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還是一如既往的清瘦,臉色泛著病態的蒼白,黑色捲髮在陽光下好似鍍了一層金,遠遠看上去,像是在發光。

他顯然沒想到溫夏會突然開門,微怔後,慢慢垂下眼,開口道:“老師,下節課上數學。”

文景中學要求課代表要在上課前去辦公室叫老師,這樣可以讓同學們提前做好上課的準備,而溫夏的數學課代表,是江尋。

看著眼前熟悉的少年,還有他那清澈的嗓音,不知為何,溫夏突然想到前世他苦苦哀求自已的樣子。

“溫溫,求求你……”

溫夏的心有些疼,她強迫自已禁止想起這些,淡聲道:“嗯。”

說完,便和他擦身而過,並且無視他抬起的手。

江尋一怔。

她之前,一直都讓他幫她拿書的……

九月的中州不冷不熱,十分舒服,走在路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桂花香。

溫夏從辦公樓往高三所在的致遠樓走去,其中要經過長長的連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因為還沒到上課時間,路上有不少學生,他們見到溫夏都會禮貌的問好,她也都微笑著一一回應。

即使她只大這些學生四歲,可老師就是老師,在學生面前要有老師的樣子,不能再像以前大學的時候嘻嘻哈哈,要成熟,要穩重,要和學生保持距離,要給人一種疏離感,絕對不能和學生太熟,或者打成一片。

曾經的她也妄想著和他們成為朋友,結果,她獲得了“史上最慘班主任”的榮稱。

在半掩著的門前站定,目光慢慢往上移,果不其然,一個裝著不明液體的盆子在上面,而向來吵鬧的班級也異常安靜,好像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生怕驚喜失之交臂。

江尋顯然也看到了,他正要上前,卻被溫夏制止。

溫夏彎了彎嘴角。

曾經她就是被他們這樣整過,狼狽不堪,但這群人卻笑得合不攏嘴,捉弄老師成了他們的日常小遊戲。

重活了一次,要是再上當,那她是真的白活了。只是,既然他們這麼喜歡玩遊戲,作為他們的班主任,自然不能讓他們失望。

伸出手,砰的一聲把門合上,然後只聽到“砰”“嘩啦”“啊啊啊”等等各種聲音,層出不窮,而溫夏毫髮無傷的站在門外看風景。

裡面的喧囂還在繼續,溫夏有些無聊,四處打量著周圍的風景,卻一不小心瞥到了玻璃窗戶上少年的樣子。

他垂眼站在自已身後,隔幾步遠的距離,不知在想些什麼。

江尋的話不多,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因此溫夏暫時看不出他是不是也重生了,只是這個問題至關重要,溫夏在心裡想了一下,儘量讓自已的語氣和平常一樣。“你這次考的很好,級部第二十名。”

少年沒有說話,但眼睛卻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說完。

溫夏轉過身,假裝開玩笑說道:“你上次期末考試可是級部第五十七,怎麼短短一個暑假,你就進步這麼多,在家裡頭懸梁錐刺股了?”

她這語氣和神態幾乎跟前世一模一樣,話語間也帶著前世熟悉的戲謔,江尋也差點被她騙過去了,要不是他注意到她眼眸中的探究。

江尋抿了抿泛白的嘴唇,垂眼道:“我就是在家裡好好學了。”

溫夏不動聲色道:“這樣啊。”

他垂著眼,長長的睫毛乖順的垂下,恰好擋住那雙清澈純真的琥珀色眼眸,溫夏微微挑眉,心中有些懷疑。

他這是,不敢看自已?

正想著,江尋突然看向她,像是不明白為什麼她一直在看自已,“老師?”

溫夏轉過頭,伸手掩飾性的理了理頭髮,“沒事,進去吧。”

說完,就率先推開門走進教室。

門口到講臺的地面上全是水,溫夏踩著高跟鞋穩穩的走上講臺,還沒開口,被聽到了一聲怒氣十足的質問:“你為什麼突然關門!”

溫夏無辜的看向他,淡聲道:“我怕你們冷。”

眾人:“……”

高明有些咬牙切齒的說:“我們不冷!”

溫夏:“哦。”

高明:“……”

被她敷衍的態度氣到了,高明不甘心,正要開口,便被同桌拉了拉袖子。心中瞭然,看好戲般樂了。

溫夏看著站起來一顫一顫的病弱少年,心裡突然很想笑。

裝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徐懷安咳了好幾聲,直到眼眶微紅,才可憐巴巴的說:“老師,你這一關門,我們坐在前面的同學都被淋到了,教室裡還開著空調,怕是……咳咳,怕是都要感冒。”說到這裡,還不忘裝柔弱博同情,“生病很痛苦的。”

有同夥立刻起身幫襯,“對啊老師,懷安本來身子就弱,你這一使壞,他怕是又要病好幾天。”

使壞?

溫夏微挑眉頭,沒有否認,只是也裝起來了,一臉擔憂的看向徐懷安,“懷安同學,你病得很嚴重嗎,那別上課了,回家好好休息吧,我現在就給你爸爸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回家。”

正咳得分外賣力的徐懷安聞言,咳聲一止,不可思議的看向溫夏,見她真的要打電話,趕緊開口道:“不用了老師!”

溫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疑惑道:“但你不是病了嗎,還咳得這麼嚴重。”

徐懷安一怔,隨即輕咳幾聲,連嘴角的微笑都有些僵硬:“老毛病了,老師,我還是堅持上課吧,畢竟下學期就要高考了。”

他說的真誠,這就算咳死也絕不能耽誤學習的好學精神,要不是溫夏知道他是個啥人,差點就要信了。

“你確定?如果堅持不了一定要和我說,我給你爸爸打電話。”

聽到“爸爸”兩個字,徐懷安笑得更真摯了。

見徐懷安已經敗下陣,一班的話癆坐不住了,當即便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最後揉著鼻子道:“老師,我們要是都感冒了,那可就糟了。”

溫夏:“可要是那盆水全澆我頭上,不就更糟糕嗎?”

“那不會啊!”

“嗯?”

唐韻笑著分析道:“老師你想啊,如果水全撒你身上,那生病的只有你一個人,我們沒事啊,但現在呢,我們十多個人都倒了黴,一個對十多個,所以說還是前者更划算。”

溫夏:“……”

“老師,你說呢?”

溫夏被他的神邏輯氣笑了,甚至想罵一句植物。

曾經無知單純的自已就好幾次被他們的神邏輯忽悠的昏天黑地,甚至覺得自已有些地方對他們實在是太不好了,現在想想,全都是狗屁!

我憑什麼無緣無故的受你們的氣!

溫夏看向唐韻,笑得無比燦爛,“唐韻同學,你數學考三十三分是有原因的,我本來覺得你是數學基礎不好,現在看來,是邏輯思維有問題。”

“水撒到你們身上,生病的只有十多個人,還有其他的同學可以聽課,但要是撒到我身上,我生病了,你們全班人都聽不了課。這樣算起來,你們是賺了。”

眾人:“……”

溫夏笑了笑,若無其事的拿出卷子,心裡爽的不行,卻沒注意到,坐在教室最後面的少年看向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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