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fe’del(塞芙黛爾)教授,感謝你能按時赴約。許久未見,近來一切安好?”

坐在我對面的是聖瑪格麗特學院的校長,不遠萬里從葉門趕來,正小口品著杯中的紅茶。

“一切無恙,願您也能安好如初。您都抽身來到神煌,我自然要趕來赴約。只是希望監管者能儘快發現城市結界的空洞。”

葉門是幻境中唯一的亞人文明,自然(米詩雅)校長也是亞人。茶館中的所有人被她用清場符遣散,她還是用大衣的風帽蓋住了頭頂上那雙彎曲的角。

她的嘴角微微彎開一絲弧度“原來你在擔心結界,我可不會作出這種留下痕跡的事,放心吧。猜一下結界術式是誰寫的?”

見我會心地一笑,她繼續調侃“只是城市結界和你寫的動力甲冑術式可完全比不了啊。”

“還是什麼都瞞不住您。”動力甲冑是我主導的專案,最終在神煌率先完成,後來被當作各城市的安保系統使用。

“畢竟大地人靠那個術式才能結束內戰,報紙上全是這樣的報道,想不知道都難。”

斂回笑容,她的眼神像是不解般的投向我這邊。“你最終還是插手了。”

“我記得你上回回校就是在內戰那會吧,還順手帶走了一些資料。明明是長壽種,卻還是做不到旁觀,現在麻煩找上門了。”

她伸出手指指向臉頰“這就是你插手的後果?只能將容貌改變來躲避所謂的法律,明明是你左右了那場戰爭,現在卻得到這種待遇,真悲哀啊。所以我才不想管外界的瑣事。”

她說錯了一點,一個人並不能左右一場戰爭,那是大地人用血換來的勝利,但我並不想反駁。“校長您來就是為了挖苦我?”

“當然不是,剛才的話只是提醒你。我來是想邀請你參加校慶,時間還是兩個月後,具體時間你也清楚。作為我們學院的終身教授,消失這麼久也該稍微露一下面了吧。”

兩個月後麼,那時是暗夜被處刑的時間…也是他被釋放的時間。

“我會出席的。”

她有些慵懶地盯著這邊,神色中帶有幾分戲謔“真的麼?可我看你的眼睛剛才閃過了一絲猶豫。我們都多久交情了,你那雙眼睛都藏不住的心事,最好還是先去解決吧。”

如果我不去的話,等到所有真相都浮出水面的時候,那時我還能面對玄麼?

“不用擔心我,我能處理好。”最終我還是選擇逃避。

“那就這麼定了,記得提前空出大概兩週的行程。還有一件事,你的容貌能變回來麼?”

“這幅容貌至少要維持到追訴期結束,但到葉門我會試著暫時解除易容術式,如果實在解除不了的話還請您諒解。”

她露出滿意的笑容,撕下了清場符。茶館很快就恢復平常的模樣。

“能到場就行,那再會吧。我也不能在此久留,被巡邏的監管者發現異常就不好了。”

這時服務生走來詢問,米詩雅的眼睛散發出酒紅色的光芒,那是瑪娜在流動。她們眼神相對,片刻後服務生眼神呆滯地走開了。

“你和你身後的這位聊吧,她好像有什麼要說的樣子。這畢竟是我的邀約,讓你請客有失禮儀。你們的花費都算在我賬上,剛才的服務員小姐會幫我結清的。先失陪了。”

米詩雅推開大門離開後村雨才坐下。本來只應該我一人到場,但她恰巧有事就順路一起過來了。只是她剛剛沉默著站在身後並沒有坐上席位。

她將取下的兩柄太刀放好“醫生,剛才的人你似乎應對地有些吃力。她很有來頭麼?”

“還記得我們一起去葉門的時候麼,她是我任職學校的校長,塞芙黛爾的身份就是她幫我取得的,某種程度上算是我的恩人吧。但她也是個捉摸不透的人,這種人我確實應付不來啊。”

她的眼神露出些許驚訝,可能是對亞人進入安界這件事感到震驚吧。

“先別說我了,你這趟出來是做什麼?”

“明天還要出安界,所以我想先去打磨武器。”現在看村雨的神色已經判斷不出虛實了,她雖然回答得很自然,可之前她去保養刀的時候並不會佩戴護手。但她不想說我也不會去深究。

“這樣啊,別回來得太晚,休息好點,明天還要靠你呢。我接下來還要去玄的聽證會,現在他們也快結束了。你要喝點什麼嗎,我可以再陪你一會。”

她輕搖頭,將刀掛好後站起身“不必,我預約的時間也快到了。”

給米詩雅的賬結清我們才離開,她居然想讓無關的人買賬,這種事反正我不能容忍。她倒是賣了個小人情,歸根到底還是我在請客。

和村雨道別後我們就背道而馳,我向著城中心,她則往南門的方向走去。

南門,循向望去,那棵巨大的榕樹佔據了大半視野。那是整個森靈的中心,皇都就建在其山腳下。這座城市戰後的重建工作就是由聖法師領導,皇都能有現在的繁華有他不少的功勞。他的職位只會比現在更高,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聖法師遇害的案子斷了二十年,現在到了該結案的時候了。玄的身份導致我們所有人被查,現在政府也注意到那場時間術式帶來的連鎖反應。可世上沒有第二個聖璇,也就再沒人清楚時間術式的機制。

夕陽逐漸斜下,餘暉撒在身上,不溫暖,也不刺眼,可眼睛還是不願直視。客觀上來說,如果聖璇和朽一開始沒有遇上我的話他們也不會是這樣的結局。心中一直有一種恐懼,那種恐懼來源於愧疚,對聖璇的,也對暗夜和玄的。在玄身邊待得越久這種恐懼就越明顯。明明玄的身形如暗夜般漆黑,可他在我眼中卻如黎明般閃耀,使我一直無法直視。但那份愧疚卻將我與他繫結在了一起,無法逃離。

背對著影子前行,該去面對了。

……

“那個,熊哥,你來這做什麼?”

他其實是在詢問那副哭鼻子的樣子我看到了多少,審訊結束後我就來了,所以我看到了全程。讓他哭一會他心裡也會好受一些,我才遲遲沒有進來。

“不是說了來接你麼,只是我剛來就看到你情緒有些失控,他們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麼?”我及時轉移話題。

他尷尬地抹去淚痕,故作輕鬆地說到“沒有,只是因為拿不到資產為接下來的生活擔憂而已。”

他語義一轉,站起身,帶有很重的鼻音“只要能完成公主的委託,我們至少還能付得起房租,走吧。”他不知所措地笑笑,那樣的笑容只是看著就令人覺得很溫暖,但莫名又會令人心疼。

似乎是覺得不好意思,他一路跟在我的身後,沒有與我走在一列。

“對了,你有沒有和他們說我是長壽種這件事?”我轉過頭不經意地一問。

我喜歡在別人沒反應過來時發問,這樣可以透過神色確定回答是否有所隱瞞。

“沒有。但他們問到了你和村雨之間的關係,我跟他們說是情侶。”他的反應很自然,看來是真話。

“其他人被暗中調查了,估計接下來他們要被帶走單獨談話。還有他們會懷疑你好像是因為你把檔案記得太詳細了。”

當我被路人拉去閒聊時就已經意識到有人在調查我們,只是當我回去想提醒他們時他們的話早就被套完了,甚至個個還以為自己交到了新朋友。

訊息閉塞的古代人哪見過這種套路,我也不好怪他們。只是沒想到我被懷疑竟然只是因為記下了檔案,那審訊官觀察得真細緻啊。扮演其他的身份時要長點記性了,免得又有什麼麻煩。

看著還在向我說明情況的玄,心裡又升起一股歉意。正是因為想要彌補這份歉意,我才會一直守在他身邊。

只是兩個月後,當他知曉一切時,他還會要我陪著他麼?

真相馬上就要浮出水面,而最近我的易容術式偶爾會出現波動,這是一個訊號,時刻提醒我他就要回來了。我的恐懼因為那天的逐漸到來慢慢擴大,甚至快要佔據我所有的思緒。

我們是希比奧爾最後的兩個族人,他曾是我的學生,是他給我附上了這層易容術式。我沒猜錯的話殺害聖璇的人是他才對,但我沒有告知玄。他現在被聖璇所封印,將與暗夜的刑期一同被釋放。易容術式不穩定就是因為他的封印出現了波動。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做一道很艱難的抉擇,明明受害者就在旁邊,我也知曉一切真相,但兩邊我都不想捨棄,我只能重新成為旁觀者,選擇逃避。

玄的話語將我帶出深淵,看向他時猛然有陽光射入,只是不知為何此刻落日的餘暉竟也有些耀眼。

他不解地發問“你和村雨真的是那種關係麼?剛才你沒有反駁。”

聽出他話裡有話,他大概是知曉了村雨以前的經歷。

“不,不是,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不用擔心我。”手放回衣兜,迅速轉過頭,努力維持住易容術式。剛才有一瞬間術式出現了波動,這件事還不能被其他人發現。

剛剛回頭的時候看到有人迅速與我避開視線,似乎被跟蹤了,應該又是檢查機構的人。我沒有提醒玄,跟他說他反而會表現得不自然吧。

“對了,有一件事要跟你說。時間術式影響的範圍擴大,又有人被傳送過來了。而且那個人你肯定聽說過。”

“看你這樣子又想拉那人入夥?”這種情況我已經見過三次了,在這無親無故的時代,玄將我們拉攏也算是一舉兩得吧。他可以更快捷地賺錢,我們好歹也算有個立足點。

“當然,如果有她幫忙,公主的委託一定可以完成。”

最近探索遺蹟的委託毫無進展,明明要找的東西就藏在附近,可一旦到遺蹟的最深處,周圍所有亞人就會聚集過來,直至將我們全部包圍。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挖掘。

隊伍中缺少提供控制的職業。我們甚至想過僱傭獵人,但很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玄拿不出資金。

“所以那人是誰?”

玄只說出了三個字,但短短的一句卻推翻了我所有關於時間術式的假設。

“海問香。”

聽到她的名字時心中不免一驚,連她也會被傳送過來。之前已知的案例中只有人類會受到時間術式的吸引,現在居然連海神都會受到影響了。只是其他人現在還不知道她潾妖的身份,聖璇的術式越來越撲朔迷離,他到底想做什麼?

“就那個擊退波塞冬的人?”現在熊天宗的身份並沒有接觸過海問香,得裝作和她不熟的樣子。

“嗯,她在當時很有名吧。而且朽還是她的部下,要是能把她拉攏委託的事不就易如反掌了。”他像小孩子一樣笑著,有那樣的經歷還能保持這樣的笑容,就這一點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我給了她家裡的地址,現在沒有錢連出城都做不到,她肯定會來的。你經歷過那個年代,知道的細節肯定比我多,到時多誇誇她,幫我旁敲側擊一下怎樣?”

還給他一個白眼“我拒絕,你自己說去。”

她那樣的白紙還要我幫忙,已經忽悠過她一回,這種事我就不參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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