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真是自殺的麼。”高登翻看手中的屍檢報告，問出心裡的疑惑。“那他身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這正是我要說的。”王夢達邊說邊領著高登進到裡面的工作間。
和往常一樣，這裡的實驗臺上擺放著一些還有待研究的重要物證。但又有所不同的是，這次這起案子的關鍵性物證顯得比較簡單，僅僅是裝在塑膠袋內兩小塊形狀不規則的白色固體物質。其中一塊相對另一塊而言，像是被腐蝕過。而單從外表，還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東西。
高登也算見多識廣，眼下居然認不出是什麼。
“這是？”
王夢達開啟電腦的同時緩緩道出：“是一顆牙。”
“牙齒！”高登將塑膠袋舉高反覆檢視，真的很難將它們同一顆完整的牙齒聯絡到一起。最主要的原因是其中之一，幾乎被腐蝕得面目全非。
“這兩塊假牙，一塊是從那名已死亡的殺手口腔中提取的，至於另一塊嘛。”王夢達刻意停頓，直到高登臉上露出好奇期待的表情，才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出。“是從他的胃裡面取出來的。”
果不其然，高登眉頭皺了一下，當即就將物證袋放歸原處。
強忍住笑意，王夢達繼續講道：“你可別小看這顆牙，它可是殺手用來自殺的。”
“啊？”高登愣了下，當即就記起很多年前某位警界前輩也是他的老師在課上跟他們提到過的一種猜測，能否將毒藥藏於牙齒中於關鍵時刻咬破自盡，以此來替代比較原始的衣領藏毒。
而之後，高登也聽說過這種堪稱完美的自殺封口方式，但斷不會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遇見，真實的上演。
“事實上，這種將牙齒鑽空或者乾脆用假牙替代，內藏劇毒物質用於自殺的方式近些年在大型國際犯罪集團中屢見不鮮。國際刑警組織為此曾專門向各成員國通報過這種極其危險狡猾的自殺方式，提醒各國警察注意防範嫌犯畏罪。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找到有效且人道的辦法及時制止。”
頓了頓，王夢達接著說道：“而這次的這種情況，更是沒辦法阻止，我們警員趕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服毒多時了。”
“那他身上的傷。”高登臉上的表情更加不解。
“撞擊傷，主要是和牆面的。另外，在他腹部左側發現了一處25x10cm傷痕，應該是受力點。結合現場遺留的腳印和其他物證可以大致推測，他應該是在索降至地面時被來自身體左前方的敵人突然襲擊。被一腳踢飛，飛出近十米，以至於承受他撞擊的牆面也留下了明顯的凹痕。”王夢達一字一句的講道，好像案發時他就在旁邊看一樣。
而這，正是作為頂級法醫所需要具備的案件還原能力。
高登點點頭，對王夢達推測的殺手受傷過程表示認可，但他還是有不理解的地方。
“一腳把人踢飛十米，這需要多大的踢打力，正常人能辦到麼？”
“正常人不行，但，機器人可以。”王夢達突然說出一句。
“呃？”高登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王總，越扯越遠了。”
“不知道警長有沒有留意，這段時間我們雲城頻頻出現機器人打擊罪犯的報告，聽說已經驚動了第一調查局和軍方，他們將派出各自的調查組進駐我們市。”王夢達將聽來的訊息轉述，原以為高登知道。
豈料高登卻說道：“我還沒接到通知。”
而事實上，因為高登對所謂的機器人打擊罪犯的訊息表現得極為反感，他的下屬賈力等人幾乎不在他面前提及。這一點，也在高登接下來的話中被驗證。
“我個人認為，所謂的機器人打擊罪犯不過是被放大了。它們中有很多都是以訛傳訛，甚至根本就是跟風造謠者憑空杜撰出的假訊息。且不說以現在的科技水平根本造不出這樣的東西，就連那些所謂的目擊者也都是嫌犯來的，他們的話不可信。”
“警長，您的這個話我反對。”王夢達毫不留情面的反駁。“如果嫌犯的話都不可信，那我們很多案子根本破不了。其次，現有的科技水平造不出並不表示沒有，它可以來自未來、外太空甚至一切你能想象的地方。我們的科學並不是萬能的，它也是一個正在完整的過程，我們要相信科學但也不能侷限於科學。至少現在，是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存在，就比如眼下的機器人。”
“不管你怎麼說，我保留我的看法。”高登固執的認為。
王夢達笑了笑，也不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轉而說道：“機器人先不談了，我們來說說這個殺手的身份。”
“不是還沒訊息麼。”高登一臉的錯愕。
“是沒訊息，不過我得給你一點查案的線索，不然你不白來了。”王夢達笑得像一隻老狐狸，手已經在操作滑鼠。
“呃。”高登湊上前，注意著王夢達的電腦螢幕，看後者接連點開幾個資料夾。
最終，一張圖片出現在高登眼前。上面，是殘缺不全的一副圖案。
高登看了半天沒看明白，索性問道：“這是啥啊？”
“準確的說，是個紋身。但實際上呢，應該是紋身被人為除去後留下的疤痕，經過我還原後出來的影象。”王夢達介紹道。
“這個，難道是...”高登很快想到。
“是殺手手臂上的。”王夢達給予肯定的答覆，並說道。“如果國際刑警那邊也沒什麼訊息，我們又找不到更有價值的線索，那這個圖案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估計難。”高登注視著眼前的圖案，感覺像拿長劍的武士，又像傳說中的妖獸，總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現在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後面的調查，又得靠你自己了。”王夢達將列印出來的圖紙交到高登手上，關掉電腦，準備離開。
高登跟著出去，眼睛卻是一直在觀察紙上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