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山五天,越往深處走,人煙越稀少,想找戶人家借宿都困難起來,孟韜禁不住心中打鼓,懷疑是否尋錯了方向。

因為在小說中,朱家莊僕婢成群,廣廈華宅連綿成片,這等人家會在深山老林?出門買包鹽都要走上十天半個月,這樣的生活成本未免高得離譜,何況是大群脫產人員扎堆,靠什麼維持高質量生活水平?

正當孟韜猶豫不定之際,前方山道上出現一道人影,那人揹著短弓,腰插砍刀,看著像是個獵戶。

兩人相互防備著擦身而過,那人走出老遠都未有異動,孟韜才確定人家沒有歹意,轉身便追了上去。

“大叔你好,怎麼稱呼?”

那人腳下不停,隨口答道:“我叫石大山,小哥找我有事?”

“大叔可聽過朱家莊,莊主叫朱長齡。”

石大山笑道:“我不止聽過,還去過,就在望山鎮附近,那邊遠得很,路也不好走。”

“真的?”孟韜大喜過望,連忙道:“大叔,麻煩你帶我過去,我付二兩白銀做報酬。”

“好……”石大山剛想答應,忽而眼珠一轉,故作為難道:“這一來一回起碼一個月,我佈下的陷阱就全報廢了,這損失可不小,要不,你等我一段時間,收撿了獵物再陪你去。”

“三兩。”孟韜不想多廢口舌,他缺的是時間,再說也不差這點錢。

石大山見他爽快加錢,心知遇上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少爺,不免心頭一陣狂喜,獅子大開口道:“十兩,不二價。”

孟韜眉頭一皺,這擺明是敲竹槓啊,十兩白銀倒是付得起,只是不能這麼慣著他,萬一再尋由頭要求加錢,到時加是不加?

“我身上只剩四兩銀子,吃喝住宿都要花銷,最多給你三兩,不願意就算了。”

“四兩都給我,一路吃住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

孟韜假作遲疑一番,最終無奈妥協道:“好吧,四兩都給你,我們何時啟程?”

“我要回家一趟做些準備,銀子先給我。”

“那可不行,到了朱家莊再給,還怕我賴賬不成?”

石大山生得孔武有力,又常年在山林中狩獵,一身本領頗為了得,他自然不怕這少年郎賴賬,只是一想到銀子,心裡就如同貓抓一般,討價還價道:“至少先給一半。”

孟韜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出發之時先付你一兩,過幾天再給一兩,最後二兩到地方再給。”

“好吧。”石大山不再堅持,當即邁開大步向前疾走,孟韜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不落半分。

走了近一個時辰,石大山轉進一條岔道,沿著小道拐過一道彎,便見山腰處稀稀落落有幾所房屋。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其中一座小院,石大山道:“這是我家,今晚就在家裡住下,明早再走可好?”

“行,我沒意見。”此時天色近晚,孟韜只得答應下來。

一個孩童突然從屋後竄了出來,約四五歲大,渾身上下一絲不掛,黑一塊黃一塊,活脫脫如同一隻猴兒。

那孩童一看到石大山,立刻大聲呼喊:“爹爹回來了,爺爺,爹爹回來了。”

“別喊了,沒看到有客人麼?快叫哥哥。”石大山不等孩童叫人,又問道:“你媽媽呢?”

孩童伸手指向一處緩坡道:“在那邊割草。”

“去叫你媽媽回家做飯。”

孩童一溜煙跑開,石大山笑道:“我兒子小寶,讓小哥見笑了。”

孟韜倒不覺得有何可笑,這時代生產力低下,布匹價值極高,成年人礙於羞恥觀,再艱難都得披件遮羞布,至於小孩子就沒那必要了。

撿著好話回應道:“令郎健康活潑,將來必成大器。”

晚餐還挺豐盛,雞肉兔肉各一大碗,算是近期吃得最好的一頓。

次日一早,兩人便匆匆上路,第十三天趕到望山鎮,又向西南走出十餘里,眼前出現一片廣闊的谷地。

石大山指向西北面一片建築群道:“那裡就是朱家莊,南邊那一片是武家莊。”

孟韜爽快付錢,打發他離開,獨自進入谷地打聽訊息,結果不出意料,這裡正是朱武兩家的棲身之所。

接下來就是最難的環節,尋找張無忌墜崖的峽谷,朱家莊位於谷地西北面,在這個方向的機率相對大一些,至於能不能找到,還得看天意。

孟韜沒有急著進山尋找,先返回望山鎮採買生活物資,在客棧休息一晚,才一頭扎進大山裡。

然而不到五天,食物就消耗了大半,衣衫也弄得破破爛爛,孟韜不得不退回鎮上補充物資,休整一天再度進山。

如此折騰了一個多月,天氣逐漸寒冷起來,身上的銀錢也已所剩不多,搞得孟韜都有點動搖了。

這一日,孟韜頂著刺骨的寒風,站在一條深不見底的峽谷邊緣,左側百米外同樣是陡峭的山崖,右側卻是連綿起伏的山峰,稍遠處的巨峰更是直插雲霄。

尋找這許久,此處環境與想像最為相近,右側巨峰很可能就是入口,要不要下去看看?下到多深才合適?萬一失足掉下山谷,豈不是把命都搭上了。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孟韜決定拼一回,當即將揹包中的繩索、衣物等取出,用一塊大石壓好,便一路返回。

回到望山鎮,孟韜仔細盤算了下,仙谷裡溫暖宜人,不缺食物,衣食都不用帶,生火之物和刀具身上就有,除了大量的繩索,好像沒什麼需要準備的。

在鎮上休息一晚,孟韜買了幾斤食鹽和一大捆麻繩,揹包裝不下就挎在肩頭,一路疾奔,次日下午再次來到峽谷。

氣溫太低,孟韜不敢在野外露宿,放置好麻繩,又下山找地方借宿,等到第二天才開始行動。

微風拂面,陽光明媚,真是個外出的好天氣。

一切準備就緒,孟韜深吸口氣,慢慢往懸崖之下攀爬,受益於長年練武,加之身體輕盈,哪怕揹負二十來斤包袱,仍不感覺吃力,一路下行,倒也頗為迅捷。

遇上無處著力,或向內凹陷之處,能繞則繞,實在繞不過,就尋找支點繫上繩索,順著繩索向下滑行。

如此爬行了半天,孟韜又累又餓,尋了塊突出的大岩石停下休息,取下腰間裝水的皮囊,拔出塞子就朝嘴裡猛灌,冰冷的涼水順著喉嚨流進肚裡,凍得孟韜直打哆嗦。

稍緩了緩,又掏出一張肉餅送進嘴裡咀嚼,抬頭仰望,依稀可見懸崖邊沿,看這高度,只怕不下兩百米,孟韜心中不由一顫,爬下來相對容易,要爬上去可就千難萬難了。

再低頭下看,只見雲霧朦朦,視線難以及遠,下邊是個什麼情況,當真難以預料。

待吃飽喝足,孟韜繼續向下攀爬,又爬了一個把時辰,身體終於有些吃不消了,特別是手指痛得厲害,無奈之下,只好再次停下來休息。

到了這裡,坡度明顯有所緩和,不再那麼令人心驚肉跳了,舉目一望,發現左下方的峭壁上,生長著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松樹。

孟韜心中一動,朱長齡與張無忌墜下懸崖後,便是抓到一顆樹,方才穩住下墜之勢,或許那顆救命樹,就是眼前這株大松樹。

休息了十來分鐘,孟韜不敢再耽擱,在峭壁上過夜風險太大,就算不摔死,也得活活凍死。

又向下爬了二三十米,這裡坡度相對沒那麼陡峭,比較省力一些,回想了下巨峰的位置,便朝著右邊攀行過去。

橫向爬行近三個小時,累得孟韜頭昏眼花,仙谷入口卻遲遲不見蹤影,眼看天就要黑了,身處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懸崖峭壁間,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摘下皮囊灌了幾口涼水,感覺頭腦清醒了些,孟韜心中一發狠,鼓起餘勇接著爬,前面是一道外凸的大山壁,但願繞過之後能有驚喜。

使出吃奶的勁,總算挪動到山壁另一面,眼前豁然開朗,四十幾米外的崖壁上,伸展出一塊巨大的懸空平臺。

孟韜喜極而泣,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不禁仰天一聲大吼,“老子也有氣運傍身,天生的主角命。”

剛一吼完,孟韜就發覺高興得太早了,眼下的身體狀況糟糕透頂,先前憑著一股狠勁,把體力壓榨得點滴不剩,此時渾身痠軟、四肢無力,連頭腦都昏昏沉沉,只想倒地就睡,這四十多米的距離,直與天塹無異。

休息了片刻,使勁蹩住一口氣,拼了命的催發內勁,絲絲縷縷的能量被強行壓榨出來,抓住這最後的救命稻草,快速朝平臺移動。

眼看還有最後幾米,一陣強烈的虛脫感湧來,幾乎就要昏死過去,孟韜心急如焚,就差臨門一腳了,必須要挺住,依靠強大的求生欲,再次榨出一點力氣,拼盡全力一蹬,終於躍上平臺,腿一軟,直接倒地不起。

強烈的倦意襲來,孟韜卻不敢睡,身體透支太過嚴重,一旦昏睡過去,極有可能再也醒不來。

苦苦煎熬了半個小時,暈眩感稍微消退了些,想伸手取懷裡的肉餅,結果剛一抬手就抖個不停,根本不受控制,不得已,只能繼續等。

無盡的疲憊感如潮水洶湧而來,一浪強過一浪,孟韜從未想過,對抗睡意竟然如此艱難,時下心力枯竭,究竟還能堅持多久,當真難說得很。

迷迷糊糊間,身體越來越冷,好在又積攢了一點體力,再次伸手入懷,終於將肉餅拿出來了,然而手指僵硬,根本就拿不穩,改用手掌向上刨,刨到頸脖處就無能為力了。

稍緩了緩,才用雙掌夾起肉餅,艱難的咬下一塊,實在沒力氣咀嚼,連同油紙一併下嚥,硬邦邦的肉塊噎得人難受,卻也慢慢吞了下去。

食物下肚,腹中漸漸開始發熱,似乎沒剛才那麼冷了,捧起肉餅一口又一口,等一張肉餅吃完,感覺好受了不少。

體力恢復明顯有所加快,但睡意也越來越濃,孟韜趕緊掙扎著脫下揹包,翻出一張肉餅繼續吃,吃完後,便藉著微弱的光線,朝崖壁方向爬。

運氣還不錯,很快找到洞口,孟韜毫不遲疑的爬了進去,越往深處爬,通道越狹窄,不可避免的時常會撞到腦袋,孟韜卻渾然不覺,他此時已經意識模糊,完全是依靠本能在前進。

不知爬了多久,身前一空,一頭便栽了下去,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夜空中的寒星

空白暱稱

他的三十五歲

希釉

今世為仙

悲傷小地瓜

以靈之力

圖南有點懶

穿成乙遊反派,魔女她一心搞事業

山雨寒

柯南里的不柯學偵探

霞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