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鄉通知

林母的殷勤準備，林清悠也樂於接受，畢竟這位母親也是受了原文人設的影響，才會豬油蒙了心，對林香蘭那麼疼愛，把親女兒晾在一邊，不過林清悠能安然無恙長大，倒也沒有少口吃的，還是長成了盤靚條順的樣子。

兵團冬天應該會發冬裝和軍大衣，不然那零下幾十度的寒冬，知青如何度過。

林清悠此刻也有些擔心起北大荒的寒冷環境，畢竟是傳聞中一年四季有半年都是寒冬的黑河，冬天氣溫可達到零下四五十度，恐怕在外面站一會，都要凍成冰雕。

也不知駐紮的兵團，有沒有供電？

他們煤礦衚衕就在首都城，都才通上電，平時林母也捨不得用電，還是用煤油燈，恐怕地處偏遠的兵團，沒那麼容易供上電。

零下四五十度的冬天，沒有電的日子，這些千千萬的知青戰士是如何度過的啊。

林清悠打了個寒戰，又鼓起勇氣，別人都能堅持，她也能堅持！

日子在一天天過去，終於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候，學校通知全校報名知青的學生，到學校領取下鄉通知。

林清悠一大早就去了學校，找到班級後，不少同學都已經到齊了，大部分人都擠在宣傳欄張望。

何春麗最先到學校，看完了三人的下鄉通知，激動地跑過來，牽住林清悠的手晃了晃說：“太好了，清悠，我們都透過了，我們可以一起去北大荒了。”

林清悠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又難掩興奮道；“柔嘉也報名了北大荒？”

何春麗猛地點頭：“嗯，我看到我們都在黑省生產建設兵團的下鄉名單中。”

林清悠又見教室沒有陸柔嘉的身影，疑惑地問了聲：“怎麼不見柔嘉？”

何春麗臉色驚恐，湊到林清悠耳邊低聲道：“我來得早，聽革委會主任和咱班主任說，柔嘉她爸爸媽媽都被帶走審查了，你說柔嘉的爸爸媽媽還會回來麼？”

畢竟這是特殊時期，便是年紀還小的初中生，都已經見過那樣的場面了，他們班上就有同學父母被帶走審查，還有被逼死的。

在這種時候言多必失，很容易一句稀疏平常的話，也淪為別人斷章取義構陷的把柄。

白的都能被說成黑的。

林清悠心裡沉了沉，看來書中一些大事軌跡是不會改變的，又示意何春麗不要再談及此事，又說：“待會我們去看看柔嘉。”

兩人在座位上坐下，革委會主任走了進來，站在了講臺上，開始講話，無非是鼓舞知青下鄉，祝福同學們前程似錦。

如今高中生都不好安排工作，初中畢業生絕大部分都報名了下鄉知青，他們班上百分之九十都下鄉了，除了條件稽核不合格的同學。

林清悠望向四周的同學，大家質樸的臉上，都是充滿了期待和激情，那樣明亮的眼睛，似乎也令她深受感染。

革委會主任講完，身旁的何春麗更是哭得稀里嘩啦。

此次不止是分配到黑省生產建設兵團，還有全國各個地方的生產隊以及農場牧場等。

教室裡瀰漫著濃烈的不捨，大家都在互相告別。

林清悠也鼻頭微酸，想起前世的畢業季，原來這個年代的初中生畢業也這樣不捨。

此次一別，各奔東西，前往祖國各個地方，只是此刻他們不知，其實絕大多數人今天也會是這輩子見的最後一面。

忽然，她不經意瞥到一個瘦竹竿身影，見那人滿眼放光地望著她，忽然朝著她走來，嚇得林清悠趕緊抓住何春麗往外走。

何春麗疑惑不解，還掛著淚珠兒：“清悠，走這麼快乾嘛呀？我還沒和同學們告完別呢。”

話落，身後傳來宋遠維的聲音。

“林清悠同學。”

林清悠翻了個白眼，抓著何春麗跑得更快了，像是屁股有條狗在追她，一路狂奔到校門口才喘口氣。

何春麗遠遠望見宋遠維的身影，撲哧一笑：“清悠，你不是對宋同學心生好感，怎麼現在又對他避之不及。”

林清悠滿眼茫然：“我也不知我從前為何會瞎了眼，不過那都過去了，我現在不喜歡他這樣的。”

何春麗愣愣地望著她，忽然說：“清悠，我發現你變了。”

林清悠輕笑：“我哪裡變了？”

何春麗望著那雙無比清亮的雙眼，堅韌清冷，渾身的氣度，似乎這段日子，比她們更成熟了。

何春麗甜甜一笑，皺了皺小鼻子說：“感覺變了。不過我能感覺到，你還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清悠輕笑，其實她前世也是一名剛高中畢業的大學生，心理年齡和她們差不了多少。

兩人結伴去找陸柔嘉，到了陸家，卻發現陸家已經貼了封條，鄰居說陸柔嘉被她舅舅接走了。

林清悠和何春麗滿心擔憂，只好各自回家拿戶口手續，還得去派出所一趟。

原來這知青下鄉，還要把戶口遷出來，遷到下鄉的知青點。

林清悠到家後，找林母拿戶口簿。

她還以為這時候沒有戶口薄，沒想到已經有了，晦氣的是林香蘭也上了她家戶口。

林母把戶口薄給她，又笑眯眯說：“吃了飯再去吧，媽給你燒紅燒肉。”

林清悠點了點頭，見林母買了一坨豬肉，不禁嚥了口口水，這時候豬肉可是純糧食餵養，燒出來那叫個香勒！

院子裡傳來林香蘭撒潑打滾的聲音，今早破天荒被林父綁在了柱子上收拾了一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裡還在罵罵咧咧，把林父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氣得林父臉色鐵青去了廠裡。

林清悠倒是樂於見到這一幕，尤其是見這種父慈女孝的場面，免不了幸災樂禍。

“媽，林香蘭通知下來了沒？”

“還沒有，聽街道辦主任說也就這兩天了，可能和你們這批初中畢業生一起下鄉。”

林清悠蹙了蹙眉，要說最討厭誰，肯定是林香蘭，畢竟佔了她父母寵愛那麼多年，又沒有血緣，內心更牴觸了，恨不得不要沾上這坨屎。

不過這些日子，林母從原文人設轉變過來了，可以說是覺醒了母愛，對她關懷備至，林清悠也不是沒良心的，看得出來林母真心待她，也樂意和她緩和關係。

不過林香蘭下鄉倒不是沒有好處。

林清悠忽然想到林香蘭報名下鄉的地方，叫紅星生產隊，似乎也是宋遠維下鄉的地方。

她靈機一動，免不了一樂，還真是兩泡狗屎，一樣的味兒，臭味相投的人混一塊去了。

林清悠意味深長道：“下鄉那天，讓林香蘭和我一塊走。”

林母不解道；“你不是討厭那個死丫頭。”

林清悠一肚皮的壞水叮噹響，狡黠地眨了眨眼：“嘿嘿，我這是助人為樂。”

既然書中林香蘭和宋遠維後來走到一塊，那她推波助瀾，到時候讓他們提前認識。

有林香蘭這個狗皮膏藥黏著宋遠維，宋遠維也不會煩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