想出你的回答。”影父望著困窘不堪的女兒，給了她一點小小的引導。
“最開始的時候……”影想著父親的話，將她的思緒伴隨著問題，飛回了幾年前的那個下午……”
“一開始，我們倆是在網咖見面並加了聯絡方式的，那時候，誰都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只不過是為了滿足虛榮心和自已的利益。”
“到後來，兩個人都很有默契地等待對方下班回家，縮在被窩裡面，隔著兩部手機，吐槽著對工作和生活的不滿。”
“在那個夜晚，終於按捺不住的渴望衝破了理智的拘束，將鑰匙和鎖孔牢牢相合，兩個人終於走到了一起。”
“再後來，是疾病和距離的侵擾。一次次熱切的呼喚和諾言，到頭來無一次不是被現實擊得粉碎，變成了散在漫天群星中的一屑。”
“苦盡甘來，兩個人終於衝破了層層阻礙，在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見面，在肉體和精神上都留下了屬於自已的印記。”
“那這次呢，這次留給她的會是什麼？自已苦苦堅持的又是為了什麼？”影想不明白：這麼長時間的回憶，她竟完全找不出一點為什麼會喜歡上他的原因。
“對不起爸爸，我想不出來。”
“想不出來嗎？”影父搖搖手，問了她一個問題：“你愛他嗎？”
“當然！”影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你不會找不出一點你喜歡他的原因。”
“我……”
“女兒，爸爸不希望你被別人傷害，當然，同樣不希望你用不正確的手法和價值觀去傷害別人。”
“爸爸，我……”
“說出來吧。”影父望著女兒哆嗦的嘴唇，進一步引導著。
“因為我愛他，我喜歡他，因為在你走以後，他會像曾經的你一樣，讓我不用小心翼翼，更不用奴顏婢膝地活著，有一種“只要我做好自已，就一定有人好好愛我的感覺”！”
“很好，女兒。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影父眼角開始溼潤了。但我更希望你能不受感情的困擾，用你的理智來選擇一個人是否真的適合你。要知道，我只有你這一個女兒，我不希望你糊里糊塗地被別人從我身邊帶走，更不希望你步入……我的後塵。”
“噯？”影猛地抬頭，偏執、不理解、激動、悲傷，這四樣東西像一把撒進飯菜中的調料一樣，使得她原本就翻滾複雜的心性產生了一種新的連鎖反應：“她要背棄諾言，要證明給父親看！”
“爸爸，這些東西給你。”影跑進房間，隨後很快出來：“她把一小沓東西扔給了父親，雙目灼灼地望著他，希望能得到他的進一步回覆。”
“你想表達的意思，爸爸都知道。”影父捧著這沓單子，認真細緻地看了一遍。末了，他把報告單放下：“如果可行的話，你可以讓他來見見我嗎？”
“爸爸，你同意見他了嗎？”
“同意。”影父緩緩吐出兩個字。此時的他，已然不像一位父親，更是像一名即將進行僭越審判的執法官……
“白澤，我爸爸他……我爸爸他回來了，也知道了你和我的事情，所以我……”影望著螢幕上最後截止的聊天時間，心裡翻騰著不知道要不要發出去：上一次聊天是半個月前了都……白澤不會忘了自已吧？
“還是發出去吧。”影點了點螢幕，那條帶著黑字的綠色訊息框很快就傳到了白澤的手機上。望著白澤蕩蕩的螢幕，影心裡莫名有了一種酸酸的委屈：“為什麼他這段時間都不想我了呢？難道是他喜歡上別的人了?以前他就算工作再怎麼忙，也會不定期給我發訊息報平安的，難道他？”
影不敢想象剩下會發生的事情了。她默默起身，踢上拖鞋，從櫃子裡抱出白澤之前給她買的小鯨魚，又從一邊的小抽屜裡摸出相簿，隨後帶著這兩樣東西又鑽回了被窩裡面。
“白澤，答應我好好活著回來……”一張，又一張。這本小小的相簿，好似一枚承載著美好回憶的水晶球一般，帶著影的思緒，飛回了半年前……
“那時候的她，傷得很嚴重，生命垂危，昏迷不醒。”姐姐陪在她的床邊，一次又一次地叫著她的名字，連眼睛都哭腫了。而白澤呢，他也只能是在病房外遠遠地看一眼，就乘上了駛向遠方的高鐵。縱使萬般不願意，不捨得，可工作和現實，卻不允許他這樣擺弄兒女情長……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聽到姐姐的聲音都激動得變調了。可是她最期待的那個聲音，卻一直沒有出現。”
“別搭理他了。”姐姐的聲音滿是慍怒：“就一個破工作，女朋友出事了都不過來多留幾天。”
“後來啊，她康復出院了。站在已經半年多沒有回去的小院裡面，望著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裡一陣翻騰：“最熟悉的那個人，什麼時候能來啊？”
“我去XX找你吧。但是現在不行，現在還有工作。”她哭了，這個疾病和車禍都沒有打垮她的堅強的姑娘哭了。把自已全身裹在被子裡，嗚嗚嗷嗷地哭著。家裡沒有人，暫時沒有發現她情緒的崩潰。她就像一頭被驅逐出狼群的孤狼一樣，雙目無神，抱著一隻黑白色的玩偶幽咽著。她恨上天的不公平，恨命運的一次次捉弄，更不能理解，為什麼他的工作會是這樣呢！三次，三次了啊，自已只是想讓心愛的他多陪陪自已而已啊！”
哭吧，把想哭的全都哭出來。哭出來就不難受了。正當她哭得難受時，包住頭的被子被人輕輕扯開了，露出了同樣是深紫髮色的長髮。雷電真抱著自已的妹妹，柔聲安慰著說：“姐姐知道你的痛苦。哭吧，把想哭的都哭出來，哭出來就不難受了。”
“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嗚嗚……”雷電影死死抱著姐姐，就像剛剛出生的嬰孩抱著乳母一樣，兩道水泉像開閘一般傾洩，瘋狂鑽進雷電真的衣服裡面。而雷電真也紅了眼眶，她抱著自已可憐的妹妹，強忍著哭泣摸著她的頭髮：“不哭了小影，不哭了，不哭了，沒事的沒事的。”
也不知哭了多久，影的哭聲才漸漸平息。她紅著哭腫的眼睛，望著姐姐一字一句：“姐姐，他怎麼還不來找我啊……他是不要小影了嗎？”
“瞎說。淨瞎說。他要是敢不要我的小影，我打斷他的腿！”雷電真惡狠狠地威脅著，卻感覺放在腰包裡面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隨後發出了悅耳的音樂聲！
“小妹，你等姐姐一下，姐姐馬上回來。”雷電真摸出手機，急速掃描了一下螢幕上的來電人資訊，瞬間就露出了一種不易被察覺到的微笑：“他來了。”
“嗯？”影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姐姐已經跑出了房門。“難道是她快遞到了嗎？不管了，既然姐姐不在了，那自已一個人哭也哭夠了，就……再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