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後悔

心裡越想越氣。

一拳狠狠砸在看臺上，祁宣沒了繼續聽下去的心思，起身直接離去。

這演唱會，不聽也罷！

在全場超過五萬名觀眾的注視下，徐然緩緩的走到舞臺中央，按照早就商量好的步驟和楊舞輕輕擁抱了一下。

隔得近了，他能聞到楊舞身上好聞的香味，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以及因為勞累而微微顫動的身體。

甚至，他似乎還能感受到對方越來越快的心跳。

難道是錯覺？

徐然不知道的是，就在擁抱的瞬間，楊舞的腦海中非常突兀的浮現之前夢中的畫面。

恍惚間，夢中的白襯衣與徐然身上這件逐漸重合。

雖說畫面只是一閃而過，但她的心跳卻是不受控制的越來越快。

直到徐然鬆開手後退一步，這才逐漸恢復正常。

只是，似乎有一點小小的失落。

兩人的擁抱非常短暫，臺下的觀眾卻已經炸開了鍋。

“啊啊啊，哪來的小子，竟敢抱我的小公主！”

“記得沒錯，楊舞的演唱會請過不少助唱嘉賓，這還是第一次和異性擁抱吧。”

“話說這個助唱嘉賓你們見過嗎，我怎麼一點印象沒有，不會是個素人吧。”

“應該不是，你看他上臺後淡定的樣子，沒有個五年以上的舞臺經驗壓根練不出來。”

“都別亂猜了，我剛剛將他的照片放到搜圖軟體上，壓根沒有關於他的任何資訊，所以說素人無疑了。”

“演唱會請個素人嘉賓，不是走的關係，就是有過硬的水平。”

“管這麼多幹嘛，只要是小公主做的決定，我都無條件支援。”

臺下的陣陣喧鬧讓楊舞回過神來，雖說只有短短兩三秒的時間，但意識到剛才的失態，她對著徐然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看向臺下的觀眾，楊舞臉上再次恢復了原本的青春活力。

“想不想知道他是誰？”

“想！”

臺下的聲音非常統一。

“既然如此，那……聽完歌再告訴你們。”

“還有，這是一首連我都沒聽過的原創哦。”

楊舞調皮的笑了笑，轉身有些不敢看徐然，微微紅著臉朝著幕後走去。

此時，舞臺上只剩徐然自已。

隨著一陣陌生但悠揚的旋律響起，大螢幕中緩緩浮現出兩個大字。

信仰。

【每當我聽見猶豫的樂章

勾起回憶的傷

每當我看見白色的月光

想起你的臉龐

明知不該去想，不能去想

偏又想到迷惘

是誰我心酸，誰讓我牽掛

是你啊】

隨著徐然那有些低沉，卻又極具感染力的聲音傳遍全場，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不同於楊舞之前歌曲中的甜蜜以及歡快，徐然的歌聲中帶著明顯的憂傷。

就像連綿的細雨，不激烈，不張揚，潤物無聲。

對於這個眾目睽睽之下擁抱小公主的big膽男人，眾多男粉絲聽出對方的悲傷應該高興才是。

可此刻為什麼就是笑不出來呢。

似乎有一雙大手在撥弄他們的心房，想要窺探隱藏在其中的傷心過往。

徐然的歌聲還在繼續。

【我知道那些不該說的話

讓你負氣流浪

想知道多年漂浮的時光

是否你也想家

如果當時吻你，當時抱你

也許結局難講

我那麼多遺憾，那麼多期盼

你知道嗎】

唱到這裡，預示著主歌的結束。

但對於臺下不少聽眾來說，卻是傷心的開始。

歌詞的內容以及徐然聲音中傳遞的情緒，讓眾人感覺到彷彿胸口壓著一塊巨石，有些喘不過氣。

但如果仔細聽，又能從其中感受到一股力量。

這股力量在等待，在積攢，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就在聽眾們完全沉浸在歌聲中時，後臺的楊舞眉間帶笑，卻紅著眼眶。

直到有一滴眼淚滑落，她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奇怪，自已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性了。

明明只是一首歌而已啊。

但不知為何，聽到徐然的歌聲她就是想哭。

而且冥冥中有一種荒謬的感覺，這首歌似乎是為自已而唱。

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平復了一下心情，看向徐然的眼神中滿是毫不掩飾的讚賞，又有些僥倖。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邀請對方來做自已的助唱嘉賓，但就這麼鬼使神差的發去了訊息，似乎覺得本就應該這樣做。

等她反應過來時，訊息已經無法撤回。

本以為這種特殊時期徐然會直接拒絕，讓她沒想到的是對方不僅同意了，並且表示將會演唱一首全新的原創歌曲。

其實一直到徐然上臺前她心裡都沒底，畢竟對方根本沒有任何的舞臺經驗，又要面對這麼多聽眾，她甚至都做好了隨時救場的準備。

但是隨著徐然開始演唱，她才發現自已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對方的歌聲依然動聽，不僅會抓住你的耳朵，還會揪住你的心。

此時，副歌部分響了起來。

【我愛你

是多麼清楚，多麼堅固的信仰

我愛你

是多麼溫暖，多麼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

不管別人怎麼想

愛是一種信仰

把我，帶到你的身旁】

此刻，藏在徐然歌聲中的那股力量終於爆發。

而且用一種近乎於歇斯底里的方式。

主歌的沉悶與副歌的高昂，本是一對不協調的存在，徐然在歌聲中沒有任何的過渡，卻不會讓聽眾感覺到突兀。

如果真要說什麼感覺，可能是一種反差。

一種由低到高，由沉默到爆發的反差。

徐然的歌聲彷彿一雙無形的大手，撕開眾人的內心，將他們小心翼翼隱藏在心底的悲傷過往粗暴扯了出來。

痛，太痛了。

臺下的吳陽早已淚流滿面。

她現在心中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後悔。

如果有用的話，她恨不得給自已幾個耳光，換回徐然的原諒。

她好恨自已當初為什麼見錢眼開，為什麼沒有仔細感受徐然對她的好。

一想到當時祁宣用一塊最新款的蘋果手機就換走了她的第一次，那時的她迷失在對方的甜言蜜語以及金錢轟炸之中，甚至傻傻的幻想著畢業後能嫁給對方，過有錢人的生活。

結果呢，祁宣僅僅一個月就和她提了分手。

她傷心的整夜流淚，把這一切都歸結為祁宣的渣，卻從來是沒想過是否自身也存在問題。

正是在這種錯誤的思想中，她大學換了不知多少男友，也確實得到了不少她夢寐以求的奢華。

但現在回首望去，自已除了這具糟糕的身體以外，似乎什麼都沒剩下。

吳陽捂著臉不停抽泣著，淚水弄花了她的妝容，從她的指縫間滴落。

任憑一旁的同學如何安慰，她心中的悲傷都不能緩解哪怕萬分之一。

如果當初沒有和徐然分手，現在的自已會更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