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楊戩幾乎90度彎腰，恭恭敬敬地道歉，“我家孩子打了人，是我們的錯，我們願意道歉賠償。”
看著道歉認錯的楊戩，幾人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願意賠償了，但他們的囂張態度依舊不減，對著楊戩和楊圖南又是一頓輸出。
楊圖南全程低著頭，兩隻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安放，只能是十手指互相糾纏著。
許久，學校的人才來介入這件事情，說出了已經被捏造的近乎完美的“真相”——楊圖南是霸凌者。
聽到這個結果，被楊圖南打進院的孩子的家長愈發囂張，他們起初是不相信一個小女孩兒能把五個比她高大的人打進醫院的，所以還有些懷疑，現如今得到了“真相”，他們自然有了底氣。
不過，對於1打5的壯舉他們還是不相信。
“把她的幫手一起叫出來。”
“我們看了監控，就她一個人。”
“她會武功。”楊戩的一句話讓這個所謂的真相再無瑕疵。
但假的畢竟是假的，它永遠真不了。
最後，楊圖南受到了一張3000字的檢討書以及嚴重警告一次的處分，楊戩給五名家長一人賠了2000元這件事才算結束。
果然如學校高層所料，如此行事除了楊圖南一家以外可謂是皆大歡喜，至於那正義，誰在乎？
還有兩個小時才放學，但楊戩選擇了把楊圖南接回去，有些事情比學習重要的多。
兩個人打著一把傘，雨比之前大了不少，大到一把傘遮不住兩個人，但楊圖南卻絲毫沒被打溼。
楊戩故意把傘向楊圖南那邊傾斜著，而自身卻又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楊圖南想要和楊戩靠的近些，這樣能讓楊戩少淋些雨，但她一靠近，楊戩就遠離，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楊圖終於忍受不下去了這種感覺——因做錯了事情而害怕被拋棄，這種恐懼與不安她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過了，今天卻又再次冒了出來。
“楊戩……”楊圖南小聲嘀咕道。
“嗯？”
“我錯了。”楊圖南再次試圖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楊戩再一次躲開了，“為什麼要打他們？你這麼做和裁決天團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楊圖南絕望地望著那微妙的距離，好似隔了一條銀河，她的聲音有了些許的顫抖，“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楊戩眼裡閃過一絲決然，“圖南，我是不是很沒用啊。我明明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殺了那五個人，甚至毀掉這個世界於我而言也並非什麼難事。而你作為我的女兒，我本無需管你是對是錯，你不滿意的、不喜歡的，我大可以直接替你毀掉，你只需要高高在上的我行我素便可。但現在，我們卻要受這方世界的規矩約束，卻要被那群無知的弱者指責、辱罵，是不是我要殺光他們，才不會像現在這樣沒用？”
“不是的，爸……你現在這樣好恐怖，我有些害怕。”
楊戩嘆了口氣，向著楊圖南走了一步，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無故欺負弱小的人永遠是算不上強者的，他們只能算是少強一點的弱者。你不是最討厭那些濫用權力的人嗎，如今怎麼自已也成了那樣的人？”
“我……”楊圖南此時已是委屈到了極點。
“小姑娘，對不起啊，沒能把正義給你，就連你的清白我也沒守住。”黎老師此時揹著鼓鼓囊囊的一個大挎包，從楊戩父女後面趕來，他已經遞交了辭職信。
“黎老師。”楊圖南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
楊戩察覺到了其中蹊蹺，問道：“黎老師，我是楊圖南的父親，能給我說說什麼正義與清白嗎？”
黎老師吃了一驚，望向楊圖南，“怎麼，你沒告訴你父親？也罷，那就我來說吧。”
黎老師將他看見的所有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楊戩看了一眼楊圖南左臉上些許的腫脹以及褲腿上明顯的劃痕，知道黎老師大機率沒有說謊，因為若是楊圖南真想打架，那幾個普通人不可能傷的到她。
“到底是怎麼回事？”楊戩意識到自已可能錯怪楊圖南了，趕忙追問道。
可能是楊戩的語氣因焦急而有些咄咄逼人，亦或是心中的委屈終於得到釋放的原因，楊圖南在這一瞬間哭出聲來，她衝向楊戩緊緊地抱住了他。
等到楊圖南平靜下來，楊戩才再次溫柔發問：“他們欺負你了？”
楊圖南點點頭，“我本不想理會他們的，打了就打了，也不是很痛，但他們罵你和媽媽，我忍不住動了手。”
“對不起，是我不好。”楊戩伸手在楊圖南頭上輕輕撫了撫，眼裡盡是愧疚之情，此刻的他很憤怒，就連那許久未現的殺意都湧上了心頭。
但這種事情，他也不太好解決，畢竟他也不能真的去殺人。於是，他發給趙銘一條資訊：圖南在學校受了委屈，你幫忙給她出出氣。
兩秒過後，趙銘的回信來了，是一個OK的手勢。
“你趙銘哥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楊圖南點了點頭，“不過，你也要給我一個交待。”
“我……”楊戩面露難色，很是遲疑。
“想什麼呢？你是不是以為我要讓你去殺人？”楊圖南一副無可救藥的表情看向楊戩，“我要吃火鍋。”
第二天，大雨傾盆，雨水被風吹到窗戶玻璃上像是鬼敲門一樣。
楊圖南踩點進了教室，看見穿著雨衣趴在桌上睡覺的鵬戀北，露出了笑容。
“笑？中午有你哭的。”祁愛淑盯著楊圖南小聲說道。
昨天幾人被楊圖南打得不省人事後，覺得面子掛不住，所以今天叫了不少人打算找回自已的場子。
“病好了？”楊圖南坐下整理書包。
鵬戀北並未抬頭，“我的病是小事，聽說你打人了？”
“嗯。”
“打得好。”
楊圖南唇角掀起一抹微小的弧度，“謝謝。”
中午。
楊圖南和鵬戀北吃飯的桌子周圍漸漸湧來四五十號人，從初一到高三，各個年級的都有。
“這陣仗，你要是把他們全打趴下，豈不是要出名了。”鵬戀北笑道。
“打個屁，我先跑了，幫我收拾下碗筷。”
還未等人完全圍上來，楊圖南扔下還未吃幾口的飯菜，撒腿就跑。
於是，一場四五十人冒著大雨追逐一個小個子女生的大戲在校園上演，無數師生看見了這瘋狂的一幕，比起黑幫約架，此時的情景更像是在抓捕逃婚的公主。
楊圖南稍微動用一點氣運，便跑得比所有人都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所有人視野中。
學校保衛處的保安們第一時間全副武裝地趕來抓捕這群目無王法的學生，動亂很快平息下去。
但是，楊圖南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