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五更這下不再梗脖子了,身形一晃衝了過去。

他一上場便展開拳腳頻頻向畢笙發力,畢笙出掌招架,幾個來回便發覺對方拳腳功夫甚是剛硬,彷彿擊在了銅牆鐵壁上。

原來這馬五更修煉的竟是鐵掌功,鐵腿功,鐵頭功,全憑力量取勝。

摸清了他的套路,畢笙應對起來便輕鬆許多,雙方畢竟在內力上差著等級,馬五更終究不是他的對手。

眼瞅著馬五更被畢笙逼的節節敗退,方閬急了,幾次想要衝過去幫忙,卻都被高慕兒攔住。不是她不想讓方閬過去,實在是她太瞭解這位馬師兄的脾氣,她實在做不到啊。

正焦急間,忽見半空中人影翻騰,倏忽間一男子穩穩擋在畢笙與馬五更中間。

“大師兄!”

“大師兄!”

“蔣師兄!”

高慕兒,馬五更,方閬三人紛紛驚喜的向來人打招呼。

但見那人長身玉立,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光滑又幹淨。

蔣敬笑吟吟的看著三位同門又看看畢笙,明明面對的是一場爭鬥,他卻不急不惱,依舊滿臉含笑。

小蝶從看見他的那一刻臉就不自覺的紅到了脖子根,儘管蔣敬壓根都沒看到她呢。

黃雨就在小蝶旁邊,剛剛小蝶見她受傷,一直扶著她照顧她。此時黃雨見小蝶的反應,又聽那三人對來人的稱呼,心中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蔣敬先向三位同門詢問情況,高慕兒搶著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述說了一遍,添油加醋自不必說,如果只聽她的一面之詞,想來蔣敬一定會以為對方就是個無賴混混,砸壞東西不賠還打人,如今竟把馬、方二人都打傷了,自己人受了欺負不說,還大大折了門派面子。

這事換作脾氣稍微暴躁些的,估計馬上就能又動起手來。

蔣敬卻沒有,聽了同門所言,他的臉上並不見喜怒,轉而又看向畢笙。

剛剛高慕兒幾人同蔣敬告狀時,雖然很多內容言過其實甚至是胡說八道,可畢笙卻一句話都沒有插,也沒有為自己辯駁。

此時見蔣敬問話,態度謙和行為有禮,他也禮貌的抱抱拳說自己只是打抱不平,具體情況還是要問當事人。說著看向黃雨。

蔣敬順著畢笙的視線看過去,但見兩個姑娘,一高一矮站在一處。

高的穿著樸素,深藍色洗的泛白的布衫褲子依舊難掩她的絕世容顏。蔣敬的視線不由得在她臉上多停留片刻才又轉向她的身邊。

“小蝶?”蔣敬滿臉疑惑的叫了一聲,徑直走到二人近前。

小蝶見他朝她們緩緩走來,臉早已經不爭氣的紅成了豬肝色,色度直追馬五更。

“你怎麼在這兒?到底怎麼回事?”蔣敬問。

“我,我今天休假,和小雨出來吃飯,我們吃著吃著,吃……”不知是在蔣敬跟前說話太過緊張,還是被眾人圍觀太過緊張,小蝶磕磕巴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黃雨乾脆接過話頭,簡單明瞭又不失重點的將事情經過重又敘述了一遍。

她說話時蔣敬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卻並無怯意,也沒有小女子在男子跟前說話時常有的嬌羞之色。

人群中又開始發出陣陣議論聲。

高慕兒早湊到了蔣敬身邊,聽著黃雨敘述她甚是不滿,時不時想要打斷,卻全被蔣敬抬手攔下。

等黃雨終於把話說完,她終是忍無可忍,破口罵道:“你左一句乞丐,右一句乞丐,乞丐到底在哪兒?誰看見了?誰?!”她故意拔高音量,看向眾人。

圍觀眾人被她看的紛紛一愣,其間確有幾個貌似心虛的低下頭去。

“照我看,說的就是你自己吧!”高慕兒又道。說著她故意居高臨下的睥睨著黃雨,將她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一個遍,嘴裡還嘖嘖有聲:“你一個宰豬送肉的,乾的盡是些下三濫的買賣,依我看,你就是個乞丐沒錯了!哈哈,哈哈哈”說著她譏笑出聲。

一邊的黃棠立馬狗腿的陪笑,馬五更不知何故臉又爆紅,方閬則朝天翻了個白眼,一言難盡的表情。

“那個乞丐我看見了!”畢笙突然開口,見眾人都將視線看過來,他繼續解釋道:“剛剛我確實看見一個穿破爛黑衣,大約四五十歲的乞丐從水雲樓裡跑出來。朝東邊跑了。”說著他還朝東邊指了指。

“你放屁!你和她分明就是一夥的,自然向著她說話!”高慕兒立馬駁斥道。

畢笙立時雙眉微擰,抬眼看她。高慕兒被他看的不自在,強言道:“你看我幹嗎?難不成我還冤枉你了?!”

畢笙移開視線,表情有些複雜,卻沒再說話。

黃雨忍不住開口:“諸位,我與這位大叔素未謀面,今日確實第一次見。大叔俠義心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黃雨萬分感激。剛剛我說的話並無半句虛言,確有一個乞丐混進水雲樓找茬鬧事,不信我可以把他找出來,到時候事情自然明瞭。”

“對,找出來!”

“找唄,有本事你就找!”

“把乞丐找出來看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眾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立場不一。

高慕兒見狀神情微變,但馬上又強自鎮定下來,冷笑道:“乞丐遍地都是,誰知道你是不是隨便抓一個過來頂包的!”

蔣敬將高慕兒的神情看在眼裡,他對自己這個小師妹的脾氣太瞭解了,見黃雨要開口反駁,忙介面道:“好了,今日之事本就不算什麼大事,更何須勞師動眾去抓一個乞丐?既然打也打了,鬧也鬧了,事情到此為止!”

高慕兒還要再說,他立刻用眼神制止住她。高慕兒被咽,氣的跺了跺腳。

小蝶聞言心下釋然,悄悄鬆口氣的同時看向蔣敬的眼神更兼柔情和崇拜。

黃雨卻瞬間抓到其中門道。本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既然對方想平事,她雖耗損了內力,但畢竟不是受傷,稍微養幾天就能恢復,而自己這邊,那位好心的大叔也幫自己狠狠教訓了對方兩個人,更何況之前自己還好好料理了對方一群小二,所以不論怎麼算,自己這邊都沒有吃虧。此時平事沒什麼不好。

但關鍵就在於小蝶眼下在水雲莊當差。如若今日之事不明不白的過去,她擔心日後高慕兒在府上難保不會藉此找小蝶麻煩。小蝶又是軟弱可欺的性子。今日她不幫她把事情料理清楚,日後想來她也會心有不安。

想到此她並不開口,而是自顧自擠出人群朝東邊跑去。她跑出一段便站定在一處凝神細聞,將各個方向都仔細聞一遍,繼而再跑。

眾人不明所以,大部分呆立原地。小蝶看了蔣敬一眼,還是追著黃雨跑出來。高慕兒著急,高喊一聲“你給我回來!”馬上也要追過去,但馬上被蔣敬扯住手臂。

約麼半盞茶的功夫,眾人都準備散去,黃雨像是突然發現什麼,走過一處斷壁殘垣,她原地嗅嗅,重又退了回去。繼而她在半人高的雜草叢中發現一個廢棄的菜窖。

“出來!”她大喊一聲。

乞丐被帶到蔣敬幾人跟前時,圍觀眾人已經散去小半,但看到被黃雨像提溜死豬一般提溜過來的乞丐,已經散去的眾人馬上又聚了回來。

見到乞丐高慕兒的臉都木了,可她還強裝嘴硬的說道:“他是乞丐不假,可怎麼能證明就是你說的那個乞丐?”

黃雨冷笑著將乞丐朝她跟前擲過去,高慕兒忙厭惡的後退幾步。

“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聞聞,他衣服前襟還沾著你們水雲樓獨一無二的菜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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