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原生家庭的影響,在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接受過家庭教育洗禮後,我的潛意識存在一個觀點,那就是我必須先向別人主動示好。

認識我的大部分人都會覺得我幽默風趣,貼心而溫暖。

實際上,我遊走在自爆的邊緣,已經很多年了。

比起時刻散發光芒的太陽,我更像是一盞需要通電的白熾燈,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溫暖罷了。

每一道來自人類的關注目光,都是我的開關。

通電後,戴上面具的我笑著鬧著,有意無意的扮演著小丑的角色。

只有等到夜深人靜關閉電源後,真實的自我才會睜開雙眼。

她孤獨、敏感、自卑、脆弱......

歇斯底里的哭泣著咆哮著,卻只能蜷縮在黑暗的深淵裡,乞求自已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矛盾的是,她又希望有人可以看到自已的存在。

她試探著擁抱人們口中這個溫暖的世界,可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重新縮回陰影中,不願再次出現。

用專業點的術語來說,我可能患有微笑抑鬱症?

不知道。

我也沒去檢查過。

因為在我的眼中,檢查和治療費都很貴,我承擔不起。

我曾經天真的想著,是不是隻要離開了原生家庭的強壓環境,自已就會好一些呢?

可任女士那場突如其來的疾病,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

寒假結束後,再次返回學校的我十分迷茫。

我感覺自已正站在一個滿是迷霧的十字路口,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走。

於是,很多同學和朋友們發現我變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瓷器。

大一下半學期,瓷器交了個東北的男朋友。

她男朋友有個家境不錯的室友張哥,也是大興安嶺的。

得知此事後,瓷器帶我出去玩都會同時帶上張哥。

她每次都在叮囑我,一定要跟張哥打好關係。

這樣一來,等我畢業回老家的時候,還能讓他幫忙給自已安排個好點的工作。

我知道瓷器是為我著想。

大一那年,我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但他們都不知道,我個人有多反感自已巴結對方的行為。

比如某次我們一起去打羽毛球。

中場休息的我剛坐下,屁股底下的凳子就被張哥撤走了,我只能結結實實的摔個屁股墩。

“我X,你差點坐到我手機!蘋果5知道多少錢嗎?真坐壞了,你賠得起嗎?”

面對張哥的質問,我連連道歉,瓷器和她的男友也跟我一起打著哈哈。

可是大二寒假回來之後的端午節,瓷器提出我們四人一起去景點轉轉。

我拒絕了。

因為逢年過節必須到二舅家串門,是任女士對我提出的要求。

瓷器也不惱。

她興致勃勃的建議,他們三人先陪我一起串親戚,然後我們再去景點。

於是,我們四個人一起去了二舅家。

在我拎著禮品進二舅家門寒暄,劉哥他們找藉口去門口等我的時候,我並沒有多想。

誰料,還沒出小區呢,就聽到劉哥和瓷器男朋友在我面前吐槽。

“我X,這環境?老子再也不吃烤魷魚了!”

“沒錯,我也是。院裡腥味也太大了,弄得我噁心想吐。”

院子裡都是冷凍魷魚,炎熱的夏季會散發腥味很正常吧?

再說了,我們去的時候,我姥正在炸醬。

醬料都是自已家做的,看起來黑乎乎的,也很正常吧?

可面對如此嫌棄的二人,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哎呀!人家也是為了生活嘛,以後咱不來不就行了?”

瓷器像是在替我說話,又像是在哄張哥和男友。

我分不清,我是真的分不清。

就在我們剛出小區門口時,二舅叫住了我。

“娜娜!給,這二百塊錢你拿著!”

得知任女士手術後,每次我去二舅家他都會塞給我錢,這次也不例外。

接過錢道謝時,我才看到他幹活的圍裙還沒摘,指甲裡還有魷魚碎屑。

端午節那天去景點的門票是我買的,用的就是二舅給的那二百塊錢。

我們瘋鬧著,還拍了許多照片。

每一張照片上的我,都在笑。

瓷器人很好,真的很好。

我感激自已在大學期間,能夠能結識到這麼好的朋友。

可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受不了她帶著外人去我舅家,還默許他們調侃那邊的環境,這讓我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端午節之後,瓷器叫我,我再也沒出去過。

我們就這樣漸行漸遠了。

從任女士身邊回到河北後,我還單方面跟室友之間產生了矛盾。

導火索是一根火腿腸。

某天我通宵玩了一宿遊戲,回到宿舍後,在飢餓狀態下吃了三姐一根一塊錢的火腿腸。

三姐逛街回來發現後,叫醒我警告著,“六六,我的火腿腸是不是讓你吃了?”

“對。”清醒過來的我感覺對方還在氣頭上,“需要我再給你買一根嗎?”

“不用,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可真生氣了啊!”

“好吧,那我繼續睡了。”我躺回床上翻身對著牆壁,睜開的雙眼中已徹底沒了睡意。

過了半個多小時,舍友們以為我已在睡夢之中,開始竊竊私語說著我的壞話。

吃她們的零食、偷拿她們的衛生紙,諸如此類。

說起來,這事跟別人無關,主要責任在我。

大學期間的我,是第一次住宿舍。

當時的我抱著能住在一起就是緣分的想法,主動向她們示好。

我的東西就是她們的。

我買的零食放在桌子上讓大家隨便吃。

一百塊錢一張的洗衣卡,我買了之後也是隨便放在抽屜裡,讓她們隨便用。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洗一次衣服是三塊錢。可那張洗衣卡我才用了兩三次,裡面就沒錢了。

咱就是說呢。

零食也好洗衣卡也罷,哪件東西的價值比不上那根一塊錢一根的火腿腸?

將心比心。

從三姐警告我不要吃她東西之後,我將自已的所有東西也都放到了櫃子裡,並上了鎖。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就是這種行為,卻讓她們開始抱怨起來。

“六六,洗衣卡讓我用用唄?”

“六六,幫我帶個飯唄?”

在我一次次拒絕她們之後,她們得出結論,說我變了。

沒錯,我是變了。

我不想再討好她們,我受不了單方面的付出。

這樣有錯嗎?

道不同不相為謀。

最後我在大學畢業的時候,除了專業集體照之外,沒有跟她們任何一個人留下單獨合照,就連她們幾個人拉的小群,我也給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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