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遙和陸小蓮的住所再踏入仍然只覺得心驚肉跳，儘管現場已經清理掉了大部分的碎肉屑，一股濃濃的惡臭仍然揮之不去。
許言終於有充分的時間再翻開那本日記。
“小蓮身體好了很多，她炒了豆芽面，鹽放多了，我笑她，她說是因為她一直在哭，把麵湯弄鹹了，她以為突然的好轉是迴光返照，她要死了。”
“上個月給她買的衣服，這個月就大了，上週開的藥，這周就吃完了，工資總不下來，饅頭也要沒得吃了。”
“房東真好，沒有趕我們，要了好多豬皮來，可以吃肉了。”
“隔壁搬來了一個看起來很危險的男人，還好沒有把小蓮都吃掉，拿著她的胳膊和他揮揮打招呼。”
“我似乎不用睡覺，也不用刻意吃飯，也很有精神，只是太想小蓮了，好孤獨。”
“夢見小蓮說我找的是邪術，拘住了她三魂中的一魂，好難過。”
後面的字跡開始凌亂，看得出來關遙的精神狀態已經開始極度不穩定，許言放下日記本，在房間裡仔細搜尋，一本燒焦的書就被壓在儲物箱子底下，書名是《XX秘術》，究竟是什麼秘術已經無從知曉，內裡的文字也被燒的不成片句 。
帶著這些疑問，他又去找了秦泠，半吊子女道士看起來對事情仍然一知半解，待到許言把經過講了一遍以後頓時嚇得不輕。
他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以你的瞭解，你能解答我的疑問嗎。”
秦泠搖搖頭，她把許言放在桌上還給她的銅錢也向前推了一下，“以後就送給你了。”
“其實我爺爺才是清水觀的觀主，也許你想了解的，會在他那裡得到答案。”
“誒那他怎麼不在觀裡住，是去雲遊了嗎，看來挺有道行。”
秦泠聽的想笑，但她還是忍住了，抿了一口水，淡道，“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以前我奶奶陪他住，後面我奶奶去世了，不在山上了，一堆老頭喊他打麻將，他耐不住寂寞，就不住這了。”
在秦泠的帶領下，許言終於在一個烏煙瘴氣的棋牌室找到了她爺爺，老頭明顯已經輸紅了眼，秦泠連喊幾遍“爺爺”也置若罔聞，她直接動手擰起了他的耳朵大喊，“奶奶不是不讓你搓麻！啊！天天打！我前天打你電話也不回！”
許言頭一次看到她彪悍的一面，此時她穿的還是白色長裙，短衫，踩了黑色的高跟，淡雅御姐的形象蕩然無存。
老秦頭被她吼的一愣一愣，忙拉著她往外走，一邊陪笑道，“好孫女，你就給我留點面吧啊，你爺我技術又臭，等下他們不帶我玩。”
許言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面，好些時候老秦頭才發現他的存在，扭頭喝道，“渾身鬼氣，跟著咱們做甚？。”
許言一愣，脫口而出，“高人？”
秦老頭捋一下自已的一撮白鬍子，故作深沉。
秦泠沒好氣的道，“這是許言，我跟你說過，我朋友，不要裝了，幫他看看。”
秦老頭一愣，“嗯？孫女婿？”
兩人頓時一見如故，王八綠豆對上眼。
秦泠臉漲紅，扭頭就跑。
…
秦老頭原來叫秦萬，居然一眼就看出來那本殘破的秘術書叫《鬼域秘術》。
“所謂鬼域，就是不存在於人間的方法，其實有很多秘密流通的書根本就不知道作者是什麼樣，作者是因為意志力過強，或者執念存在，而肉身隕滅，精神未朽的存在，也有可能。”
“世上真的有鬼嗎？”許言問出了最大的疑問。
“你不是見過了嗎？”秦萬悠哉悠哉泡起茶。
“其實你該問，鬼到底是什麼？人死後一定會變成鬼嗎？答案是沒有確定的，意志力強大的人，肉體雖然泯滅，精神意志卻可以超脫存在一段時間，那精神意志能存在多長時間呢？這也沒有答案，或者說沒有上限。”
他說完就給許言倒了一杯茶，許言聽的入迷，端起來就喝，被燙的直咧咧。
“所以道家說羽化飛昇，羽化就是擺脫肉體，道法強調修心，心神不寧則魂不守舍，心神安定則延年益壽，心神心神，講求的就是精神力強大，永生，這是修行繞不過去的山啊！。”
秦萬講的激動，續上一盞給自已灌，被燙的老臉扭曲，兩人對視一眼，嘴裡一樣火辣辣，頓生惺惺相惜之感。
“可是，我經歷的有些人生前並沒有修行過啊！”許言認真講了下之前的經歷。
“執念啊！這世間大部分修行本來不就是執念嗎，長生，得道，哪樣不是有所求？心懷執念，便是最好的修行。”
“那我修行無所求呢？”
“那你老了該死也就死了，既然無所求，在意什麼長生鬼怪？”
許言啞口無言。
老秦畫了幾張符紙要他帶回去燒了洗澡，所謂的鬼氣就是太過於接近這些超自然的東西，所沾染到的氣息。
老秦說科學一點的講就是能量殘留，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洗掉，不然染的多了，也就和鬼物無異了。
許言一下午聽的暈暈乎乎，只覺得接受的新知識有點多，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家，隔壁刑事組的正在進進出出的搬著東西，幾張熟悉的面孔，還有老靳，一看到他就又自來熟的上前一把摟住道，“這次又立功啦哈哈，有空記得來協助整理一下案子上報的材料，當然，實際的情況還是得你親自彙報哈。”
許言默然，刑偵組的人進進出出，連沙發都搬出來取證完善關鍵證據，左邊一個同事明顯沒什麼力氣，沙發一角在樓道磕了一下，滾出了一把同心鎖。
許言彎腰撿起來，上面刻著很小的一行字，“什麼也不能分開，我們長廂廝守。”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