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擎宇還是日日都來。
我腦海中不停轉著那天笑晴郡主說的話。
好幾次想開口詢問,又覺得彆扭。
自己又沒答應與他在一起,以什麼身份來問這些呢?
只是相處時,我也不如往日健談了,心裡總像有一根刺卡在那,不上不下。
這天晨起梳妝,半香卻像有心事似的,連連失誤好幾次。
我捂著頭,有些惱怒:「有什麼事,說出來。看你欲言又止半天了,再東想西想,我頭髮都要被你扯沒了。」
半香滿臉歉意:「抱歉小姐。」
「說吧,可是你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害你擔心?」
「沒有的沒有的。童府大方,小姐除了每月給我們發俸銀之外,還會額外補貼些衣食,我將大半數都寄回老家了。我父母現如今不僅多買了幾畝良田,還重新蓋了一個小院子,讓同村人羨慕的緊呢!這些,全仰仗童府的恩賜。」
我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她:「那是何事?」
半香調皮的湊過來:「小姐,今早淮南王府送信來,說據欽天監觀察,今日可能會下第一場初雪。柳公子邀您一同去郊外賞雪呢!」
我看向窗外,不知不覺就冬天了,時間過得真快呀。
走出房門探了探,確實有些涼意。
「不就是出趟門嗎?直接跟我說不就行了,何必需要扭扭捏捏?」
只見她雙手絞著衣角,臉上帶著幾分羞澀,試探的問:「今日小廚房多備了點柳公子愛吃的糕點,小姐要不要給柳公子帶上一些?」
柳擎宇平日那麼照顧我,什麼好東西都往童府送,給他帶點糕點不是小事一樁嗎?於是點了點頭。
她看起來很開心,轉身就說要去小廚房幫忙,讓秋存繼續為我梳妝。
秋存也是從小陪在我身邊的,雖不如半香親近,但也有一雙巧手,我也沒多想,便同意了。
秋存果然體貼,從梳髮到穿衣都有條不紊。不像那半香,隨時咋咋呼呼的。
「不錯。」
見我誇獎,秋存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奴婢平時都是看半香姐姐的手法,自己偷摸著學的,小姐不嫌臣妾粗笨才好。」
見她為我專心的戴著耳環,我照著鏡子呢喃道:「也不知道半香今日是怎麼了...」
「半香姐姐自上一次小姐與柳公子滾下山坡後,回來整個人就怪怪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見問話,秋存趕緊跪在地上:「小姐,奴婢就是隨口一說...」
「跪什麼,」我伸手去扶:「趕緊起來。」
她倒是起來了,可整個人還是顯得畏畏縮縮的。
「你是第一天來童府當差嗎,我難道會吃了你?有事兒直說。」
秋存連忙否認:「不是不是,小姐宅心仁厚,對我們下人向來極好。只是半香她...」
我拍了拍她的手:「放心直言!」
「小姐,奴婢懷疑半香對柳公子有意...」
什麼?
我直接從椅子上站起。
秋存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立馬又跪了下去:「小姐,奴婢自知柳公子在小姐心中分量極重,絕不敢妄言。半香姐姐確實自打江南之行回府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每次都十分期待淮南王府的訊息。奴婢此言,絕非嫉妒半香姐姐。不止奴婢一人這麼想,小姐,不信你問問其他的丫鬟!」
其餘人紛紛低頭,看這反應,倒像是早就商量過的,實在憋不住了才跟我講。
童府也就半香是個直接性子,有啥說啥,別的丫鬟還是蠻謹慎的。
看著她們的神情,我慢慢坐回了椅子上。
回想起她剛剛反常的樣子,確實不太對勁。
我命她們把嘴捂嚴實了,誰都不準透露半個字,之後,則悄悄觀察起她來。
上馬車前,秋存將要給柳擎宇的糕點遞給我,卻被半香一把接過去。
「郊外的路不太平坦,奴婢怕馬車搖搖晃晃,萬一到時候把給柳公子的糕點弄灑了怎麼辦?還是奴婢拿著吧。」
一路上,我越想越氣。
好傢伙,撬牆角撬到主子頭上來了?
要是普通丫鬟也就罷了,半香可是從小跟著我長大的。
這種被親近的人背叛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我一路上腦子裡都亂的很。
見到柳擎宇後,也是淡淡的。
見我對即將到來的初雪一點期待感都沒有,柳擎宇也有些坐立難安。
「幻竹,你可有別處想去?我陪你。」
忍不了啦,忍不了啦!
我將糕點一把丟進了他懷裡:「都怪你。」
他莫名被罵,一臉懵逼:「可是發生了何事?」
我轉過身,大膽的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誰讓你長這麼帥,到處惹人心動?」
柳擎宇一臉正經:「我惹誰了?幻竹,天地良心。除了你,我根本就沒與其他女子見過面。」
我心裡有氣,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之前有個莫名其妙的白月光,現在倒好,內賊直接出在我身邊了。
於是沒好氣地看著他懷裡的糕點:「喏,人家為你準備的,生怕你吃不上呢!」
柳擎宇一臉問號的開啟糕點盒:「這不是你小廚房的糕點嗎?」
「對啊,人家有人生怕你吃不上,刻意提醒我...」
我轉頭陰陽怪氣他,卻在看到糕點的時候愣住了。
怎麼空了這麼多?
「呵!」
我冷笑一聲,奪過糕點站起來,直接興師問罪去。
怎麼,她不是怕柳擎宇吃不上嗎?現在倒自己偷吃了?
到車馬前,並沒見著她的身影。
「半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