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進城
大雪掩了不少的路，柳神保在城外摸索了許久才進了城。
儘管冬日嚴寒，城內繁華依舊。
“哎，這位大哥，今日為何街上這般多人？”
被她詢問的商戶仔細端詳著她的衣著，確認她是商河城的人才低聲回答道：“聽說帝都裡頭出了事，街上這些都是從帝都來的，妮子你可得小心些，商河近日進城的人不少，身份不清的人多了去了。”
柳神保點點頭，“好，多謝大哥。”
柳神保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雖說臉上有傷，但好歹她是上官府的小姐，身上的布料再次也是從商河出來的，對於這群商戶來說好認，是自已人，自然也不會半路攔著她叫她買個物件啥的；大伯母把她扔在破廟之中，也沒派個人看守，路上她特地留意過，這個大伯母沒派眼線盯梢，定是篤定她不會出來。
憑藉著上官培星的記憶，她來到了商河最大的賭坊——浮生坊。
這只是發財的第一步。
她身上沒有什麼東西，倒是那位大伯母還得裝個心疼樣子出來，弄了點銀首飾，對他們來說並不值錢，但進了賭坊那便是有用。
“銀製的，可用，姑娘請進。”門口小廝收下柳神保給的東西，便帶著她到地字二號房。
浮生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進門先交錢，可大可小，天字二號與三號房算是大賭，常是商河有頭有臉的人家來玩的，地字一號至三號平日裡常開放，小賭怡情，至於天字一號房，常用於豪賭，而柳神保今日的目標，就是開天字一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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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糧倉冬日起火，這倒是反常。”王嬿撥著一下又一下算盤，另一隻手握筆記賬不停，“太子又重病不起，怕是從明年開春起，整個天啟都不太平了。”
薛嶼川站在窗前，眼中有萬千思緒。
“我要回薛家。”
王嬿頓時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到薛嶼川身邊，“你回不了。”
“薛家如今在爭家主，你回去，表嫂弄不死你，但一定會弄死你娘；你是表哥唯一的兒子，如今你大伯的人在找你，若你在赤靈域那倒好說，可你在我這裡，那我可得叫你藏好了。”王嬿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黑虎寨的人已經在帝都部署好了，你在這裡就能得到訊息，聽表姑的話，別去趟那灘渾水。”
“若我說，我要做家主呢？”
王嬿猛得轉頭，雙眼睜的大大的，她看不透這個表侄子，二人沉默之間伸手揉了揉自已的眉心，她真是！快被這個表侄子氣死了！
“薛家做家主要有婚配子女在身，我看你這小子是昏了頭了，我上哪兒給你找門當戶對的人，且不說這個，你當家主？那群老油條聽了牙都要笑掉。”
“這不是有嗎？”薛嶼川轉身徑直往書架走去，拿了一本棋譜往紫檀木搖椅上一躺，“北境雪靈山的神女就是姑姑您的侄媳婦。”
王嬿實在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你要氣死你表姑。”
叩叩——
門外小廝傳話：“東家，有個小丫頭要開天字一號房。”
王嬿還在氣頭上，猛的一開門，“人在哪裡？敢砸老孃場子？看我不收拾她。”
房內薛嶼川搖了搖頭，惹了氣頭上的表姑，這位姑娘怕是要輸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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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邊跟著走邊對王嬿說：“這個丫頭方才在地字二號房，她押哪個搏頭開出來就是哪個，已經拿了五百兩了，掌櫃發現不對勁，請她去天字二號房，結果還是這般。”
“她是哪家的人，打聽清楚了嗎？”
“今日頭一回見的新客，怕是從帝都來的。”
王嬿聽完皺了皺眉，又加快了腳步，“帝都帝都又是帝都，怎麼陰魂不散。”
天字一號房內。
柳神保坐在賭桌前，她今日這麼一鬧，倒是讓天字一號房圍進了不少看客。
等王嬿趕來時，二人互相打量著對方。
王嬿身著絳紫色梨花紋對襟齊胸襦裙，外披蘇繡月華紋鳥披風，頭上零星幾隻釵，哪怕不施粉黛依舊媚眼如絲。
真是生了一雙好眼睛，柳神保這般想，只是王嬿臉上有幾絲怒氣，定是自已惹到她了。
“小丫頭，天字一號起注一千兩。”
柳神保把她方才贏下的錢拿出來了，不多不少一千兩銀子。
王嬿輕哼一聲，這個黃毛丫頭頂多十一歲，她都能做她母親了。可惜浮生坊不限年齡，這把玩完她就把規則改了！
“看你年紀尚小，這裡又這麼多看客，怕人說我欺負你，規則由你來定，如何？”
柳神保沒有拒絕，“很簡單，就玩比大小，三局兩勝，我若贏了，這一千兩我要翻十倍，輸了錢還你們，我再賣身為奴，王東家看如何？”
王嬿挑了挑眉，口氣這麼大，看來勢在必得，她今日偏要打擊這種黃毛丫頭，“做奴不就不必了，輸了，你還我們浮生坊兩萬兩，如何？”
“好。”柳神保笑著應了，肚子又在不合時宜中響了，早知該早些吃多點東西。
“川柏，拿上來吧。”
川柏聽完立刻差人將東西呈上，兩副琉璃骰，天字一號房用的東西都是個頂個好的，今日來的看客都算是開了眼界。
“看諸位都好奇我與這位姑娘的輸贏，不如下一副注，各位也能有些參與感。”
王嬿說完朝川柏使了個眼色，川柏立刻心領神會，“諸位，今日下注中了，本坊分二成利！一炷香時間，過後封盤！”
“好！王東家闊氣！”
“我押，我押王東家！”
“我也押王東家！”
看客們一瞬間蜂擁而上，王嬿看眼前的小丫頭無動於衷，甚至有些淡然，不卑不亢，有這等氣度的人總是不簡單的。
柳神保在腦海中仔細思索這位東家的事情，據說是商河第一妙手，她的魂力似乎也是有關於這方面的。
“運籌帷幄王娘子，神機妙算路大仙…”
咕嚕咕嚕——她是真的餓了，懶的想了先吃為敬。幸好在天字二號順了幾塊糕點，拿出來就是一口。
王嬿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以為她會拿什麼東西出千，結果只是幾塊糕點，還是從天字二號裡順出來的。
她又忍不住揉眉心，自已是不是太高看她了，短短一天內竟有兩個人給她添堵。
一炷香過後封盤，二人賭局立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