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睡床吧

他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秦月晚先下車，到另一側等著戚時遠。戚時遠今天用的是那根木柺杖，他先將柺杖觸到地面，然後邁那條健康的左腿，最後才把右腿挪下來。

他已經習慣了這麼做，但周圍的人看到這樣子難免還是會露出嘆息的目光，尤其是他還生的很好看，路人只會覺得可惜。

秦月晚稍微探出手，虛虛放著，好在戚時遠沒地方著力的時候她立刻扶一把。

看戚時遠慢慢走著，脊背永遠挺直的樣子。秦月晚心裡莫名生出點自豪感。

秦月晚叫著李東昇一起吃飯。李東昇剛開始還使勁推辭。直到戚時遠說了一句“沒關係，一起吧。”

他才敢跟在兩人後邊慢慢地往餐廳方向走。

戚時遠走得慢，秦月晚也配合著走的很慢。李東昇只能走的更慢。短短的幾步路，他們一行人硬是有了走紅毯的感覺，被人圍觀個遍。

秦月晚真的很不喜歡那些路人看戚時遠的眼神。

她想也沒想，突然抬手捂住了戚時遠的眼睛。

戚時遠立刻停住了腳步。眼睛因為突然被捂住，疑惑不安地張合。

戚時遠的眼睫毛掃過秦月晚的掌心，像一片羽毛在手心裡一下一下的跳，帶起的癢由手心直傳周身。她覺得剛才太過唐突，也沒控制得住。事後才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好意思來。秦月晚迅速地鬆開手。

戚時遠一個疑惑的眼神掃過來，秦月晚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剛才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做。

她思考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破罐子破摔。跟戚時遠說道:“別看他們。”

這句話沒頭沒尾。但戚時遠聽懂了。

它突然想起在宋允旭婚禮那天，秦月晚突然牽住了他的手。下巴微微抬起來，神情裡帶著小小的倨傲，朝著觀察他們的目光，一個個回視過去。

戚時遠向來保護別人，保護戰友，保護兄弟。他受傷後，被人保護。家人看他多半是疼惜。現在，一個作為工具的名義上的妻子，又一次把那些目光擋住。

心裡某個地方，不可抑制的，轟然雷動。

秦月晚被自已莫名其妙的聖母病煩的自我厭棄。一副後悔自已吃錯藥的表情。

戚時遠看著有趣，覺得秦月晚這個人。既矛盾，又坦蕩。

大概是因為工作日，餐廳里人算不得多。引導員甚至早早就在門口等著，看這養眼的兩個人慢慢走過來。

秦月晚露出一個禮貌的笑，沒出聲先笑三分，讓人覺得可親近。這是她的媽媽曾經教給她的。她記得，那時候穆其鋒在妻子身邊充當翻譯，跟她說:意思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她現在很好地做到了，可是也沒地方去炫耀了。

秦月晚收拾好突然就來的情緒，跟服務員說，自已的朋友之前來這吃飯，丟了東西。正好她今天過來，看能不能看看監控，幫朋友找一下。

時間都很清楚，秦月晚說了個大概的時間。服務員讓秦月晚登記了一下身份資訊，帶她去前臺調取監控。

監控鏡頭有兩個，一個在餐廳門口，正對著馬路。一個在室內，對著整個餐廳。

秦月晚直接從七點十分開始，檢視餐廳裡用餐的人。阿曼達和對方約的是七點。那麼七點以後，他們一定已經坐在餐桌上了。

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真的精準的可怕。

秦月晚一眼就看到了阿曼達和那個叫楓華的設計師。

她之所以知道楓華的面貌，是因為她已經偷偷看過楓華的微博太多次，在網路上檢索過太多次楓華的名字。

她裝作不在乎，看不出生氣難過。其實在監控影片只播放了不到兩分鐘，她僅憑一個低著頭的有點模糊的臉就認出了楓華。

監控裡放著的，赫然就是阿曼達和楓華。

秦月晚要把當天這段時間的監控內容拷一份。店員還攔著不讓。因為秦月晚剛開始說幫朋友找東西。影片裡清楚地顯示，哪有什麼丟東西，就是兩個人在一起吃飯。還懷疑秦月晚做什麼勾當，相當敬業地攔著。

秦月晚沒想到這麼麻煩，直接重新找了個理由。

“剛剛沒有實話告訴你們，我其實是幫我朋友逮小三。”秦月晚指著影片上的阿曼達，她不仁，秦月晚當然也不用不義。謊話張口就來“看見沒有，這個女的。我必須要拿到證據，甩了這對狗男女臉上，幫我朋友出了這口氣。”

秦月晚義憤填膺。餐廳的店員們一聽到是這個原因，熱心地幫秦月晚下載好了影片。還跟著一頓奚落。說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在秦月晚吃飯的時候，服務員還特意贈了一碟鮮花餅。戚時遠不愛吃，秦月晚就和李冬生一人分了倆。

每道菜上菜後，秦月晚總是第一個拿筷子夾，倒不是因為她沒教養。就是單純給戚時遠“以身試毒”。

並且每吃完一口，還要正經地說一聲“沒有毒，吃吧。”

弄得戚時遠十分想讓她閉上嘴。

一頓飯磨磨蹭蹭吃了一個小時，秦月晚吃的有點多，自已坐在車後排用手掐自已虎口消食。

這也是媽媽教的方法。不知道有用沒用。

秋天的夜已經有了涼意，風從車窗的縫隙裡灌進來，秦月晚生理性打了個噴嚏。小李察言觀色一把好手，立刻把窗子升上去。

吃飯的時候秦月晚就跟周韻致報備了。所以回到家的時候，大家都早早休息了。只有周韻致坐在一樓客廳裡看電視。

看見他們回來，還催著他們趕緊休息。更過分的是，臨上樓前，周韻致偷偷給秦月晚使了個眼神。兩隻手的食指彎曲。做了個對在一起的動作。

秦月晚簡直有點佩服周韻致了。

兩個人先後洗了澡。秦月晚開啟吹風機嗡嗡地吹著頭髮。細細地都吹乾才躺下。戚時遠好像不愛吹頭髮，每次洗完澡都是靠在床的靠背上看會書，然後等頭髮自然晾乾。

今天依舊如此。

秦月晚想開口問問他為什麼不吹乾頭髮，想了想又閉上了嘴。算了。話太多容易給人造成很關心他的錯覺，這樣不好。

沒想到戚時遠先開口了。

“秦月晚。”語氣裡有一點猶豫，因為剛洗過澡，帶著一點低沉朦朧的感覺。

秦月晚像是被蠱惑了，也低聲應了一聲“怎麼了？”

“以後你睡床吧。”戚時遠說。

“啊沒關係，沙發我都睡習慣了。”秦月晚趕緊回答。

秦時遠從床上下來，站在秦月晚面前，“放心，我不碰你。我睡沙發。”

秦月晚一下子紅了臉，熱氣從脖子往上一直蔓延，她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離開，迅速鑽進大床的被窩。被窩裡還有戚時遠的體溫，秦月晚臉上的熱度，就沒降下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