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端坐在臥榻上,定眼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暴徒,那人三十多歲,已經被刖了鼻子。
帝辛道:
“是你?”
被摘了面巾的人是北方召族的首領,他正目光憤恨的盯著帝辛。
“賤奴,竟如此大膽,不降你炮烙難消我心頭之恨!”
帝辛滿眼殺氣。
“召戎早將生死看透,只可惜沒殺了你這禽獸。如今既然被俘,殺刮隨便!”
牲奴召戎語氣憤恨的說道。
“還敢嘴硬?孤將你的親族全部刮刑伺候,讓你看著他們一個個因你而亡,讓你知道行刺於孤的下場!”
“召戎一人做事,與他人何干?你這禽獸,吾恨不得吞你之肉!”
“來呀,先將此賤奴押下去,孤明天定讓其看著他的族人受刮刑之苦!”
一旁的護衛聽到指令將他拉起往門外拖。
召戎見真的要殃及自已的婦老幼小,大聲喊道:
“禽獸......你殺我刮我,與老幼何事?!”
他轉臉看向王子器:
“王子器!你不說話嗎?你的承諾呢!?”
這一句將所有人都定在了那裡......
“且慢!”
帝辛的話落地,所有人都瞬間停滯。
“賤奴,你剛說何言......”
帝辛語氣不只是驚訝還是驚恐了。
“父皇莫要聽信此賤奴的離間之計啊!”
王子器立馬下跪道。
“辛賊!你無德無道,你的親子都與你離心,你如何治得天下......哈哈......”
召戎狂笑起來。
“你敢胡說,孤定將你碎屍萬端!”
帝辛一把抓了召戎的脖子。
手臂上的血不斷滴落,帝辛面目猙獰的如呲牙咧嘴的猛獸,一旁的妲已嚇的連呼吸都不敢。
王子器說:
“父皇,此賊乃離間之計,實要我們父子離心,器不認識此賊,父皇莫信啊......”
召戎聽了王子器的話,仰天長笑。
他大聲道:
“辛賊,你命不久矣!事已至此,我召戎還有何不敢言?小子器,你既是許我事成後可以返回故土,現在又來殺我滅口,我的兄弟剛剛死於你的刀下,你還想獨善其身?休想!”
他頓了一下,又看著帝辛:
“辛賊!你作惡多端,眾叛親離,商滅指日可待!哈哈......”
“他說的可是真的?!”
帝辛早已已經鬆開了召戎的脖子,難以置信的看著王子器。
“父皇!父皇明鑑!兒臣只是想讓這妖婦死,並不敢置父皇於危難......這是此賊太過大膽任性而為的......”
“你個逆子!你竟然行縱兇與孤的寢宮?還敢說未將孤置於險地!”
帝辛一巴掌扇在王子器臉上。
“父皇!妖婦可恨,人人皆願誅之......兒臣為大商除害......”
“孤的後宮!孤的天下!你要順從與孤!你聽信謠言,不辨是非,置孤於如此險地,受賤奴恥笑......來人!將王子器繳械押入大牢!”
帝辛的嘶吼震耳欲聾。
瞬間......宮殿安靜下來,王子器被帶走了,王的宮殿陷入死一般的沉靜。
妲已癱坐在地上,她不敢看帝辛的臉,那張臉比屋角掛的人頭骨還要恐怖,更恐怖的是,那臉上的表情在崩裂的邊緣,以至於每一個毛孔都會瞬間化作萬把利劍讓她灰飛煙滅。
本以為這個晚上會就這麼過去了,卻不想虞皇后撲通一聲跳了進來:
“吾帝,皇兒有何錯?吾帝押他去大牢作何?”
皇后聲嘶力竭,連頭髮都沒有扎,一看就是匆匆忙忙出來的。
“滾出去。”
帝辛平靜語氣下掩不住咆哮的暴怒。
“吾帝!那是我們的孩兒,他有何錯不能好好教之......且不能聽信讒言啊......”
皇后說著,卻極度憤恨的瞪了妲已一眼。
“你聽不到孤說話嗎?”
帝辛走近了虞皇后,目光如冷冽。
“吾帝,器兒年少,帝應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且不能押入大牢,傷了他的名聲啊!”
“傷他的名聲?”
帝辛猙獰到扭曲:
“你的兒子差點害死孤,你知道嗎?!你不問一句孤因何動怒,卻急於為自已的兒子辯解!如今你雖為皇后卻教子如此,焉不是你縱容太過的緣故!?”
“吾帝,器兒年少,總是有錯也罪不致入牢,吾帝切不可聽了妖婦之言害了我們的孩兒啊?!”
帝辛此時腦子卡頓,正想再說什麼,妲已嚇的在一旁跪著哆嗦道:
“皇后莫要責怪妲已,王子之事妲已實不敢當,請皇后放過妲已吧,妲已只想安穩度日......”
話未完,又給虞皇后磕了一個。
虞皇后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指著妲已就罵:
“蘇妲已你這妖婦,自從你入宮,沒有一刻安寧之日,如今父子反目,焉不是你這妖婦讒言所致,我今天定要讓你這妖女不得好死......”
虞皇后說著抓起妲已就打。
帝辛抓起虞皇后扇了一巴掌,將她推倒在地,虞皇后整個人都懵了,這麼多年帝辛從沒對她動過手。
此刻帝辛卻一字一頓的指著她說:
“你再敢胡鬧,孤定不饒你,滾!”
虞皇后萬念俱灰的走了。
妲已縮跪在一旁,殺氣從帝辛身上一波一波的朝她襲來,她老老實實的跪著。越是卑微,越不容易觸怒君王,這是她入宮以來得到的經驗。
果然,半天之後,帝辛看她一眼道:
“你起來吧,不必一直跪著。”
妲已擦淚起身,默默的找出絹布給帝辛包紮,帝辛不說話,她也不說,包紮完了又去給帝辛端水擦洗,乖的像個兔子。
直到帝辛睡下,她都老老實實在塌的一邊默默照顧著,帝辛說:
“你今天受驚了。”
她才敢拉起他的手,貼在沾著淚痕的臉上道:
“吾帝在,妲已什麼都不怕!”
帝辛捏了一下她的臉當作安慰。
第二天,帝辛早早便離去了,妲已也和他一樣度過了一個無眠之夜。
妲已看著被皇后打腫的眼角,整理好自已的衣裙。見窗外歷經一夜風雨的花木,雨滴掛著朝陽的光澤一點點滴落入泥土,她知道自已又逃過了一劫。在這座皇宮裡,她誰都可以不看不理,但只有帝王是她必須時刻小心卑微順從的。
突然的,門被人強行推開,她看到的人是虞皇后。
虞皇后面色猙獰:
“妖女,你告訴本宮,你究竟進了什麼讒言於吾夫?現在他們父子離心,叫本宮如何容的下你?你從實招來,否則本宮會立刻讓虞氏一族滅你蘇氏!”
妲已雖然跪了下去,但是面不改色,她語氣平靜的回覆虞皇后:
“皇后非要治死妲已有何用?器王子作惡豈是妲已縱容?請皇后莫將罪名強加給妲已,妲已雖然卑賤,卻不是可以隨意被捏造之人。”
虞皇后看她如此囂張,著實氣壞了:
“妖女,你自進宮以來,魅惑帝王,還想試圖輕賤我兒,如今更是害的他們父子離心,本宮今天且告訴你,若我兒無事,便留你賤命,若我兒有事,你蘇氏一族必將滅門!”
虞皇后拂袖而去,匆匆奔向宮外,妲已知道她是去見老臣們了,想要透過老臣的勸說保王子器平安無事。
妲已也知道,若王子器平安無事的話,她將終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她已經幸運的躲過了兩次,難道第三次還會這麼幸運嗎?如果器王子這次被帝王治罪,虞皇后必將此事全部歸結在她頭上,到時候蘇氏滅門,她來侍奉君王一場又有何意義?!這一刻她明白了,在這個皇宮裡想要活著,那敵人必須死去。
慢慢的,她的目光變的陰冷......一個可怕的注意貌似在她腦子裡產生。
妲已默默從首飾盒裡拿出一塊上好的玉蝶,叫來宮婢說:
“你去費大夫家裡,把這個親自送到費大夫手上。”
宮婢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