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隔閡
別墅內，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嗆得趙應醒了過來。他揉揉眼睛，發現自已正躺在一張沙發上，沙發前的茶几上放著那顆他剛剛才搶救來的精靈蛋。
“我怎麼會躺在這兒……”趙應翻身坐起來，鼻尖抽了抽，隨即便像被急凍光線凍住了似的愣在原地。
剛剛傳入他鼻子的濃厚血腥氣味的來源，是一堆“新鮮的”屍體，有人的，也有精靈的，屍山下還在流淌著鮮血……
趙應的頭痛得幾乎要裂開，潛意識裡某個本該沉入深淵的記憶再一次浮出水面——這個場景是那麼的似曾相識以至於趙應立刻回想起三年前的那個下午！
近乎完全一樣的案發現場，難道這只是偶然嗎？
還是說，三年前的那次襲擊，這裡的某個人也有參與？
無法去關心被殺死的那些人，趙應的心中現在只有震驚與痛苦。
他不想知道上面那個問題的答案，也不想做任何猜測——要不是他與那個傢伙的感情曾經很深厚，他現在一定已經……
前世，趙應讀史書時讀到過，在蒙古鐵騎的征服之旅中，征服者們每到一處必定舉行大屠殺，他們甚至會將遇害者的腦袋割下來堆成一座山……
趙應搖了搖腦袋將思緒從中拉回，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接下來的情況了——索羅亞克難道不知道，儘管他殺的是犯罪分子，殺人的精靈也還是會受到法律懲罰的嗎？
“呵，索羅亞克，難道說，你做的一切都是騙人的嗎？你很想離開我對不對？因為這個你才一直這麼做，這樣你被聯盟通緝了就可以遠走高飛了對吧？
“待在我身邊很無趣，對，我自已也知道，我根本不能滿足你的任何渴望——包括你獨霸一切的野心!”
想起這幾天的經歷，再結合上前世的記憶，趙應很快得出了結論。
在他眼中，索羅亞克已經從那個善解人意的友人變成了為了自已不顧一切的瘋子。
趙應冷笑幾聲，抱起茶几上的精靈蛋，憑著來時的記憶向大門走去。
從會客室到門廊，一路上到處是屍體，只是不見了董闕、小隊長、鐵武者與索羅亞克。
經過一間貯藏室時，他無意間朝開著的門裡面望了一眼，這一眼立刻讓本就灰心喪氣的他更加雪上加霜——
那房間裡躺著一個人，董闕。他身上那件寬大的唐裝已經被鮮血浸透，看起來觸目驚心。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趙應還是趕緊跑過去想看看董闕是否還活著。
“啊……”他的手剛接觸到董闕的脖頸時便發出一聲嘆息。
已經晚了，董闕死了，一點氣息也沒有了。
他的身上有許多處傷痕，但唯一致命的卻是胸口處的那三個圓孔形傷口。
那是索羅亞克爪子的形狀。
“……”
趙應站起身來，向大門走去。
當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時，背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趙應？”
不用說，趙應知道是誰。
“滾。”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他向下扭動門把手。
可是那個憨憨的傢伙卻跑上來拉住他，柔聲細語地問他怎麼了——他自已不知道怎麼了嗎？
“我這座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啊？”
“滾，快滾！你不是一直都想離開我嗎？索羅亞克！”
說完，他不顧一切地衝出去。
外面正下著傾盆大雨。
……………………………………
此刻，潘園外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北都市精靈聯盟搜查局的大批搜查官正在與潘園的“民兵”對峙，大概就是一方想進來而另一方不讓之類的，這不是趙應關心的事。
於是趙應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逃出去，思前想後，走側面才是最好的，因為那裡被注意的程度應該最少。
於是他悄悄溜到一個沒人的小衚衕裡，但當他望了望面前一人高的牆，卻發現想要爬上去是件很麻煩的事。
或者說，自已抱著蛋才是爬不上去的根本原因。
可是，就算知道了這個他也沒有辦法把蛋扔掉啊……還是到別的地方看看有沒有能夠讓自已爬上去的工具吧。
趙應轉過頭四處張望一番，當他回過頭時，看見了一個他絕對沒想過會在這裡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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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為什麼我現在會坐在這裡咯。”趙應頗為無奈地說。
阿渡點了點頭，端起桌上的茶杯淺呷一口，道：“你說的大致情況都吻合，但是我們確實沒有發現任何武裝人員，你家那隻索羅亞克也找不到，更沒有找到哪怕一隻像你所描述的綠色精靈。”
“……”
“你們想讓我做什麼？”趙應問。
阿渡沉默地喝著茶。
良久，他放下茶杯，問趙應：“你知道我們對上次在市郊發動襲擊的火箭隊成員的審訊進行情況嗎？”
“我肯定不知道啊。”
“跟我來。”
他們穿過一個又一個辦公室，來到那間陰森的審訊室前。
“這間審訊室的門經過巨鍛匠的特殊強化，可以抵擋幾乎各種精靈的攻擊。”
絲毫沒有在意阿渡的話，相反，趙應的注意力放在了門上那暗紅色的血跡上。
“你們不會對嫌疑人用酷刑吧……”趙應嚥了口口水。
“你是看到了這些血吧，”阿渡說，“這是在一次襲擊中幾名搜查官留下的，當時他們被一隻火箭隊的劈斬司令堵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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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門後的世界遠不如那扇門嚇人，那裡面燈火通明，許多精靈正幫著他們的訓練家搬著一捆一捆的檔案。
“最近大檢查，這裡太亂了。”阿渡解釋道。
“我們去哪兒？”
“還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