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綁架
2006年，春，萬物復甦，百病興起。
一種代號為SD2006的病毒從青雲市棲遲街菜市場裡蔓延開來。
病毒傳播速度之快，短短兩個月席捲全國乃至全球。
1,
“傳染方式是什麼?\"
“呼吸道、消化道、血液、接觸、蚊蟲…甚至有我們未知的一種，眼神傳播。”
許枳剛出警回來，聽到這兒推開了小拉窗:“什麼?眼神?”
“對，就像現在這樣，你看我一眼，我可能就會被傳染sd病毒。”祁予拉上窗戶，悶悶的聲音傳過來:“繼而乏力、嘔吐、高燒不退，三到七天後痊癒，但是會伴隨著終身性後遺症。”
厚厚一沓子案件回執單堆滿了他的辦公桌。
2，
後遺症分為三種，被科學家概括成Alpha(佔比%)、Omega(佔比%)、Beta(佔比%)。
Alpha在性格上所受影響最大，會變得易暴易怒，好鬥好戰，對慾望控制能力直線下降，而體能直線上升。
Omega則會開啟多災多病的一生，哪怕只是最普通的一場雨，也能讓大量Omega感冒發燒。他們的免疫能力大幅度下降，會變得多愁善感。
Beta感染症狀極輕，只是輕微發燒和咳嗽，後遺症基本沒有，且耐性會變得更強。
被稱之為超級免疫人群。
3，
“小七又發燒了。”祁予看著手機說:“她是最早感染的那一批，成了o，三天兩頭的生病。
病毒初級階段，整個青雲市幾乎癱瘓了，各大系統全部崩潰，公安系統都是最近一個月才開始恢復的。
幾乎所有人都得過一遍病了，目前倖存者只有祁予、許枳、溫也。
嗡嗡，手機一響。
許枳剛喝了口水，看著手機唸到:“啊、啊、啊，我分化成了、噢梅嘎。”
然後臉色一變。
“這誰啊?”祁予問:“分化成omega最麻煩了，會引起騷動的。”
“溫也。”許枳揣起手機，衝出市局。
4，
春苑小區的物業崗亭空無一人，兩撥人在單元樓門口對峙。
‘退後!!”
許枳一手護著包裹成粽子的溫也，另一隻手端著槍對著面前的幾個保安打扮的男人。
他粗著聲喊:“退後!這是第一次警告!”
溫也穿著一件白色的胖乎乎的少女小熊羽絨服，四肢發軟掛在許枳懷裡。
幾名保安都是Alpha，受Omega發燒期間散發出的…據說是叫做資訊素的東西所影響，理智下降，竟然上樓去砸溫也家的大門。
“拿槍我怕你啊!臭條子!起開!\"
“裝什麼正義使者呢?你他媽又不是阿樂芬兒，哪知道俺們現在的感覺!”
“第二次警告!!”許枳黑著臉喊。
5，
沒有增援，沒有保障。因為每一秒鐘這樣的事情都在整個青雲市發生著，各大派出所公安的電話都被打爆了，全是哭著報警的Omega或未分化的小姑娘。
緝毒的、消防的、交通的全抄起防暴棍上街抓強姦犯，成群成群的Alpha後遺症們被關進警局，警局早已人滿為患，伙食都成了問題。
大街小巷隨處可見一言不發就發生爆衝的人，分化成o的人全都藏在家裡不敢出門。
上週剛有專家提出新立案，建議取消A型後遺症的強姦罪，並呼籲0型後遺症學會保護自已，並取消婚姻限制，爭取靠高密度繁衍代謝病毒。
人類文明首次受到這樣巨大的衝擊。
幾個猥瑣強壯的Alpha保安平時看見警察都要搓手上前討好，現在卻覺得安欣不過是個沒進化的末等人，躍躍欲試要動手搶人。
溫也把頭埋進許枳胸前，閉著眼，聽見男人吼著：
“第三次警告!”
話音落下，槍聲響起。
與此同時，青雲市無數個哭鬧的角落裡都響起了這樣的槍聲。
6，
“法律不是道德的底線，後遺症不是觸犯法律、背棄道德的遮羞布!”
“我是青雲市委常委、青華區委書記，前任青雲市公安局局長溫廣平。我反對110257號提案。控制不了慾望的人類，將與野獸沒有分別。”
電視的新聞直播開大會，溫廣平的臉出現在熒幕上。許枳的手機靜音，面朝上放著，嘴裡啃著一根巧克力威化條。
浴室裡的水聲關掉，溫也走了出來。
她受到驚嚇，兩個眼睛紅紅的像兔子，出來後一言不發，挨著許枳蜷縮在沙發上。
許枳把多的一條浴巾也蓋在孟鈺腦袋上:
“再…再…陪你一個小時，我就去輪崗了。”
“……能不去麼。”那聲音小小的啞啞的，一隻手蓋在許枳大腿上。
許枳心裡一緊，更磕巴了:“我我我…我在情感上肯定是想陪在你你你身邊，但在在…在責任上，祁予和龍鳴村更需要我。”
他說:“李…這個李仲榮綁架了七八個同村的 Omega女孩，還有男孩這這這個性質極為惡劣……溫叔剛還反對…110257提案，我必須支援他工作我…”
他話還沒說完，溫也小聲啜泣起來。
Omega後遺症一一情緒敏感，多愁善感。
“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今天好危險……”女孩哭著抱住許枳的腰:“我真的怕你受傷…我們還沒結婚，我們還沒孩子，我最近一直在想，你萬一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你家不就…我……我們要不…”
“不!”許枳彈射而起，一下按住褲腰帶，義正言辭:“我們不衝動哈，不衝動。溫也你聽我說，這個…我正好我先過去幫幫祁予，你先睡覺，對。明天，明天我送機去機場，你爸那邊安排了人來接你，全程護送，你到北京去我還放心點。”
溫也起身，淚眼汪汪地還要說什麼。
許枳抓起手機逃命般跑了。
7，
龍鳴村，晚上十一點二十三分，天氣陰。
許枳像是不怎麼靈巧的貓，歪歪扭扭從草叢繞了一圈，鑽進祁予藏身的小磚房裡。
“有點怪味…”許枳說著，把火腿腸遞給他，舉起祁予遞過來的望遠鏡觀望。
“這兒以前要改茅廁的，蓋到一半沒錢挖坑了，但村裡人也在這兒解決私人問題。”祁予大 口咬著火腿腸。
許枳目光平移，觀察一下這個進餐環境，欲言又止，止欲又言。
“別噁心我。”祁隊目不斜視，語氣冰冷，“那個廠房看見了嗎，抄著鐵棍的有十二個，全是Alpha後遺症，勁兒賊大，硬拼的可能性不大。裡面有多少個，不知道。報失蹤的人質有7個，五女兩男。”
“男的omega後遺症還是比較少見。”許枳小聲說:“真的會長……那個嗎。”
“哪個?”
本就只有彼此的空間裡，許枳還要壓低聲音靠近祁隊耳朵:“…子宮。”
祁予差點噎死自已。
“你聽誰說的?街上謠言不可以輕信。”祁隊皺著眉毛:“…思想有問題你。”
“…那到現在也沒有一個權威人士站出來說不會長子宮嘛。”許枳嘟嘟囔囔，忽然懟了祁予一下:“又來了又來了!受困人質不只七個。’
一輛麵包車停下，幾個黃毛青年拖著兩個哭著的女孩推進了廠房。
“叫增援了嗎。”許枳問，
“叫了。但特警隊已經被打散下放到青雲市醫院和銀行維持基礎治安，能來的人不多…而且至少要三個小時。”
“三--”他被祁予瞪了一眼，壓低聲音表情誇張:“三個小時，什麼事兒都幹完了啊!”
“那怎麼辦!你看裡面小地痞流氓少說十五個，你我，兩把槍進去白搭啊。”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在這裡眼睜睜看三小時，許枳做不到。
8，
“要麼這樣，我是龍鳴村的，我進去勸勸李仲榮。”
許枳一把按住他，“你勸什麼勸。能勸我來之前你就去勸了，至於現在去嗎?”
祁予無奈道:“那你說怎麼辦?”
許枳用一個奇怪的姿勢蹲了會兒，忽然說:“醫生說，Alpha是如何辨認Omega來著?”
祁予說:“透過特殊時期的味道。有人管這個叫發情期，…我覺得不太禮貌。官方還沒給定個統一名稱。
“就咱倆什麼禮貌不禮貌的。”許枳：“也就是說，只要Omega不是發情期，Alpha就發現不了對方的身份。”
“按理說是這樣的…”祁予皺眉看他:“你要幹什麼…\"
許枳捧著腮幫子眨了眨單眼皮的清澈死魚眼:“那你看我………像嗎。’
祁予渾身一激靈:“你像個神經病你。”
9.
“不行。不可能。”
祁予堅定拒絕了許枳的提議。
許枳急的搶了他的火腿腸:“你怎麼比我還軸啊你。他又不知道我是什麼東西。你想啊，最近警察壓力大，就地辭職的數不勝數啊。那你是龍鳴村人，你幹不下去了辭職當土匪，回到你的龍鳴村，合情合理啊。而我--”許枳張開手:“我這個清純善良的Omega警察，就是你加入龍鳴村幫梁山分山的投名狀。”
“許枳……你清醒一點，裡面有十多個人。就算把你送進去了你也救不了他們好不好…”
“不是有你嗎?”許枳理所當然道:“裡應外合啊。我帶領Omega們奮起反抗，你掩護我們撤退，看見那個麵包車了嗎?都是小姑娘擠一擠能坐下。”
祁予:……
許枳說:“你幹不幹，你不干我自已幹了。”
說著就要爬出去了。
“……乾乾幹…”祁予一把抓過他:“你蹲下!我先想想怎麼說…”
10.
倆人很快的對好了臺詞。
祁予用一副手銬鎖住許枳的手，裝作俘虜了他的樣子。倆人正要往廠房走，許枳的手機響了，因為是靜音，只是微弱的震動和亮光。
“章程義。”祁予拿著他手機，一臉嫌棄。
“不管。”許枳說:“他的後遺症是Alpha。\"
祁予掛了電話沒幾秒鐘，又響了。
結束通話，再響，結束通話，還響。
倆人無奈地一塊後退回小磚房，祁予接了電話給許枳聽。
“許枳，你在哪呢?”章程義興師問罪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為什麼不接?”
許枳垮著臉:“章程義你要幹什麼?這個節 骨眼你別給我添亂行嗎?”
“我要報警啊我!我不是青雲市人民群眾嗎?我報警叫添亂嗎?”
“現在公安能用的在職人員都沒你手下馬仔多…你…”許枳低聲。
祁予用不悅的眼神催促他。
許枳連忙比劃個稍安勿躁的動作，飛速說:“報什麼警你快說。”
“我受傷了，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嚴重的侵害。\"
章程義話音剛落，那邊傳來一個氣勢很足的女聲:“老章，你給誰打電話呢?!章程義!你要死啊!”
章程義大喊:“你管得著嗎你!”然後低聲告狀:“聽見了嗎?你聽見了沒有許枳，我老
婆，趙芸，她家暴我。她用高爾夫球杆打我的頭!”
“章程義我操你大爺!”趙芸暴吼:“我打死你了嗎，這麼點小事你還敢找許警官!”
“你操誰大爺?趙芸我忍你很久了我告訴你!不要以為我怕了你!”章程義更大聲的吼回去。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趙芸陰聲:章、程、義……
“許枳!我現在報警!趙芸自從得了那個 Alpha後遺症後，每天都家暴我!你趕緊來保護我!來晚了…我就死了!”
說完，啪的掛了電話。
祁予和許枳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