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辦兩件事

夕陽拂過城市上空，灑在茶桌上。

雖是七月的下午，但是在黔地，只要不在陽光下就不覺熱。

四人透過開著的窗戶，望向城市的房子、遠山。

唐小葵今天的話果然有點多。

她視線飄在遠山上，悠悠開口道：“漢文化果然強大，不管經過怎樣的歷史軌跡，總能將各種文化同化。看這城裡的建築，70%以上是漢式，僅剩少量院落還有黔地元素。”

陳火山卻難得安靜一回：“來到這裡還挺好的，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喝杯茶、看看人、看看山、看看雲。不像在那邊，總不自覺的要拍照拍影片，修圖剪輯發朋友圈，翻翻別人的朋友圈。在這裡被迫安靜待著，感覺也挺好誒。”

唐小葵轉過頭，盯了一會兒跟自已並排坐著的陳火山，做出誇張的瞪眼、嘴巴一張一合的影視劇表情：“天吶天吶，你不是穿越的同時，人格也換了吧，你還是火山寶寶嗎？”

唐小葵邊說身子邊往後靠，說完繼續驚訝地睜大眼睛，用手捂住嘴巴。

馬思楷看著對面唐小葵的表演，搖搖頭說道：“這兩個人不能同時正常，總得有一個是瘋的！”

說完他轉頭看看窗外，繼續說道：“不過火山寶寶確實說得對，真挺好，啥啥都挺好。”

陳火山蹙眉瞪眼盯著這唐小葵說：“你不對勁！”

唐小葵沒理她。

廣闊吃個不停。

夏日天黑得晚，他們一直在茶樓坐到晚上快八點，才晃悠悠出去找飯館吃晚飯。

本來他們想就在茶樓吃點茶點解決的，奈何有個大胃王在，他不吃到正餐根本不行。

隨便找家飯館吃過晚飯，他們走了半個多小時，於十點多才來到茶館掌櫃推薦的青樓雲悅閣。

聽說是個賞歌舞、飲酒作樂的雅緻去處——

他們得找人打聽打聽，這世界是個什麼情況。

雲悅閣在府院街西頭，府院街則是各種司、府、院聚集的街道。

四人來到門口一看，這還是一處清幽院子。

院門上懸一門匾，書“雲悅閣”三字。

院門雖然洞開，但是門口位置就是障景假山，往裡什麼也看不到。

沒有滿牆滿院的紅燈籠和紗幔，看著只是一個雅緻的清幽庭院。

四人一致以為走錯地方了。

仔細看看，門上的門匾上寫的確實是雲悅閣。也確實從裡面傳來樂聲。

正當他們四人伸頭縮腦、鬼鬼祟祟時，從假山後面閃出一個人迎面走來，是個大約三十歲的清麗女子。

她走近後綻放一朵頗具親近感的笑容，問道：“四位客官是初次來雲悅閣嗎？”

馬思楷淺笑點頭應道：“是初次。應友之邀來黔地遊學，聽說此閣風雅，就來看看。”

女子回答道：“原來如此。客官請隨我來。”

四人跟著女子進入院子。

一路緊隨其後的公子和大眼護衛便轉身走了。

大眼護衛輕笑一聲說道：“這四人也太遲鈍了，我們這麼近地跟了半天，硬是沒人發覺。”

公子輕嘆一口氣，聲音輕輕飄飄：“那是因為他們完全放鬆，只專注於自已的感受，眼裡沒有旁人。我倒是有點羨慕他們了。”

正往前走著，公子突然停住說道：“僅僅這麼跟著，太慢太浪費時間了，要直接接觸才能加速推進。我有個主意，我回客棧，你回林宅安排幾件事，注意不要驚動那周圍盯梢的人。”

四人跟隨女子繞過假山，後面庭院中間是約三十平方米的長方形湖景，四周鄰水位置都是山石和低矮樹木。

圍繞湖的是三面亭廊，亭廊後面是兩層樓高的房子。

同時，繞過假山就能看到，亭廊左側房子的一層是一個劇場式空間，裡面燈火通明，樂聲正是從此傳來。

女子把四人帶進劇場偏角落的一處位置。

大家落座後，女子說道：“客官可在此賞歌舞，茶酒小食可從食單中選。”說著女子指了一下桌上的一個冊子。

女子繼續說道：“此外，雲悅閣還設有獨立雅閣，在雅閣可選擇中意的姑娘歌舞助興。”

為確保錢夠買單，馬思楷擺出謙謙公子的淺笑問道：“雅閣費用怎麼收的？”

女子道：“雅閣六個時辰內約白銀二兩，歌舞的姑娘六個時辰內約白銀三兩，茶酒小食費用您可以看看食單。”

馬思楷開啟選單掃了一眼，揚眉跟三人說：“今晚馬公子帶你們見世面！”

五分鐘後，他們到達一處小水塘邊上的獨立雅閣。

陳火山坐下後說：“就這院子，讓我自已走出去，我是絕對出不去的！”

他們定了雅閣後，接待的女子帶著他們，沿著湖邊的廊亭走到後院，又在後院複雜的山水、亭臺、幽徑中東穿西繞才來到這裡。

馬思楷推開窗戶，看著窗外的景觀說：“這裡應該是挺高階的私密會所，劇場人不多，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人，但各個房間裡大多都亮著燈，也有演奏和唱歌的聲音傳來。咱們今晚的消費，按照購買力換算成華元，得一萬起。”

陳火山驚叫道：“這麼貴的話，就就..那個…那個茶樓的老闆估計是他們家渠道啊，肯定收返點了！”

正說著話，接待的女子帶著幾個姑娘敲門進來。

一分鐘後，他們選了一個彈古琴的清冷系美女，名叫春芽。

在這姑娘面前，他們也不敢聊自已的話題，只得假裝聊聊初到黔地風土人情和美食。

姑娘幾曲談畢，馬思楷便開始嘗試跟姑娘攀談。

馬思楷讓姑娘到桌前一起飲酒，便問道：“看春芽姑娘樣貌，應該是江南人吧？”

春芽一邊斟酒一邊答道：“公子好眼力，春芽的確是江南人，兩年前才到黔地來。”

馬思楷對著春芽綻放一個和煦的笑說：“江南氣候、飲食都跟黔地不同，春芽姑娘受苦啦。”

春芽羞赧一笑：“春芽承蒙公子關心。辛苦倒談不上，就是有時會思念爹孃和弟弟妹妹。但是路途遙遠，不能回去。”

馬思楷一臉真誠問道：“我們從中原來，還沒去過江南呢。春芽姑娘說路途遙遠，你從江南哪裡來，到黔地走了多久？”

他們正說著，唐小葵說想去衛生間，陳火山作為貼身丫鬟自然要陪同。

春芽姑娘叫來丫鬟，讓丫鬟帶她們去。

唐小葵她們從衛生間出來後，跟春芽的丫鬟說唐小葵不勝酒力，想在這後院吹吹風，醒醒酒，讓她先回去跟眾人回稟，她們休息好了便自已回去。

春芽丫鬟走後，她們二人在後院沉默散步。

後院幽靜，燈光昏暗。

涼風習習，吹得樹葉唰唰細響。

樂聲、歌聲自四面八方傳來。

她們自然地沉浸進去了。

二人沿湖邊的亭廊一直走，走到盡頭有個亭子，便在亭子裡的長凳上坐下來，沉默地看著燈光和湖面的光影，聽風聲樂聲歌聲。

沒一會兒，有人壓低聲音、說著話朝她們走來。

因為她們倆坐在涼亭裡的陰暗處，且她倆在此沉默地坐了好一會兒了，所以來人沒想到這裡竟然有人。

隨著兩人越走越近，二人的聲音逐漸清晰，對話內容讓唐小葵和陳火山各自捂住嘴，咬緊牙關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