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舊居民樓
陳初一找到紅點所在位置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原諒他確實是一種能把自已走丟的生物，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尋找的地方對他來說並不是最感興趣的。
比如現在，陳初一懷裡抱著一隻白貓，一邊喂白貓一邊看兩側商鋪。
貓是半路撿的，還是主動碰瓷。
至於商鋪，嗯……這一點還要多虧半道時給他打電話的某人。
“喲，黑湯圓，真是難為你會來啊。”
戴著墨鏡的青年從右手邊的一家服裝店走出來，穿著全套黑色修身服裝，渾身上下散發著有錢人的氣息。
剛一走近，便一胳膊摟在了陳初一的肩膀上，半彎腰靠在後者身上，伸手逗白貓。
“上次就那麼把我扔在治安局，黑湯圓你的心不痛嗎？”
“怎麼這麼說？難道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陳初一沒理來人的動作，而是笑眯眯地抓住來者的手腕，微微用力。
“還有，你嚇到貓了。”
“齊妄。”
“咪！”
原本享受著陳初一的白貓扭頭對來人的手咧牙哈氣。
“誒呀呀。”
齊妄癟嘴，抽了抽沒抽動，故意貼到陳初一耳邊說話。
“抓這麼緊？我又不會跑。”
臉上黑影迅速擴大，陳初一的拳頭砸向齊妄面門，在距離不過半寸的位置硬生生停下。
齊妄精準地抓住陳初一的手腕，而白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十分懂事地趴在陳初一的肩上。
“明明是黑湯圓你先丟下我的好吧？”
事實的確如此，之前齊妄來C市找他玩，結果開車出門就給訛上了。
齊妄覺得有點意思下車問情況，結果被碰瓷了，陳初一這人沒有下一點車，看戲看夠了才上報治安局，拉上當時一些圍觀群眾確認事實。
陳初一因為和治安局的人熟悉，所以錄完口供（其實沒錄）就跑了，等齊妄出治安局時，已經找不到人跑哪去了。
緊跟著就是陳初一被襲擊這事。
齊妄沒有加陳初一的電話號碼，兩人是透過綠信聯絡的，聯絡不上陳初一，齊妄以為陳初一有什麼事就沒再發訊息，只能自已在C市走動。
齊妄，真正說來並不是C市人，陳初一認為這是一個奇怪的生物。
說他總會到處闖禍惹麻煩吧，他次次都能解決；說他天天不幹人事吧，他又經常在貧民區，看到貧困人家會好心資助。
他們就是在貧民區認識的。
不過在陳初一看來這不是什麼好心人，倒更像是抱著什麼目的來的。
一隻相當不安好心的烏鴉呢。
“啊，當時學校有事叫我回去，你知道的，我還是個學生。”
陳初一對此不可置否，鬆開手，畢竟現在還在大街上，雖然已經十一點多了，但對年輕人來說，夜晚才是生活的開始。
“嗯，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了。”
齊妄也鬆了手，咦了一聲，偏頭看向陳初一來時的方向。
“怎麼？”
陳初一奇怪回頭，來時的街道依舊人來人往。
“嗯，黑湯圓，你……最近招惹什麼仇家了？”
墨鏡下的表情凝重一瞬，剛才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殺意。
奇怪，之前他並沒有這樣的感覺。
陳初一愣了愣，隨口敷衍。
“看來是你不幹人事終於被人抓住小辮找上門了。”
“怎麼可能！我可是好人！”
“誰家好人會把人搶了又給一大筆錢。”
陳初一走在前面，齊妄跟在身後嚷嚷。
“怎麼可能，分明是他們想打劫，我那是正當防衛，但又可憐他們就借了一點。”
“啊對對對，並且讓他們簽了賣身契，幫你免費做事十年。”
“我可是提供吃住的！總比他們天天在街上游蕩好吧？”
“是嗎？提供挖礦吃住？”
“誒嘿？”
……
兩人有一下沒一下地拌嘴，走著走著便停在了城中心舊居民區。
整個舊居民區差不多佔地八百平，建築老化光線暗淡，頗有上世紀地區舊樓層的風格，並且因為這一片是唯一一個沒有拆改的地區，所以保留了原本設計的“多綠化”特點。
雜亂叢生的綠植幾乎成為“守樓城”，地面滿是數不盡的雜草，若不是還有少數人居住在此，恐怕連一條小路都沒有。
“嘶，沒想到C市還有這種‘古老之居’。”
齊妄推了推墨鏡，語氣中透著驚訝。
“哦？有什麼說法。”
陳初一摸了摸肩上有些炸毛的白貓。
“越是‘古老’，承載的東西也就越多，感情、記憶、痕跡。”
齊妄悠悠開口。
“時間會消磨一切，不論是什麼，都會成為過去，然後改變形態，最後成為其他的東西。”
“當承載到了上限，便會踏入崩碎邊界，將承載的一切釋放。”
“這是它們最喜歡的東西之一。”
“還有這種說法？”
陳初一挑眉望著十二層建築。
“很危險？”
“這道算不上。”
齊妄笑了笑，抬起左手，一陣黑霧繚繞波動，轉息便凝出一枚梭形的藍色物體，虛懸在掌心。
“黑湯圓你說你現在應該是【異人】，要不要見識一下【靈者】？”
“我說不，你會停手？”
陳初一嗤笑一聲。
“怎麼不會呢？”
齊妄笑意微揚，手中藍色靈梭化作殘影消失，下一秒便出現在前方舊居民區上空，隨後瞬息倍化，膨脹至原本的百倍，靜靜懸立。
“不過這裡有墟界的波動，要我幫你進去嗎？”
“不用。”
陳初一拒絕這個提議。
“那來這裡，是為什麼？黑湯圓你不是來救同學的嗎？”
齊妄有些驚訝，但懸在上空的藍色靈梭忽地開始原地旋轉，轉速越來越快，與建築也越來越近，言語諷刺。
“什麼？我在你眼裡是這種人嗎？！”
陳初一滿臉震驚。
“嘶，齊妄，你腦子也壞了？不如你去臨江洗漱一番。”
“你要洗？那我陪你啊。”
透過墨鏡，陳初一看到隱隱的藍色，面上一陣嫌棄。
“我可沒有和男人一起洗澡的愛好。”
“真讓人傷心，黑湯圓你這麼討厭你這位同學麼？居然還要特意來看熱鬧。”
齊妄捂著心臟搖頭，似乎格外委屈。
“啊，不算討厭。”
陳初一認真想了想，白貓似乎等無聊了，開始抓玩起陳初一的頭髮。
陳初一把白貓抱在懷裡rua了一把，笑著開口。
“該怎麼形容？你會討厭一個每天都能給你貢獻‘快樂’的好心人嗎？”
“咦~真惡劣啊，黑湯圓。”
齊妄愣了一下，嘴角笑意放大，雙手插兜的瞬間，在距離建築半米位置的靈梭如泡影破滅，悄然破碎化作無形衝擊波推散。
“我開始擔心黑湯圓你會不會把我也當成‘玩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