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江上歌引路的是位兩鬢斑白的老婦人,此人穿著整潔體面,抹額上嵌著一顆紅瑪瑙,眼神清明,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江上歌猜測此人應是府中的管家。

將軍府內皆是一派喜慶熱鬧的景象,長廊上掛著紅燈籠,窗戶上貼著精緻喜慶的剪紙,不過仔細看,門庭裡的園子還是光禿禿的,樹木的枝葉也未經修剪,就連門上的紅漆也有些輕微斑駁,想來這將軍府也是許久未住人,近來才匆忙裝飾的。

“公主殿下,這便是主殿了,稍後您的貼身侍女會過來與您匯合,伺候您洗漱,嫁妝也會在稍後搬來,還有府中為您挑選的丫鬟也會為您派來。”老婦人和聲說道。

“你是府中的管家嗎?”江上歌毫不掩飾自已心中的猜測。

老婦人笑笑,擠出眼角的皺紋,顯得和藹:“公主殿下可喚我林姨,老身從前是宋府的管家,府中發生變故後,將軍常年在外征戰,我也回了老家,為了迎娶公主殿下,將軍才將我從老家接回來打理府中事務。”

江上歌想了想,疑惑道:“宋府在七年前那次變故中,不是無一生還嗎?”

“說起此事,便是老身命大了。事發前幾日,我兒突然病重,我便告假還鄉,僥倖逃脫了慘無人道的宋府滅門。”現在想來,林姨仍是心有餘悸。

江上歌點點頭,原來如此。

待林姨下去後,江上歌開始覆盤今日的刺殺,究竟是何人要刺殺她呢?是父皇嗎?如若她真不是皇帝所出,那為何現在才殺她呢?皇帝將她嫁與宋序,便是用來制衡朝中勢力,不應該在成親當日殺她啊。不對,她在轎子外聽到一些聽不懂的語言,且房簷上的蒙面人身形魁梧,體格強壯,看樣子不像是中原人,難道是外族人?那為何要刺殺她呢?因為宋序?還是因為外族勢力想要挾持她來威脅皇帝嗎?

江上歌一陣頭疼,為何近日發生如此多離奇的事情呢?

“公主殿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半夏跑進殿內,一臉擔憂,此刻也顧不得禮數了,“殿下還好嗎?可有受傷?”

“我無礙,你呢?誰把你送回來的?”江上歌起身轉了一圈,示意自已真的無礙。

“是將軍手下的將領將我送回來的,還有殿下的嫁妝。”說著,衛風帶著一行人抬著幾大箱嫁妝進屋,瞬間把整個殿內擺滿了,都快沒有人能落腳的地方了。

江上歌見狀,難掩尷尬之色,這多少有些氣大財粗大意思了,倒也難為他們在與刺客打鬥之時還能將嫁妝保護得完好無損。

“衛風拜見公主殿下!”少年抱拳俯身,恭敬道。

“無需多禮,今日多謝你們護送半夏回來。我這裡沒事了,你們下去忙吧。”江上歌也是懂禮數識大體的人,自是真心道謝。

一行人退出之後,殿內便剩下半夏和江上歌兩人面面相覷。

江上歌準確無誤地開啟了一個木箱,找出一個做工精緻的紅木匣子,“剩下的這些,等下命人搬入庫房吧。”

開啟紅木匣,裡面都是先皇后生前喜歡的一些珠寶首飾,半夏並無詫異,但看到匣子底部的青雲佩時,不解道:“這玉佩,公主竟也一同帶著了?”

江上歌接過玉佩,指腹摩挲著,腦海裡依舊是多年來夢中縈繞的那副模糊不清的面孔,“我醒來時,便再也無法想起那人的模樣,這麼多年,卻時常出現在夢中,雖看不清面容,可那人給我的感覺卻那麼鮮明強烈。”她久久無法忘懷,便把這玉佩帶在身邊,想必有朝一日定能指引她找到夢中之人。

“對了,公主殿下,您吩咐奴婢調查的事情,今日出宮門前,章太醫告訴奴婢,當年先皇后暴斃時,陛下傳喚的太醫是王太醫,此人醫術高明,也是照料先皇后懷孕時的太醫。不過,自先皇后去世後,王太醫心有慚愧,便告老還鄉了。章太醫還寫下了王太醫家鄉的地址。”半夏從袖中拿出一張紙。

江上歌接過攤開檢視,片刻後合上紙張放於貼身荷包中,“那我們明日便啟程!”

書房內,宋序和衛風相對而坐,探討今日的刺殺。

“依屬下之見,這幫刺客並非普通刺客,他們的格鬥之術並非中原人所學的,而且行刺時用的是弓箭,這倒是像西域人所為。”

宋序瞭然,卻也琢磨不透:“公主也同我提起刺客所說的語言並非漢語,可是這幫刺客目標明顯,就是公主,如若是想挾持公主要挾我,那為何我出現時對我的敵意並不明顯?如若不是因為我,這長樂公主身居深宮,又何來西域的宿敵,要置她於死地呢?若是這幫刺客想劫持公主要挾皇帝,那也講不通的,刺客顯然只是想劫持或者直接殺害公主。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些刺客,何時潛入京城的?還有沒有餘黨?日後還會不會繼續行刺?”

這一連串的疑問硬是將兩人困住了,良久,宋序揉了揉太陽穴,“罷了,先將抓到的那幾個刺客細細審問。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衛風瞭然,此前的邊疆之戰,宋序身上的重傷乃是蠻族人用短刀所砍,可是蠻族屬西域部落,所用武器多為弓箭。更讓人詫異的是,後續繳獲敵人武器時,發現這短刀竟是桐梧鄉所造。江朝武力強盛,兵器也多種多樣,桐梧鄉擅造短刀。

“西域部落首領去世,如今部落內內戰四起,我原以為邊疆便可得一時安寧,不曾想居然直接殺到家門口來了,看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調查清楚這蠻族人如何獲得大量短刀並熟練運用的。明日便啟程桐梧鄉。”宋序語氣急切,恨不得立馬出發。

衛風附和,倒也沒有忘記調侃:“今日是將軍大喜之日,天色已晚,將軍怎捨得讓公主獨守空房?”說罷,便識趣地離開了。

聽到這,宋序頭更疼了,傳聞這長樂公主性情令人捉摸不透,對付她簡直比戰場上的敵人還難。

主殿門口,宋序抬起的手又放下,就這一連貫動作已重複了好幾遍,守門的侍衛都要看累了。

終於,宋序下定決心,視死如歸地推開了房門。殿內充斥著一股溫馨的香味,緊緊將宋序包裹著。江上歌正坐在梨花塌上看書,已經褪下了婚服,換上一襲白色雲錦紗裙,顯然已洗漱過,青絲順著肩膀傾瀉而下,垂眸看書,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陰影。聽到聲響後,抬眸,許是看書太久,一對眼睛水汪汪的,直勾勾地盯著宋序,後者喉頭一哽,僵在原地。

“將軍忙完了?用晚膳了嗎?”江上歌薄唇輕啟。

宋序的目光也跟著下移,停留在江上歌淡粉色的薄唇上。他真是要瘋了。

見宋序不語,江上歌起身走到食案前,上面擺著精緻可口的點心,寓意多子的花生和石榴,還有,一壺合歡酒。她白嫩的手端起點心走到宋序面前,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微笑,“將軍可要用點心墊墊肚子?”

宋序看著眼前放大的嬌顏,還有更加濃郁強烈的香氣,饒是再冷血自矜的男人也受不了這般香豔的畫面吧。

江上歌只當他是餓了,用蔥白的手指捻起一塊點心遞到他嘴邊,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宋序的嘴唇,微涼的觸感,驚得宋序忙退開一步,“殿,殿下,我來找你是有事情商量的。”他結結巴巴道。

江上歌覺得好笑,外人口中的冷血將軍現在面色通紅,連耳尖都紅得滴血。她旋即在凳子上坐下,“是嗎?我也有事情同將軍商量。”

一個叫殿下,一個叫將軍,倆人開始暗中拉扯。

“那請公主先說。”宋序依舊立在原地。

江上歌笑了笑,“明日我要啟程去清溪鄉找一位故人,這位故人十分重要,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

宋序這才轉頭正視她,“清溪鄉?看來公主與我的目的地隔得很近,明日我要啟程去桐梧鄉,近來外頭並不太平,我隨公主一同前往,保證公主的安全。”刺客一事倒是給他敲了警鐘。

“好啊”江上歌欣然應允。

殿內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宋序受不了江上歌直勾勾的打量,先開口道:“時候不早了,公主先歇下吧,我還有事,先行告退。”說完便閃人了。

江上歌眯了眯眼睛,父皇為她選的駙馬,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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