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灰霾森林往事
灰霾森林往西的道路，艾文已經走過好幾次了。
他就是從那個方向被扔進來的。
往東走，這還是頭一次。
滿是讓人覺得鼻子會發酵的堆肥味、遮天蔽日的大橡樹、安靜得可怕的幽暗，東側的灰霾森林和西側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除了偶爾會出現在路邊的一些人造物。
比如現在，艾文就斜靠在一根不知道是何年代的殘破廊柱上面，滿臉痛苦的搓揉著自已的腳踝。
“我說希玲大小姐，雖然很著急，但我們也不用一直走到晚上才停下來休息吧……”
“哈哈哈哈！
那是你這個人類太弱了，半精靈小姑娘的裝備比你重得多，也沒像你這麼喊叫。”
斷牙·荒原坐在一根倒在地上的石柱，將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嚼著肉乾。
“這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我以為的野外宿營是有帳篷、有篝火，大家坐在一起烤肉喝酒……”
“如果你想招來一些夜間的捕獵者，你可以這麼試試。”
恢復了冷酷無情180的希玲，直接戳破了艾文的美好幻想。
“我還特地找賽娜要了些燒烤調料……”
“真是個養尊處優的人類變態！”
“吱吱吱（就是就是）！”
“貝拉你別裝作不會通用語，而且你那老鼠話我能聽懂！”
“你們兩個省點力氣，我們距離精靈庭院還有兩天的路程。”
……
讓我們先忽略掉藍星廢青的抱怨和小半精靈的吐槽。
在野外的森林地帶，或者是一些危險的領域，在夜間點火的確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
除了會吸引食肉動物，可能還會驚醒一些長眠於此的古老存在。
亡靈骷髏、幽魂、甚至是某個不知名地窟裡睡覺的巨龍，這些無一不是難以應付的大麻煩。
灰霾森林在中古時期，曾經是兩個龐大帝國的廝殺戰場。
當時在西北荒原和南邊的輝耀城，生活的不是現在的獸人和人類，而是被稱為伊斯塔爾（Istar）的法師王國，高管全是滿級大法師，國民基本也都是奧術施法者。
據說當時在伊斯塔爾王國的街頭，兩個小混混之間打架鬥毆，都是互相扔魔法飛彈。
全國人民都是鄙視鏈頂端的法師老爺，對自已的麻瓜鄰居們存在天生的偏見。
東部的精靈們，也不是現在以“精靈庭院”作為王城的政權，而是她的前身——米斯德倫帝國（Myth Drannor），居住著比現在的精靈一族還要傲慢的高等精靈，在中古時期算的上是超級文明國度中的佼佼者。
隨著兩個超級大國的急速擴張，並不接壤的伊斯塔爾和米斯德倫終於給碰撞上了。
傲慢與偏見就這樣開始掐架。
一開始的戰爭區域發生在西北荒原，這也是荒原為什麼荒了的原因。
兩邊的傳奇大法師就像是人形核彈發射井，朝著對面亂轟一氣，打的那叫昏天暗地。
隨著戰爭進入尾聲，傳奇法師的數量幾乎被消耗殆盡。
由於雙方的頂層戰力都被打光了，就開始輪到比拼基礎戰力的階段。
傲慢的高等精靈哪裡打得過全員法師的伊斯塔爾，開始節節敗退，戰場逐漸東移，到了現在的灰霾森林境內。
好在後期的戰爭中，很少有傳奇法師的身影，灰霾森林沒有像西北荒原那樣，遭到毀滅性打擊。
沒有人知道這場超級戰爭是什麼時候結束的，也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
伊斯塔爾王國就這麼消失了，分裂成了一個個的人類小國；
米斯德倫帝國的高等精靈也開始慢慢消失，不得不放棄一些版圖以謀取穩定，經歷多次改朝換代，成為了現在的東部精靈王國。
所以在灰霾森林東側，還能看到當年米斯德倫帝國的殘垣斷壁。
看著倒在地上爬滿藤蔓的石柱，和被樹枝纏繞包裹起來的精靈圓頂，艾文不由感觸良多。
無論在哪個世界，自然的偉力都會慢慢修復自已受到的創傷。
不僅僅是動物和植物，山川、河流，土壤和石頭，都會給自已的生存找到一個出口。
雖然認為德魯伊的教義一點都不唯物，但身在異世界的艾文，第一次體會到了德魯伊所說的萬物有靈。
……
就在艾文陷入熟睡的時間裡，在某個陰暗無光的地下深處，發生著一次對話。
“您也沒能堅持下去嗎？”
清脆如同少女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
“啊，我的小不點朋友，你來了。”
純粹的黑暗中，一個蒼老卻帶著點玩世不恭味道的男性聲音，緩慢而又沙啞的做出了回應。
“灰霾森林的精靈王國，似乎出了很大的亂子，您不去看看嗎？”
“哦？那些執意留守的小傢伙們，他們肯定沒有收到我留下的勸告。”
“就是您那些像打啞迷一樣的預言？一如既往的惡趣味……”
“小不點朋友……你成為這樣的存在有多久了……
十年？一百年？
我已經坐在這片黑暗裡，太久太久了……
之前坐在這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瑞裡芬？還是費馬羅？
就是那個自稱是神的傢伙，
他可連語言都沒有留下過。
相對那些不負責任的背信棄義者，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一次性說了太多的話，這個蒼老的存在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像是被拉動的風箱。
清脆女聲像是遇到了訊號干擾，聲音開始變得低迷和斷斷續續：
“那畢竟……我們曾經的……如果您能……那件……”
“和你不同，小不點，我對點燃神火，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我知道你來這裡要找什麼，
回去吧，小不點，那不是你能覬覦的力量……”
等了半天，沒聽見回覆，自嘲的笑了兩聲。
“這個小傢伙真是說走就走。
讓我看看那些遺民們……哦？”
一時間，漆黑無光的地下，激盪起一片漣漪。
似乎隨著被什麼抽走一樣，無邊無際的黑暗隨著漣漪的激盪，開始慢慢變淡，露出這片空間原本的樣子。
四周是光滑的石頭牆壁，上面什麼都沒有，沒有壁畫、沒有燈座，連歲月侵蝕留下的痕跡都沒有；
中間，擺放著一座雕刻精美的石龕，相對於牆壁的樸素簡約，這座石龕有點過分華麗了。
一雙小巧玲瓏的皮靴從牆面中緩慢伸向地面，
緊接著出現的是一雙過分纖細的腿、鑲嵌著綠寶石的束腰、修長光滑的四周手套、和某種款式老舊的貴族上衣，
一個帶著面具的嬌小身影從牆壁裡完整的“生長”出來。
這個身影走到石龕旁邊，看著上方的蓋板被掀開了一角，面具下發出清脆悅耳的女聲。
“這個虛偽的老頭子，明明心裡比我還要在意他們……
該死！他竟然把瑞裡芬的神格拿走了！
小氣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