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有言:南水行八百里,曰岐山,其木多桃李,其獸多虎。

歲至暮晚,繁華落盡。鋪天蓋地的大雪,紛紛揚揚地從天際墜落人間。

在冰冷的街角,一個身著佈滿補丁衣衫的小女孩跪坐著,她舉著早已被凍得沒有知覺的雙手,向路人乞討。

雪落在她烏黑的髮絲上,一片片地融化,最後白髮滿頭。她顫抖的睫毛上落下一滴水珠,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雪水。

寒風凜冽,街頭鮮有人來往,眾人皆行色匆匆。一個身著精緻華服、妝容得體的婦人緊緊裹著外衣,抵禦這刺骨的寒冷。一個瘦弱的女孩像看到了希望,突然衝上前去,緊緊拉住了婦人的衣角。

女孩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哀傷和絕望。她那原本應該清脆悅耳的聲音,此刻卻變得沙啞低沉,彷彿早已被狂風肆虐得支離破碎。

她用顫抖的雙唇艱難地發出一聲哀求:“夫人,求求您……給我幾個銅板吧……我的母親阿桂,就是平常給您洗衣服的,她病得很重,需要買藥治病……”

只見女孩的雙手佈滿了猙獰的凍瘡,有的已經破裂,鮮血從傷口滲出,凝結成暗紅色的血痂。

當她用力握住婦人的衣角時,那些剛剛癒合的血痂再次裂開,宛如冬日裡傲雪凌霜的梅花一般,在寒風中悄然綻放。

面對女孩的苦苦哀求,婦人卻毫不留情地閃到一旁,眼中滿是厭惡和不屑。她心疼地看著自已嶄新的衣裳,生怕被這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弄髒。

“哪裡來的臭要飯的!趕緊走開!別把我的衣服弄壞了,你可賠不起!”婦人一邊大聲呵斥著,一邊用力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好像這樣就能驅散女孩帶來的晦氣。

最後,她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女孩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只留下女孩孤獨無助的身影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寒風凜冽,女孩在空曠的街道上顫抖著前行,彷彿是這座空城之中孤獨無助的遊魂一般,遊蕩在天地之間,卻找不到可以棲息的歸處。

她邁著沉重而猶豫的步伐,挨家挨戶地輕輕叩響那些緊閉的大門,然而每一次都只換來無情的拒絕和冷漠的關門聲。

終於,當她來到一扇門前時,門緩緩開啟,一個凶神惡煞的惡僕出現在眼前。還沒等女孩開口乞求,那惡僕便毫不留情地飛起一腳,將她狠狠踹倒在地。

女孩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身體傳來陣陣劇痛,但她顧不上這些,強忍著疼痛艱難地爬起身來。

此刻的她宛如一隻失去尊嚴的小獸,眼中滿含淚水與哀求,口中不斷機械性地重複著:“求求你,求求你……”

似乎已經忘記了疲憊和傷痛,只為能得到一絲憐憫和溫暖。

她坐在雪地裡,絕望地期盼著天神的降臨,雪,停了。

她抬起受傷的眼,一個披著白狐大襖的男孩撐著傘,替她擋住了風雪。

他朝她伸出手,女孩往後藏了藏佈滿創傷的柔荑,仰視他那華貴的服飾,她把身子埋到地裡,正欲開口。

一股不大的力,將瘦弱的她扶了起來,女孩與他平視,注意到他略顯蒼白的唇色。

車馬聲傳來,一輛裝飾的富麗堂皇的馬車停在了他們的面前,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原來車子也可以比她的棲身之所大。

在晃神中,男孩扯下腰中懸掛的玉佩塞進女孩的手裡,一個穿著華貴的僕從恭恭敬敬地把男孩迎上了車。

馬車漸行漸遠,她手中的暖玉,提醒著她,人世間真的有神明。

她緊緊捏著玉佩,跑到了附近的藥店,著急地描述著母親的病狀:“大夫,求您救救我母親!”

掌櫃看見玉佩的剎那,連忙把女孩安置到一側火爐的位置:“小姐,您先暖暖身子,小的這就給你配藥。”並吩咐夥計:“阿貴拿一杯薑茶過來。”

在掌櫃抓取完藥物時,女孩一口乾掉了薑茶,火辣辣的痛感,讓她意識到此時的她還活著。

掌櫃把玉佩畢恭畢敬地還給了女孩:“這玉,小姐您自已收好。”還附送了一根人參。

女孩拒絕了掌櫃的好意:“大夫,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如果可以的話,請您再給我幾片生薑。”

她把裝著煎好藥的罐子,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口的位置,往荒野的家中趕去。

簡陋的茅草屋早已破舊不堪,風透過紙糊的破窗吹了進來,一側的雞棚承受不住重量,早已坍塌。

此時的女孩卻顧不得這些,她欣喜地衝進屋子:“娘!我求到藥了!”

那個臉色灰白的婦人氣若游絲地躺在床上,艱難地睜開眼,化不開的遺憾伴隨著淚水從她的眼裡溢了出來。

女孩哭著把藥往婦人嘴裡灌:“娘,您快喝啊,喝了病就好了。”

烏黑的藥汁從她的嘴角滑落,瀰漫出辛澀的苦味。

生命的餘溫逐漸潰散開來,她小小的身軀拼命地托起婦人,草鞋露出女孩通紅的小腳,在風雪裡留下見底的痕跡:“娘,你別睡,我帶你去看大夫。”

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她的臉上呈現出不正常的潮紅,直到白茫茫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冰雪荒涼,所謂故人,終成了世界另一端的微塵。

她緊鎖著的眉頭,深陷夢魘之中,安神香被點燃,一隻指節分明的手拿起一抹方巾,輕輕拂去女孩額間密密的薄汗。

“娘,娘,別走,別離開我。”

女孩從噩夢中驚坐起來,撞入一個五官清俊男子琥珀色的眼眸中。

女孩望著簡單卻不失格調的房間愣了一會神,大夢初醒般慌亂下床,嘴裡呢喃著:“娘,我還要給娘送藥。”

但在懷裡一陣摸索後,並未尋到藏在胸口的藥罐,因體力不支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她緊緊拽著男子青綠色的長袍,豆大的汗珠落了下來。

男子靜靜地看著她,眸子裡沒有一絲情緒:“你的母親已經安葬了。”

女孩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動靜,臉上看不出悲喜。

男子猶豫了一下,有些生硬地補充了一句:“逝者已逝,我會照顧你到痊癒的,屆時你自已決定去留。”

女孩空蕩蕩地盯著前方,開口:“留下來,就可以不再挨餓受凍嗎?”

男子一時沒反應過來:“當然,我會傳授你醫術,但是前提是你得拋下過往,此生不得離開這裡。”

女孩淡淡開口:“你只治那些大人物吧。”

男子坦然:“眾生平等。”

女孩堅定地:“我留下。”

男子:“你將失去外面的世界。”

女孩抬起頭,霧濛濛地看著男子:“往生沒什麼值得我懷念的,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男子嘆了一口氣:“我叫鹿鳴,以後這就是你的家。”

女孩向鹿鳴叩首:“師父。”

鹿鳴上前扶女孩起來,女孩不起:“請師父准許我,為我娘掃一次墓,就一次。”

一塊如夜色般漆黑的柔軟布匹,輕輕地覆蓋在女孩那如同秋水般明淨的眼眸之上,彷彿將整個世界都隔絕在外。鹿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緊緊握住女孩嬌嫩白皙的小手,然後帶著她緩緩前行。

他們就這樣默默無語地走著,時間似乎也變得漫長而無盡頭。

腳下的道路崎嶇不平,但鹿鳴始終穩穩地牽著女孩的手,引領著她穿越茂密的樹林、翻過陡峭的山丘。

風從耳邊吹過,帶來樹葉沙沙作響和鳥兒婉轉啼鳴的聲音;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照亮了他們前行的道路。

當他們走出最後一片樹林時,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寧靜美麗的湖泊出現在眼前,湖水波光粼粼倒映著藍天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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