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你在哪兒?我到家了沒看到你。”

身後的車越來越近,許嘉禾還在急匆匆向前走,距離超市門口僅剩幾步,她緊張跳動的心被忽然出現的宋沂的聲音嚇了一跳,

她腳步不停,踏進超市,“喂,宋沂!宋沂!我......”

“嘭­——”

那道熟悉的碰撞聲響起,可這次許嘉禾沒有驚醒,她依舊在看,在看一位父親是怎麼瘋狂的試圖殺了自已的女兒。

許建民開著車發瘋地衝破超市門口的玻璃,直衝許嘉禾撞上去。

許嘉禾話還沒說完,整個人被撞飛,倒在超市貨架邊上。

她感受到渾身的劇痛,每一塊骨頭都像被震碎了,但這些都沒有身下不斷流出的血讓她害怕。許嘉禾鬆開方才一直緊緊護著肚子的手,輕輕撫摸,“小年糕,你要堅強,別怕,要堅強......”

巨大的變故把超市裡的人們紛紛嚇住了,回過神,他們匆匆拿出手機,有人報警,有人叫救護車,也有人在拍照。

他們沒想到那輛肇事司機半點沒顧及這場車禍,摔上車門,踩著一片狼藉跑向受害者,他們原以為他是上前檢視情況,卻沒想到那人半點不顧地上人的傷勢,抬腳就踹,沒有半點遲疑,嘴裡還大聲叫嚷著:“許嘉禾,你弟弟就是被你害死的,今天我就要讓你給小寧陪葬!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肇事司機是在殺人。一位年輕的小夥子急忙衝上前將許建民撲倒,死死壓住,“快!那是個孕婦!快去看看!”

這家小超市不算大,現在也沒有多少人在購物,看到肇事司機被控制住,有幾人趁機跑上去看許嘉禾,“你......你還好嗎?救護車馬上就來,你堅持住。”

他們忽然注意到這位受害者身邊的手機一直亮著,一位中年阿姨將手機接起來,“喂喂?”

自從聽到一聲巨響,宋沂就跑下樓,一邊不停地喊著許嘉禾的名字,一邊害怕顫抖地開車,剛出地下車庫就聽到就手機那頭傳來聲音,可那不是嘉嘉的聲音。

他根本無法冷靜,無法控制自已,顫抖地開口:“喂,你身邊有一位懷孕的年輕女孩嗎?”

“哎,有有有,她出車禍了,你快點來!在黎川洋小區樓下超市。”

宋沂腦子像炸了一樣,渾身冒著冷汗,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到了小超市,他下車就狂奔進去,他無法想象自已看到了什麼:超市門前一片狼藉,玻璃門窗不見蹤影,三三兩兩圍著幾個人。地上雜亂不堪,有玻璃碎片,有被撞倒的貨架,還有倒在血泊裡的嘉嘉。

他的嘉嘉怎麼了,明明剛剛還喊他宋沂了。

宋沂不知道自已怎麼走到她身邊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嘉嘉,他伸手卻不敢觸控她一絲一毫,顫抖地懸著手,喃喃道:“嘉嘉......”

他似乎看到許嘉禾微微笑了,然後徹底沒了動靜。

“哎,小夥子,這附近就有一家醫院,救護車很快就來,別怕別怕。”那位阿姨輕聲說道:“剛才開車撞人的司機趁亂逃了,我們沒抓住,不過你放心,我們也報警了。”

宋沂聽到了,但完全出不了一點聲音,他脫下身上和嘉嘉同款的黑色大衣,輕輕蓋在她身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已應該做什麼,只能無厘頭地像往常很多次一樣把自已的外套給嘉嘉穿上。

“咦?這不是顧一嗎?”人群中有人發出疑問,許嘉禾臉上的口罩帽子早就沒了,只有幾縷髮絲凌亂地散在她臉上。

沒等周圍人繼續討論,救護車警車相繼趕來。

許嘉禾也無法形容自已的心情,她站在一邊卻真實感受到車禍帶來的疼痛,清醒的,麻木的。她知道許建民不是個好父親,或者說只是不是她的好父親,卻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毫無猶豫地想殺了自已,也許就因為他是許建民啊。

許嘉禾看著自已被送上了救護車,看到了周圍幾人的議論,也看到了不遠處陸可可的身影。

到了醫院,她被送進了搶救室。

宋沂渾身沾滿血跡,頹廢地跌坐在手術室外的地上。

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宋沂。

薄如空氣的許嘉禾坐在一旁陪他。

“宋沂,我沒事兒,兩年後就能醒過來,除了腦子不太清醒其他都挺好。”

知道沒有任何人聽得見,但她還是語氣輕鬆地說著。

“小年糕也好,特別可愛,還聰明。”

“我們都好好的。你可別把自已也送進醫院,小年糕還得靠你一個人養兩年呢。”

“就是不能參加你的畢業典禮了,還挺可惜。”

那之後,宋沂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傻愣愣地在病房外陪她。大家輪番來勸,他才開始草草吃飯。

李媽媽一家來看她,李媽媽不忍心,悄悄躲在李爸爸身後抹眼淚。懷瑜和光瑜就陪著宋沂,安慰他,更多時候就只是安靜地坐著。

南愉和賀晨也回國了,看到被各種儀器維持著生命的許嘉禾,她一遍遍問誰幹的,宋沂不理她,她就問她爸媽,問顧如秋,問祁仲同。

她憤怒又難過,倔強地含著淚,一遍一遍看完超市前車禍現場的監控。

最終,南愉失聲痛哭。

陷在這段記憶裡的許嘉禾只能看著。

小年糕比她生命力頑強,在醫院裡漸漸開始好轉,這讓原本死氣沉沉的家逐漸有了人氣。

可她卻在經歷了一次次搶救後,被宣判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

那天,宋沂終於撐不住,倒下了。

祁仲同去看他,馳騁商界的祁董現在不過是一位擔憂孩子的父親,他輕聲開口:“嘉禾出事的訊息已經處理了,不會在網上傳傳播,誰也不會來打擾她休息。”

“許建民那天晚上從小區離開後碰上車禍,他醉駕,沒救回來。”

“便宜他了。”宋沂沙啞地開口。

“警方在接到超市群眾報警電話前已經接到嘉禾的電話,當時他們在後街,那裡沒有監控,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後街發生了什麼。小區超市前的監控只拍到嘉禾和許建民的車從后街出來,以及之後的車禍現場,不過,超市裡面的監控影片錄到許建民曾提到‘小寧’,許建民的兒子。”

宋沂不可思議地抬起頭,面色蒼白,“小寧?我從來沒聽嘉禾提過。”

祁仲同也搖頭嘆了口氣:“我們都不知道,嘉禾誰都沒說。只有祁顧,他說前段時間在學校經常有人給他塞紙條,上面就寫著‘讓你姐給我回訊息,她知道我是誰,不然你放學注意點。’,他以為是嘉禾的私生,沒在意。可是有一天嘉禾突然問他最近的生活,從那以後,祁顧再也沒收到紙條。”

“那是許建民,嘉禾高三的時候他就娶了新老婆,沒多久兩人生了一個兒子叫許嘉寧,夫妻兩很溺愛這孩子。兩歲那年這孩子被查出患上一種罕見病,沒法治,只能延緩生命。”

“許建民不信,找遍世界各地的醫生,結果都是一樣。原本這些錢對他來說完全可以承受,可今年他公司破產,一邊揹負鉅額債務一邊要為兒子治病,許建民就找上了嘉禾。”

“不久前,他兒子死了,一直髮瘋說是嘉禾害死了他兒子,超市監控裡他一直嚷著......要嘉禾陪葬。”

“真是畜生!”宋沂手握成拳,狠狠砸在病床上。

祁仲同看著他緊握的拳頭,又嘆了口氣道:“宋沂,你要愛惜自已的身體,小年糕需要你,嘉禾也需要你。”

宋沂瞬間紅了眼眶,“祁叔,沒有她,我活不下去了,沒有她......祁叔我不能沒有她。”

“你還有小年糕,你們的孩子。我們要相信嘉禾,相信她為了你,為了小年糕,為了我們,她一定會醒過來。”

宋沂像是漸漸恢復,振作起來,他摘下許嘉禾手上因浮腫而無法佩戴的戒指,開始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學習。

大多數時候他自已帶著小年糕,陪他玩、陪他鬧、陪他一點點長大。他依舊是那個溫柔又風趣的宋沂,是疼愛年糕的爸爸。

但只有許嘉禾看到,宋沂獨自一人在她的病房裡彎腰無聲流淚;看到他在一個個無人的黑夜裡,一個人拎著酒瓶把自已灌醉。酒精的麻痺讓他才能短暫地逃避,逃避沒有許嘉禾的家。

時間飛快,每個人彷彿都習慣了躺在病床上的許嘉禾,他們習慣於來醫院和不會回應他們的許嘉禾對話,分享那些她沒有參與到的生活。

又一年畢業季,宋沂紅袍加身,迎來了他的博士畢業。祁仲同、顧如秋、祁顧帶著小年糕都來了,但唯獨沒有曾經答應過他的許嘉禾。

“......推開一扇門,四方而來,七彩無限。

不知何時,桌前的鏡子裡有了一彎彩虹,不見盡頭,唯有璀璨。

關上那扇門,散往四方,七彩亦無邊。

原來我們而遇,彩虹方現;

原來我們而別,星辰漫天。

彩虹是一副面具,掩蓋風雨飄搖的前塵;

彩虹是一座高峰,眺望天高雲淡的前程。

或許彩虹不止七色,因為我們不止如此......”

畢業典禮上忽然放起了顧一的《彩虹》,這首歌是許嘉禾畢業那年創作出來的,她曾在她的畢業典禮上演唱過,也是在江大的這個大禮堂。如今,《彩虹》成了每年畢業季的熱門歌曲,為一批又一批畢業生們唱響青春的遇見與錯過。

現在這首歌來祝福宋沂的畢業,可他更想為這首歌注入靈魂的歌手來親自和他說一聲:“畢業快樂”。

在宋沂和顧如秋他們合影時,許嘉禾也默默飄上前,站在宋沂身邊。畫面定格了他們的瞬間,許嘉禾希望這張合照裡能有她。

畢業了,宋沂被特聘留校任職,他用無數的教學任務、科研論文來填滿自已,忙碌地度過每一天。

他偶爾仍會在午夜提酒,卻怎麼也不會醉了。

但他終究是個人,而非機器,他又倒下了。

“不是吧,老宋,這才進校幾個月,你就把自已累暈住進醫院了,卷生卷死,最後卷的是你自已啊!”

許嘉禾看到一位男子坐在宋沂床邊,正滿臉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宋沂。

他是吳森,許嘉禾見過他和宋沂的合照。

“不是,你說句話唄,手擋著臉什麼意思?我說你發那麼多論文是想當飯吃?人又不是鐵打的,還是得好好休息好好吃飯。我這麼一番語重心長的話,你不感動?”

“吳森。”宋沂終於開口。

“哎,你說。”

“閉嘴。”

“爸爸!”一歲多的小年糕虎頭虎腦的,拎著兩條小腿就跑了進來,年紀尚小不清楚自已的爸爸怎麼了,眼神焦急,“爸爸。”

身後的顧如秋也走了進來,“小年糕慢點兒。”

與剛才和吳森說話時冷淡的聲音不同,宋沂輕輕柔柔地開口:“爸爸沒事,小年糕別擔心。”

接收到顧如秋的眼神詢問,宋沂開口介紹道:“媽,這是我的同事,吳森。”

“原來是小宋的同事,多謝你把我們小宋送進醫院。”

“阿姨您好,您別和我客氣,就是宋沂這人一點不愛自已的身體,天天瞎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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