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小子夠狠
“殺頭？殺頭我們也認了！”帶路的匪徒一臉苦笑回答。
“什麼意思？”紀行知聽到這個回答，臉色更加難看了，大雍的衛所軍，居然淪落成了山匪了。
“告訴你們知道也不怕，我們衛所現在都快揭不開鍋了，很多人都沒有飯吃，都快餓死了，哪裡還怕什麼殺頭呢？
大家想著反正都是死，還不如在死之前，拼一把，能做個暴食鬼總好比活活餓死！”
“餓死？怎麼可能！”呂蒙道：“朝廷不是給你們每個衛所，都分配了足夠的土地嗎？難道你們沒有自己種糧食？”
“土地？種糧食？呵呵，這位先生，你說的倒是輕鬆。但是你知不知道，朝廷分配我們的都是些什麼土地？
全都是些貧瘠的田地而已，別說是種糧食了，就算是種點兒菜都長不活。
即便是我們費盡了心機，種出了糧食出來，還不夠補足我們在田地上的花費呢！
所以，朝廷給的那些地，種，還不如不種！不種我們還能減少一些損失。種了地，反而會更加……”
“不應該啊，哪裡都有好地和差地的，朝廷給你們衛所分配的土地，除了差地之外，應該也有好地吧？差地不能種，你們至少可以種那些好地啊。”
“好地早就被地方上的官紳給瓜分完了，哪裡會輪到我們這些衛所的軍戶？”
“……”
“嗯，不錯，這真是我們造反的根基啊！”
在紀行知和呂蒙兩人，都是一臉陰沉的時候，只有宋文遠一個人很高興，感覺自己找對了地方。
看著眼前這些面黃肌瘦的軍戶，他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自己的處境，跟眼前的這些衛所軍戶何其相似啊。
自己被家族和縣官壓榨，軍戶們被地方的官紳聯合壓榨，都喘不過氣來，都是被逼想要造反。
“宋兄，這就是你要造反的理由嗎？”紀行知沉默半晌之後問道。
“這理由難道還不夠充分嗎？”宋文遠道：“黃兄，你仔細想想，窺一斑而知全豹，看眼前的這個衛所，就知大雍朝廷的全貌，連衛所的軍戶，都被朝廷逼得出去做攔路打劫的買賣了！可想而知，這天下的百姓，得有多苦啊！”
“咳咳，不能這麼說，你不能以偏概全！”呂蒙聽到宋文遠的話，立刻警覺，他可不想讓紀行知這個大雍的太子，被眼前這個叛逆給帶歪了：“大雍朝廷雖然還有諸多的不足，當時大體上還是好的。而且，大雍初定，一切都才剛剛開始，百廢待興，想要讓大雍百姓富足起來，這是需要時間的。
百姓需要時間，大雍朝廷同樣是需要時間。”
“沒錯！時間。只要給朝廷足夠的時間，我相信……”
“你相信沒用啊！”
宋文遠不等紀行知說完就道：“黃兄，你不要忘了，我們是要造反的。朝廷需要時間，我們造反也是需要時間的！現在就看誰走在前面了。”
“你什麼意思啊？”
“我的意思還不是明顯嗎？我們如果想要造反成功，就得搶在大雍朝廷之前，把大雍朝廷沒有顧及到的地方給搶到手啊。”
“宋兄，你不要忘了，你不是真要造反，你只是要給我一個告發你造反的機會！”
“咳咳，都一樣！”宋文遠道：“如果能夠在造反的過程中，多給大雍百姓一些幫助，其實也還不錯。我們現在做的這些，可能會成為以後對大雍朝廷的警告。
我們現在做得越好，以後對大雍朝廷的警告就會越強烈。
讓大雍朝廷的那些掌權者們知道，是不能太過壓榨百姓的，不然後果會很嚴重。”
“那……宋兄你準備如何給朝廷警告呢？”紀行知的眼皮挑了挑問道。
“很簡單啊。俗話說得好，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我們就想辦法拿到大雍朝廷的一個區域的管理權。
一個縣也好，一個府也好，然後想辦法把這個地方建設好。
到時候讓世人看看，我們管理的府縣，比之大雍朝廷管理的府縣好多少……
相比之下，我們管理的府縣建設得越好，到時候對大雍朝廷的打擊就會越大，你覺得是不是這個道理？”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宋兄，你之前不是說，你不想做官嗎？”
紀行知笑著道：“怎麼到了現在，突然就說起好自行管理一個府縣了呢？”
“不想做官，和想要治理地方，幫助一個地方的百姓脫貧，這也不衝突啊！”
“好吧！”紀行知聽到宋文遠這麼一說，心裡面頓時就有了主意。
……
大雍都城，南都。
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馬，衝入皇城，隨後，一封密報放在了大雍皇帝的御案之上。
“宋文遠？呵呵，這小子很狂啊！”大雍皇帝紀元昊一臉玩味地看著手上的密報。
“陛下，要不要臣派一隊羽林衛去把這小子給捉拿回京？”候在旁邊聽命的羽林衛統領寧澤成試探性地問道。
“捉拿？為何要捉拿他？”紀元昊笑著問。
“這個……他不是嚷嚷著要造反嗎？實在是太大膽了！”
“查清楚他的底細了嗎？知道這小子為何要造反嗎？”
“回陛下，羽林衛已經基本查清楚了，這個宋文遠是當地望族宋家的一個旁支子弟，有些才學，不過，他的功名被本族的人給頂替了。
去報過官，又見到自家族長跟縣官勾結。
他想要嘗試經商，但是也被家族給奪了……
所以，可能覺得自己的冤屈無法伸張，對家族又恨之入骨。
就打算用造反，來牽連宋家，以一己之力，把整個宋家都給葬送了！說起來……這小子還真是恨啊！”
“哈哈哈……為了報復打壓自己的家族，居然要用造反來誅九族……朕還真不知道該說他是聰明，還是該說他蠢啊！”
紀元昊笑著說道：“不過，你說得很對，這小子夠恨！想法也很是清奇，朕都有些忍不住好奇，真要給他個機會，他能做出什麼大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