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宮裡,妲已老老實實站著。
皇后看她姍姍而來又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由得來氣:
“蘇女覲見如此緩慢所因何事?”
妲已無話。
皇后又道:
“初來乍到應以卑賤示人,你如此奢靡成何體統?!”
妲已還是無話。
皇后怒:
“蘇女有失體統,自明日起日日晨時來侍奉左右,本後當不辭勞苦教以法理。”
“蘇女遵命。”
妲已附身道。
妲已覺得是自已打扮的太豔麗了引王后不爽,回去就摘了珠花,換了一個素色的衣服,卻不知,是非因果環環相扣,她註定已經攪入其中了。
這一邊,在驛處的蘇護和幾位族人已經交接好獻給商王的牲奴,雖然心裡難受,但畢竟是保了命,俗話說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們商量了一下,為免夜長夢多,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動身返回部族,但在走之前還要去帝王寵信的幾位大臣府邸拜會一下,禮多人不怪,如果這樣悄沒聲的走,萬一被人抓住說事豈不弄巧成拙。
卻不想,僅隔了一天辛帝的旨意就到了。
喧旨的官員話的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蘇護之女妲已,純良恭順、秀外慧中,甚合孤之心意,特格外施恩,封蘇護為蘇伯侯,進獻牲奴可賜回蘇氏部族,望蘇氏部族感孤之恩德,勿再遭殺禍,領旨謝恩!
蘇護蒙了,頭都快把地上磕了一個洞。還說什麼,喜極而泣唄,立刻張羅著找自已的族人去了。
這時,黃媚已經將帝辛寵幸蘇女的謠言散播開來,黃媚無非是想在宮裡拉幫結派,挫一挫蘇女的‘傲嬌之氣’畢竟她們這些宮裡的老人一直以來都是‘有好大家分’的狀態,突然來了一個野丫頭把棋局攪亂了怎麼行。
她一邊添油加醋的宣揚妲已魅惑帝王,一邊見縫插針的對王投懷送抱,分散王對妲已的注意力。男人嘛,主動送進懷裡的推開也不合太常理,再傷了人家一番心意如何是好?這帝辛也並不會因為有了妲已就拒絕黃媚的纏綿。
隔天,妲已記得皇后的旨命,見帝還睡著,默默的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帝說:
“美人不必早起。”
妲已回:
“皇后讓奴學習宮中規矩,奴不敢耽誤。”
“美人知道尊重皇后是好,只是此時天還未大亮,再晚一時又何妨。”
說著又把妲已摟住......
結果,妲已緊趕慢趕還是晚了。
她到的時候,皇后已經梳洗打扮完畢,見她姍姍而來不由怒道:
“蘇妲已,你怎能如此禍亂帝心,你日上三杆而來,豈不是對本宮的話不放在心上?!”
妲已怎麼說?王不讓她起嗎?她一個小姑娘還沒狂到那份兒上。
皇后說:
“你明日再來!本宮勢必改變你的邪媚。”
妲已只覺得憋屈。
又一天,她只能更早一點悄摸摸的從帝的身邊爬走。
皇后說是教她規矩,其實就是變著法讓她伺候自已,說的好聽一點兒是磨一磨這野蠻之人的性子。
從起床的每一步開始,穿衣,穿鞋,梳洗,進食,都由妲已從頭至尾的演練,如果到哪裡卡住了,就會責備幾句,讓其他宮婢伺候,讓她第二天再從頭做起,目的就是為了讓妲已一味順從。
話說回來,怎麼可能全都滿意,如果全都滿意就不用教規矩了。
這天,妲已討好的想給皇后梳一個新的髮式(那時候人們並沒有多好的裝扮,很多女人都是兩根辮子,成人的女子會將辮子結起來,用骨笄或玉笄固定,貴族女人雖然用髮飾,但基本不會有多大改變,因為是髮式也是某種身份的體現)。結果妲已這新奇的想法自然招來皇后好一頓數落:
“女子怎能如此隨性?我身為皇后勢必端莊得體,豈是你一個粗女可以隨意妄為?你只會以色示人又如何相伴君王?”
得了,這可怎麼說。
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女野蠻卑賤,日日邪媚與吾帝,姐姐雖不辭勞苦的訓教,她未必能感念恩德。”
妲已抬頭,看見黃妃從外入內,對皇后微微附身道:
“黃姝見過娘娘。”
“妹妹免禮。”
這姐倆看著倒是相處的還不錯。
“蘇妲已,黃妃伴吾帝多年,日日恪守本分,其他姐妹也早你多時,皆是你的楷模,你切不可辜負我等教誨,以色侍帝啊!”
皇后語氣甚是苦口婆心。
那能怎麼辦?是自已毀容,還是把帝王從宮裡推出去?妲已真不知道了。
“姐姐休與其多說了,今日我與比干王叔府裡成約,那裡新做成一架織機,聽聞甚是巧妙,特意邀姐姐一觀。”
黃妃說。
“那......你且下去吧。”
皇后對妲已說。
妲已心裡空落落的,這兩天辛帝沒有留宿在她宮裡,也許是她早上爬起來的太早,洗臉穿衣什麼的打擾到帝了,妲已很怕帝王膩煩了她,如果這樣,她必定要遭後宮諸人唾棄而死的。
所以,她鼓起勇氣朝帝議事的殿裡走去。
帝辛正百般無聊的看著眼前的老臣們在為一點小事兒爭執不休,因為他說要出兵幾個小部族回來充盈國庫。這些老臣們就吵吵起來了,在他看來,這些人吵來吵去就是嫌出兵得的利少而已,說到後來又要拉著他去占卜,那麼屁大一點兒的小族,有什麼可卜的,就算牲奴拆下來的骨頭多,也不用天天往火裡燒吧,所以他甚是無聊。
是的,相關資料顯示,商朝用人骨占卜,商人似乎嘗試過一些奇怪的占卜方式。
在洹南宮殿區南方一公里處的苗圃北地遺址,發掘出一些這個時期的灰坑,其中有各種動物和人的零碎骨頭。而且人髖骨被鑿出圓坑和長方形坑,還有燙傷之後的裂紋,顯然這是操作者在嘗試用人骨進行占卜的準確性。在旁邊的灰坑一共發現150多塊人骨,大都是殘碎的,有髖骨、臼骨、脊骨、肢骨、顱骨、顎骨等,佔總獸骨總量的1\/10,這片區域有可能是個骨器作坊,或者是一位占卜師的工作地點,他應該就住在作坊旁邊,方便挑選、加工和實驗各種骨頭占卜的準確性。制骨後的‘下腳料’被扔到了灰坑之中,但或許經實驗得知人骨的占卜效果似乎並不如牛骨,所以並沒有被普及開來,再後來,透過反覆試錯才逐漸用龜甲來占卜,所以我們現在所看到的甲骨文,大多是那時候的甲骨占卜的記錄。
帝辛正無聊之際,看見自已的小美人正熱切的在側殿悠悠的望著自已,哎喲喂,扔下那幾個老臣就過來了。
老臣們一懵,這才知道帝王扔下他們是奔自已的小美人去了,原來蘇女真如傳言般邪媚,不由得一個個搖頭嘆氣起來。
“美人兒,你怎麼了?怎麼來找孤了?”
帝辛說著就抓了小手。
妲已見帝王眼中的關切,就像看到了自已的救命稻草,又想起自已在皇后那兒受的委屈,不由得梨花帶雨起來,哭的那叫一個好看。
這一哭,帝辛的心又給哭軟了,看著妲已後面的兩個宮婢道:
“誰惹了孤的美人兒?孤定不饒她!”
兩個宮婢嚇的撲通跪在地上。
“吾帝不急,妲已是來辭行的......”
“辭行?什麼辭行?美人要往哪裡去?”
“奴的族父要走,兩天不見吾帝,奴心裡難受......”
“哦,嚇孤一跳,這有何難?來人吶,取孤的車馬來為我的美人助行!”
隨從們應聲而去。而黃媚的眼裡又露了殺機。
“美人兒,這樣可好?你坐孤的車馬,隨意可出入任何地方,無人敢阻,眾人皆要跪拜。”
“奴擔當不起此等恩寵......”
“孤說你當你就當,放心去吧,你父若有言語也可來告知與孤。”
妲已又好好謝了一番,纏綿幾下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